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爱你》第34章


底,已经干了两年了,那个组织会日渐暴露甚至连我们报社都发觉到不妥,完全
是因为他的功劳,本来在那一天他们安排了一次围剿的,他已经支开了所有眼线,
如果我再晚去半小时,警察们就会冲进会场将匪徒一网打尽,可是,鬼使神差地,
在半路上杀出了我这个程咬金,逼得他提前发动进攻,而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救应,
他为了我,为了我……
“他死后,他母亲交给我一个日记本,里面写满了我的名字。他在日记中说,
他最大的渴望,就是将来可以和我在一起,开一个小小的茶馆,在沉香幽淡中侍
茶,过一份宁静的生活。他说,不知道有多少次,他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想向
我求婚,可是想到他的工作性质,想到随时可能的牺牲,他就不敢说了。他还说,
等到这次工作完了,他会向上级提出辞职,找一份相对平淡的工作,然后向我求
婚……”
无忧痛哭起来。
我的泪也随之流下来,怎样的往事?怎样的爱情?怎样的伤痛?!
许久,我问:“后来呢?”
“祁盛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后来呢?”
“不,我的意思是说,后来你怎么样?没有再恋爱吗?你那么漂亮,又那么好,
一定会有很多人追求你。”
无忧长叹了一口气,终于抬起手将眼泪抹去了。
“祁盛去世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正常地生活,我辞去了报社的工作,
开了这间茶馆,因为,这是祁盛的遗愿。本来,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恢复过
来了,直到……”
她说到这里停下来,我立刻抓住不放:“直到什么?你是不是认识了新情人?
你是不是又有新的恋爱了?”
“没有结果的。”无忧摇了摇头,停一下,又摇了摇头,苦苦地一笑:“也
许我注定是一个不能够恋爱的人,第一次,我爱的人离我而去;第二次,我爱的
人因我而死;第三次,我终于遇到一个值得我爱而他也爱我的人,可是又相遇得
太迟,从一出现就注定了没有结果,是错误的。”
“为什么?只要你肯争取,没有爱是错误的。”
“可是,如果这爱伤害了别人的爱呢?”无忧反问我。
我愣住:“别人的爱,你是说,那个人已经结婚了?”
“差不多是这样吧。”
“结婚了就是结婚了,没结就是没结,什么叫差不多呀?”
“那么,就算是结婚了。”无忧又是苦苦地一笑,站起身来,“琛儿,我们
不要再谈这些了。现在,我所有的故事都已经告诉你了,你不会再说自己在我面
前是透明的,而我却是一堵墙了吧?”
我低下头:“无忧,对不起,让你想起这些伤心往事。”
“是我自己想说,在心里藏了很久了,难得说一次,也会痛快一些。”无忧
重新握住我的手,此刻,她的手心又是清凉无汗的了,她说,“祁盛死后,我已
经知道失恋并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因为你爱过的人,纵使他不爱你了,可是
知道他仍然还在这个世界上,还活得好好的,你也就觉得没什么可挂虑的了。即
使不爱,也不必仇恨,毕竟,他曾给过自己一段开心的日子。可是死亡不一样,
死亡就是没有,就是消失,就是永远不存在了,死亡就是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
有,什么也不可能了……”
她没有把话说完,可是我已经听明白了,无忧的意思是说,她经历了那场刻
骨铭心的生死恋后,已经有能力应付任何的伤心,包括失恋,所以,我不必再替
她担心。可是,我仍然想知道,她刚刚爱上的那个人是谁呢?又为什么不可能与
她有结果?在无忧诉说的时候,窗外的雨一直淅沥地下着,单调而执着,仿佛从
远古而来,向永恒而去,永远也不打算停止。
这使我想起秦岭中的雨,落雨的时候,鹧鸪会在深山里呜叫,一声声喊着
“哥哥,哥哥”,仿佛怕雨把哥哥淋湿了,唤他快回家来避雨。
我把妹妹鸟的故事对无忧说了:“无忧,还记得你跟我说的:五月初晴鹧鸪
天’吗?在山里,每次听到妹妹鸟叫,—我都会想起你。”
无忧惊讶:“妹妹鸟?你是说布谷鸟?你弄错了,‘鹧鸪天’里提到的‘鹧鸪’
和‘布谷’是两回事。”
我愕然:“鹧鸪不是布谷鸟的学名吗?”
“布谷鸟的学名是‘杜鹃’,‘望帝春心托杜鹃’的杜鹃。而鹧鸪的别名是
‘鹁鸪’,发音和布谷差不多,难怪你会弄混。”
哦,错了,感慨赞叹了那么久的鹧鸪天,原来只是一个误会。
我低下头,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
无忧惊讶:“怎么这么不开心?倒好像你宁愿回到秦岭做人质似的。”
“其实,那段日子,我并没有做人质的感觉。”我忍不住诉苦,“如果可以
选择,我宁可一辈子生活在山里。只是我太想家,想爸妈,想以然,也想你,可
是回来以后,我觉得以然并没有我想像的那样在乎我,他每次来都吞吞吐吐,好
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是你想得太多了吧?分开一段日子,难免会有陌生感。”无忧劝我,可是
不知为什么,神情有些不自然。
我叹了一口气:“也许吧,但我总觉得他有心事瞒着我,他好像并不渴望和
我结婚。”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以然一定会娶你的,他同你早有婚约,绝不会不负
责任的。”
“你保证?”我笑起来,“你怎么保证?又要替我向以然做说客吗?”
无忧脸红了。
第二十章 栀子花幸福吗
当我终于离开医院回到家时,已经是两个星期后。
我房间的摆设正同梦中一样:窗台上一盆桅子刚刚开花,我自己亲手结的贝
壳风铃在风中叮咚轻摇,床头放着一本看到一半的金庸武侠小说,翻开在北乔峰
南慕容斗法一节。
惟一不同的,是梳妆台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并不像梦中那样落满灰尘。 
以然在路上一直握着我的手,这时候才终于松开,眼红红地说:“琛儿,我
再也不会离开你。”
我取笑:“你的心曾经离开过我吗?”
他蓦地脸红,急出一头汗来,我赶紧道歉:“开句玩笑罢了,这么紧张做什
么?”
妈妈岔开话说:“闺女呀,你走了这些日子,我天天来这屋子里打扫,所有
的东西都按你走的时候那样摆放,看着,就好像你还在家里一样。你走了两个月,
妈就哭了你两个月。”
妈妈说着又流下泪来,我也不禁鼻酸,哦,妈妈,可怜的妈妈!
可是,我离开家原来才仅仅两个月吗?我几乎觉得已经过了一辈子。
以然识相地告辞,腾出时间给我们母女诉衷情。我送他下楼,在楼梯口,他
惯例地回过身来吻我,不是充满热情的那种湿吻,只是礼貌地轻描淡写的小鸟儿
的剥啄,轻飘的一下,便倏然分开了。我看着他的眼睛,希望像以往那样在其中
寻找自己,可是,我失败了,那里面有的,只是惶惑与迟疑。我终于断定,以然
是有心事瞒着我的,很重的心事,是什么呢?
回到家里,妈妈再无顾忌,开始絮絮叨叨地细说从前:“那天警察在姓钟的
凶手家里找到你的信,说你要和姓钟的私奔,可把我给急坏了。幸亏了你那位开
茶馆的朋友,她说你在这之前刚给她打过电话通知她报警,绝对不可能自愿和钟
楚博走的,一定是姓钟的胁迫你写的那封信。大家这才明白过来。我就说嘛,我
的女儿,怎么能做出逃婚私奔的丑事呢?,好在以然相信你。要不,真是跳进黄
河也洗不清。这回你回来,医生替你做了彻底的检查,说你还是如假包换的黄花
闺女,当妈的这才放了心,女儿啊,你也真是不容易呀!”
我一愣,就要流出的眼泪硬给逼了回去,心里不知该悲哀还是该愤怒。听妈
妈的语气,仿佛我的保全声誉比保全性命还更可庆幸似的。
搁在从前,我一定难以接受这样的侮辱与轻视,居然不征求我的意见擅自对
我进行处女膜检查,这无论怎样说都是一种侵犯。可是自从经历了那夜“观二惊
梦”,自觉已经看破生死,一切无大碍。是不是处女,被不被尊重又有什么分别
呢?
然而,这番话毕竟破坏了我回家的情绪,让我忽然觉得,其实回到城市并不
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已经太久没有同人打交道,对人的交际礼节和价值标准
都生疏了,以然,无忧,妈妈,都不再是我在山林中渴望怀念的那样。当然,他
们对我仍然很好,很关心我爱护我,对我的归来表示了充分的欢迎,可是,总觉
得有些什么东西不对了。是什么呢?
我想不清楚,然而,我觉得疲惫,觉得孤独,只想远离这一切,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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