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第9章


反正是在劫难逃了,我一咬牙,走进了手术室。
我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给我打了五针麻药,做了冷冻也做了激光。我在里面大喊大叫,大哭大闹,折腾得出了一身汗。我对做手术的医生说,姐,我怎么闻到烤肉的味道了?她笑。
其实说实话,我还挺佩服自己的,在那个情形下居然还有心思把自己调侃一番。
我们的一生都在努力的追求快乐,当苦痛来临的时候,我们只能选择苦中作乐,只有那样,我们才可以看见希望,才可以体会到快乐真的是无处不在的,或许,健康会放弃我们,爱人会放弃我们,财富更会放弃我们,只有快乐不会,它一直都在,从没有放弃过我们。
手术也挺快的,半个多小时。我出去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了,哭累的。等在外面的婷婷一见到我,才终于松了口气,她说就一直听见我在里面各种惨叫,哎,估计把她吓坏了,我觉得挺抱歉的。忍着痛请她去吃了呷哺呷哺。然后回到以前的宿舍休息,可没睡多久,我就被浑身的疼痛给折腾醒了。头痛,肌肉痛,全身没劲儿,还发烧,想喝口水都起不来,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能强迫自己继续睡觉。可难受得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16章 偷食禁果的亚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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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腐烂的红苹果
晚上感觉好多了,我打了车去798店里,昭去外面给我买了粥。
还一直有点发烧,昭让我跟她一起回她朋友mini家。Mini学美术的,现在在一位画家的研究中心工作,具体那位画家叫什么,还真给忘了,导师在美国,所以他们成天也没什么事儿可干,天天就在这栋装修风格很现代的大房子里,看片,做饭,聚会,这种与世隔绝般得生活,我真的很喜欢。
Mini人特别好,知道我发烧,还给我做了一大杯姜汁可乐,非得逼着我喝完。
昭本来是叫我和mini一起睡的,但mini却让昭和我睡,说晚上我万一不舒服了,昭方便照顾我。就这样,我第一次和昭呆在了一张床上。我们一直保持着一点距离,到了半夜,就完全没有距离了,迷迷糊糊中,也不知怎么开始的,我们吻在了一起。
以后的每天晚上,我们都会躲在床上接吻,而mini就在床旁边的衣柜后面的沙发。
我喜欢她从背后抱着我睡觉,是因为生病脆弱了吗?所以那么需要安全感。
没过几天去复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还要再做激光。
晚上,我给阿雅电话,希望她可以陪我去。其实要麻烦别人,我心里也很不舒服,平时我这个人不管去哪,从不要人送,不要人接,因为我特别怕麻烦别人,但我却喜欢到车站或机场接别人,甚至可以为了接一个人而浪费自己半天时间。
等我挂了电话,她说,你明天能不能自己去医院啊?你能不能长大一点,不要什么事都依赖别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你能不能为别人着想一下?
她话一说完,我便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心碎是因为我受到了来自她的不理解,我喜欢的人的不理解。我一个从小在家连液都没有输过的人,只身来北京不久,就莫名其妙得了这样一个病,我没有告诉我的父母,因为我不想他们担心,我只能一个人承受这个病的压力,在我手术后最痛苦的几个小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像一只偷偷躲起来疗伤的鸟,你们能看见的只是已经不难受的我,但那并不代表我没有难受。我已经努力做到了我的最好,而她,却在责备我不为人着想。我想对于她的指责与不理解,我无话可说。
我一句话也没和她多说,就睡了。
第二天,我自己去了医院。
每次打了干扰素我都反映强烈,我正在床上难受得翻来覆去时,阿雅回来了,给我带了西瓜。她见我头痛得厉害,就坐在床边给我揉,揉着揉着,我居然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我站在一片无垠的草原,微风拂面,小草挲挲的动着,我想这里应该是在蒙古吧,就在我心情无比放松欢快的那一刻,一只凭空出现的狮子狂啸着朝我扑过来,最后留在我脑海中的,只有那张血盆大口,和无比巨大的尖牙。我惊醒了,发现屋子里已经漆黑一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看时间,已经九点了。
我还在为她昨晚说的话耿耿于怀,所以发短信告诉她今天就不和她一起了。
再后来的各种复查,搞得我不胜其烦,鼓楼也渐渐忙了起来。我特别累了,真的想辞职,想回家了。
我给昭说了我的想法,她坚决反对,她说希望我把一件事做得长久,别这么随心所欲,不知道她是不想我辞职,还是不想我回家。
她终于来鼓楼了。当时我正一个人坐在门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然后在那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她拿出了电话,然后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说,你不出来接接我啊。
我说,我已经出来了呀。
她一转身抬头,然后窘迫的看见了我。
那天晚上,她抱着我和我讲了很多她以前的事儿,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我再好好考虑辞职的事。她说,不管怎么样,只要我决定了,都会支持我的。
我还是毅然决然的递交了辞职报告,只要是我自己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再为别人而改变,况且我是真的累了,再这样无谓的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鼓楼的店长wendy姐也说我自从生了病就和以前那个生龙活虎,充满斗志的我不一样了,我迫切需要给自己放个假,好好的调整调整心态,再重新出发。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告诉她我辞职的事,她就打电话过来把我骂了一顿,我知道她现在真的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了,而我又做了一件火上浇油的事我不想听她唠叨,便挂了电话。因为我不确定在面对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下,我会一激动说出怎样的话来,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我冷静了一天,得出的结论就是,昨天挂她电话,还关了一天机,是我不对。我需要为这件事向她道歉。我绞尽脑汁的想应该怎么给她说对不起,后来我去花店买了一盆幸福草,我希望我们也可以随着幸福草的长大,一步一步的更接近幸福。
我找到她给她说对不起,还说了很多很多我都记不清的话。
最后她只是冷漠的说,回去吧。
我只记得那段十多分钟的谈话,一直是我在不停的说说说,其间,他的态度让我几次想转身离去,她爱怎么着怎么着。可是理性告诉我,不能那样,应该说是爱情的懦弱吧。
她依旧重复着那句冷漠的你回去吧。
我的自尊心倍受打击,我终于忍无可忍的离开了。
过了一天,她给我打来电话。我们的战争也随着这通电话的挂断结束了。
我们约好今天在mini家吃涮肉。
我下午去798等她下班,mini也在。
Mini和汪俏一样也是狮子座的女孩,成天活的迷迷糊糊的,但也快乐。每当她疯疯癫癫,笑得抽气的给我们讲诉她看的喜剧片时,我都会想起汪俏。
很多时候她神经的行为都搞得我们无法理解,那天昭给她买了一个拖把,大半夜的,她非得起来拖地,搞得我们都没法睡觉,第二天一醒来,就看见她从门外拿着拖把进来。我吓了一大跳,
丫不会真拖了一晚上吧?
没没没,我刚起来。
不是吧,刚起来就抱着拖把,你是有多爱它呀?改明儿咱再给你买两个回来得了。昭说。
别了,那多浪费钱啊,够用就行。快起来吧,我给你们炖了鸡腿汤。
这么好,还有汤喝。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结果我一看就晕了。
鸡腿汤,就是把昨天在KFC买的香辣鸡腿放锅里煮,她还特别专业的往里倒了大半瓶酱油,加了些菜叶子。我一见那一锅黑不溜秋的东西就饱了一天。
一会儿在她家吃涮肉,不知道又会是怎么个惨不忍睹法?
我们去了798后面的菜市场,昭一直牵着我的手。
有种买菜做饭过日子的感觉。那一刻,之前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我最终也没有回家,只是在北京好好休息了一段时间。我每天早晨陪她去店里上班,中午给她送酸奶,送水果,晚上过去帮她收拾东西,然后再一起回家。
日子每天都这么规律的流逝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越来越没有话题可说了,每天在公车上,总是她望着左边,我望着右边。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居然可以一句话都不说。
其实我很想和她说话,很想毫无顾忌的对她说话,可她要么是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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