《怜宠》第15章


陈妤:“不见,我没病,探什么病?”
“前来探伤。”
“不见,伤在我身上,他来看什么?来看热闹?”
“只是单纯拜访。”
“不见,想拜让她去南郊拜佛去,拜我做什么?我还没七窍升天呢!”
“……”管家终于无语。
苏辰于是看不下去了,插嘴:“妻主,见见吧。”
“不见!”
“见见吧。”
“不见!!!”
“见见吧。”
“不见!!!!!!”
“见见吧。”苏辰依旧好脾气地重复着,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当然,如果你坚持不见,那就不见吧!”
“算了,听你的,见。”陈妤挥挥手,见好就收。
她虚扶着伤口起身,苏辰急忙扶住,同时使给管家一个眼色。
管家擦着额头冷汗快步走出,心底却在感叹:啊,果然是被殿下放在心尖上的王夫,除了陛下本人,也就他的话还能管得住她!
这些天,陈妤的性子愈发阴晴不定,大家都格外感谢苏辰。
连陈妤,也挺感谢他这般容忍自己的任性的。她也愿意听他的,因为反正他只是顺着管家来劝,管家的建议毕竟还是为她好,很少出错,答应下来不仅无害,还能让管家念着苏辰几分好。
不过这一回,苏辰却着实劝错了。假如时间可以重来,他想,自己肯定不会再劝陈妤去见什么狗屁李丞相。
异梦(十)
宰相究竟说了点什么,只有陈妤和苏辰两个人听到。
送走客人后,陈妤依旧表现得没心没肺,苏辰却忧心忡忡。
他心里到底藏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他曾经有过的恋人,他什么都不懂的事实,他差点被充军妓的经历……那些他以为会忘记的,此时全被宰相的话又勾了出来,愈发刺得他不自在。面对管家探寻的眼神和旁敲侧击的提问,他甚至羞于启齿,最后只答了一句:“你去问殿下吧。”
因为知道丞相来访不是小事,肯定是要和皇帝报告的,所以管家虽然不情愿,却还是硬着头皮去找陈妤。
陈妤靠在软椅上,捏着一本书,翘着二郎腿,歪眼斜嘴地连个正形也不给——事实上,这才是她的常态,没娶苏辰之前,她一直这样吊儿郎当的。
对于管家的探听,陈妤回答说:“她只是来探病。”
“可是您没病。”管家无奈。
“她只是单纯的来拜访。”陈妤又说。
“……”管家默默无语,只好注视着自家一点不让人省心的主子。
陈妤轻笑一声,翻着手里的书继续看。
管家好奇,凑上去,惊怔,脸红,结巴:“主子,这、这、这……”
陈妤把书一合,挑眉道:“怎么了?”
书面上,三个写得很秀气飘逸的毛笔大字:“春宫集。”
可怜我们的管家大娘,尽管她是个大娘,可因为一直忙于为皇家服务,满肚子秘密,没有时间,有时间也从来不敢放肆,至今还是个老姑娘。现在,这个老姑娘被陈妤这个装成很洒脱的小姑娘坏心眼地看了笑话。
陈妤问:“怎么,你也想看?那我借你?”
“……”那瞥见的杂七杂八的姿势瞬间充斥着管家的脑海,她吓得足足倒退了三大步。
陈妤继续捂着肚子小声笑——她不敢笑得太过分,因为她怕肚子上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开裂。
管家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坏心眼也被刺激出来了,因此说了原本准备过几天再告诉陈妤的话:“主子,陛下前几天就说……说请殿下去处置琼亲王殿下。”
陈妤:“……”
“主子,陛下还说……先养伤,等您伤好了再去处置不迟。”
陈妤的心里也一下塞进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
伤筋动骨一百天。
陈妤的骨头虽然没断,但是养伤也足足养了两个多月,才算是被允许随意活动,不再随时被盯着了。
不过大夫和皇帝放心了,不等于苏辰也放心了。
就在陈妤被诊断伤势已经完全恢复的那天晚上,苏辰持着灯,细细地去看陈妤肚子上留下的一道相当狰狞的疤痕。
疤痕像是一条肉虫,鼓鼓的,赖赖的趴在陈妤紧致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恶心极了。可奇怪的是,苏辰看着看着那伤,不但不觉得恶心,还忽然就亲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然后……
然后一个吻解开了那个矜持的,关于动词属性的爱的禁锢。陈妤一直藏在肚子里的色心开始剧烈地,无法遏制地跳动起来,一起动的,还有“吱呀吱呀”作响的床。
诶呀,有一种古老的运动,早已让某人盼望了很久,如今终于成真。
……
再然后……所有声音都安静下来。
她和他互相拥抱着,睡着了。
此时此刻,那些让人七上八下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已经被彻底遗忘,还有什么,能比一场好眠更重要呢?
尤其是天已经快亮了,再不睡,可就来不及啦。
番外一则
时隔多年,我又一次跪在玉阶之下。
仰头张望,我看到女皇陛下已经比当初不知苍老了多少。
尤记得第一次与她相见时,是她来探望病重的母亲,我正伺候床前,那时不过十五六岁。她问过我的年纪,对母亲说,后宫就要选秀,不为她自己选侍君,而是要为几位皇女挑些好苗子培养。母亲在她走后,摸着我的脸,对我说,一辈子,都不要嫁给皇家人,皇家无情。
传说,原本陛下想把我指给大皇女做个侧君的。后来母亲的烧都没有退,就抱病领命出征。她把我带在身边一同上了战场,战场上的血雨腥风掩去了我本该入宫待命的命运,却也夺去了母亲的生命。
我想,如果早知道即便如此挣扎,有一日我还是会嫁入皇家,那么……或许……
但不管如何,母亲还是去了。
她的老部下对我多有照拂,陛下封我为将军——我朝的第一个男将军。但是却永远地把我留在京城,让我的头衔更像是一个笑柄。
我其实不会做官,也不会爱人。
我什么都不会,只除了会在战场上杀人,在战场下默默裹扎自己的伤口。
至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救了我,我是指我的妻主,陛下最宠爱的二皇女,最亲近陛下的贵人。她娇贵,任性,喜怒无常……我不爱她,我甚至厌恨她的贪得无厌,但她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我还有一个妹妹,她还没有长大。
直到有一日,她喝醉了酒。
醉酒的她,特别地安静,只是静静地拽着我的袖子,不笑不闹,呆呆地看我,看着看着,忽然一歪头,对我说:“你知道吗,苏辰?如果明天我死了,母皇肯定会特别开心。”
酒醒之后,她忘了所有。她依旧那样娇贵,任性,喜怒无常,她依旧是那个陛下最宠爱的二皇女,也是最孝顺最亲近陛下的那个二皇女。
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然后我看到她和陛下之间的互相猜疑。不是不亲近,不是不爱,但依旧有猜疑,有试探。
最早我以为是她意图谋取皇位,后来我以为是陛下想把皇位留给她最喜欢的女儿。
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往往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我想我终于看到了陈妤灿烂笑颜背后的脆弱和不安全感。
如果是一个人,她总是会在睡眠中缓慢地蜷缩起来,把被子死死地抱在怀里。如果是一个人,她总是会在清晨第一声鸟鸣的时候,忽然从梦中惊醒,带着惊慌失措忽然坐起。如果是一个人,她会对着茶杯上的描花,对着池塘里的枯叶,一坐一天,不言不动……如果可能,其实我很希望她可以不再是一个人。
我想陪伴她,给她宠爱,真的。只是直到这个时候,我却发现,如此的我,如何配得上。
我什么都不会,只除了会在战场上杀人,在战场下默默裹扎自己的伤口。
而她,值得更好的。
……
玉阶之上,女皇陛下问我,是否想好。
我轻声回答,是的。
我愿意留书离开,愿意投戎边关。她会忘记我,然后自有红袖为她添香研墨,她自会找到她自己的幸福,拥有一群可爱的孩子,儿孙满堂,天伦之乐。而我,则可以一柄长枪,为她永远守护这一片安宁详乐。
糖衣(一)
立秋之后,天气凉了又热。
民间的百姓扇着扇子嘟嘟囔囔,一面擦着自己的满头大汗,一面费力地哄着吓着哭闹不休满身汗水的孩子——皇家却没有这个苦恼。
去年深冬积存在冰窖里面的碎冰还有盈余,全在这最后的热天气里被皇帝分赐出来。于是,冰镇的饮品,冰镇的水果总是随时被供应着,屋角也总还有一盆碎冰,默默地散发着冷气。
不过对于正被囚禁待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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