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崩离析》第37章


臂膀被收的很紧,黎夕几乎能感受到,来自另一个身体的脉搏,以及体温。他附在她耳边,低声:“从很早开始,早到你的眼里还没有我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也注定了,我决不能放你……离开我。”
江聿琛的话语,就如同命令一样,没有丝毫寰转的余地。黎夕不知怎么地,听他说爱自己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周潇。想到了,曾经有个人陪伴了他八年的时光,曾经有个人……差点要嫁给她。
黎夕不会了解,那种前一秒还在疯狂地质问着他,下一秒却因为别人的爱情而酸楚的感觉,叫做爱情。
她突然觉得,心底酸酸涩涩的。就好像是吃了陈年的酸梅一样,嘴里心里,都好苦好苦。有些人,是口不对心,而黎夕,却似乎简单地令人发指。
她居然就直直地问他:“那你的周潇呢?她陪了你八年,我想……相比于我,她应该更愿意给你生孩子。”她总是喜欢把话说的狠毒,但其实,当中那股陈醋的味道,却趣味盎然。
拥着她的江聿琛,忽然在她耳边淡淡地笑了出来:“黎夕,你是在为周潇的事……吃醋吗?有些事,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但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黎夕偏过身,看向他:“有什么,是我不应该懂的吗?”
“没什么。”他温和的朝她笑着:“黎夕,你只需要记得,有我爱着你就好了。”
黎夕不知怎么地,就觉得他像是在敷衍她。她剜了他一眼,赌气式地说:“江聿琛,我不可能爱你。因为,比起恨你,我更讨厌身心不如一的男人。”
“身心不如一,这话怎么说?”江聿琛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江聿琛,你别忘记,你跟周潇定过婚。况且,八年国外,你跟她什么都没做过,我不信。”黎夕的表情,就如同一个浴血奋战的斗士一样,无所畏惧。
江聿琛的笑声,在黎夕的耳边徘徊。片刻之后,他将她扳过来,揉了揉她的发心。昔日从容深邃的脸庞里,有鲜少存在的柔情,他说:
“我想,我应该算是身心如一的。”温煦的话音,像是在陈述一段漫长的爱情故事:“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吻她。二十岁的时候,和十八岁的她,第一次发生了不该发生的。虽然曾经懊恼,但并不后悔。”
漆黑的眼眸里,倒影出了她的影子。他说:“我今年二十八岁,我现在,还爱着她。”
黎夕不知怎么的,就沉浸在他深邃的目光里,不可自拔。她努力抑制住不该有的情愫,但似乎,并没有效果。很久以后,她才带着些黯哑地嗓音问他。
“江聿琛,你这个混蛋。原来那个时候偷亲我的人,是你。”棉柔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没有一点疼痛的意思,反倒像是在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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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聿琛十五岁的初吻,发生在一个美好的午后。
那时候的黎夕才是刚上初中的年纪,而江聿琛却是大了她两届的学长了。江聿琛与黎夕的关系,江霖吩咐了学校保密,一是为了让他们有个安静的少年时光,二也是为了不让黎夕自卑。
明媚的日光沉沉如水,夏日午后的体育课,总是让人恹恹地贪睡。黎夕倚在操场的小树林旁,从树叶阴翳袭来的阳光,稀落地打落在她的脸上。斑驳的光影,刺眼而灵动。
年少的黎夕嘟着唇,十分不开心的样子。原因大概是,这一节体育课很不巧地撞上了江聿琛他们班的体育课。江聿琛跟叶景琰是同班同学,因此,很不幸地,卢卿死皮赖脸地看叶景琰打篮球去了。也很荣幸地,黎夕落单了。
阳光有些沉闷,细密的汗水,轻巧地从额角溢出。黎夕决定坐下眯一会,等到下课铃响,再回去集合。
树下,落叶疏落地躺着。黎夕一屁股坐在上面,半靠着身后的大树,闭上了眼睫。散漫的光线,透射在她的睫翼上,根根分明。鸣蝉焦躁地叫着,树底下的少女,却睡得极其安详。岁月温柔的,如同羽毛轻软。
不知不觉地,黎夕就沉浸在了睡意里。耳边,有些窸窣地响声响起,像是脚步踩踏在落叶上的声音。黎夕几乎能在睡梦中想象出,干枯的落叶在压力下,碎裂成两瓣的样子。
陷入沉睡中的人,总是疲累的。感觉到有人靠近,黎夕也懒得睁开眼。或许是在江家,总是战战兢兢地。所以,现在的片刻安宁,都让她贪婪。
江聿琛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酣睡的小脸,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不远处,都是写人声喧闹的痕迹,但这片树林里,却安静地出奇。
他就这样,笔直地站着,看了她好久。夏日暖风拂过,几绺乌黑的发丝被吹地零乱。江聿琛也不知怎么地,就心猿意马地伸出左手,俯下身子,替她勾在耳后。
弯下的身子,静静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光洁的额头,缀着些微小的薄汗,细腻的皮肤,几乎能透出水来。江聿琛低下了头,松针般细密的短发,刺在黎夕的脸庞上,有些痒意。
此时的黎夕,有些怔忪,却没有醒来。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地,就是感觉,睡梦中,好像有人在凑近她。淡淡的薄荷清香,沁入心肺。温热的鼻息,扑到她的脸上,还有些发烫。
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江聿琛的心底,一瞬间变得柔软。他情不自禁地凑近了一步,然后,对照着她的唇形,覆上自己的。
不含任何杂念的吻,就像是一杯温吞的开水。无味,却解百种渴。
等到江聿琛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他却像是一个流浪者一样,落荒而逃。或许,在他漫长的人生中,这是他做过,最担惊受怕的小事。
害怕自己的爱情,会伤到了她。
黎夕的反射弧,一定是缺了一条的。她感受到有人吻上她的唇,却有些慵懒不想醒来。最后,她是被下课铃声吵醒的。因此,她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操场上,卢卿正挥着手,召唤她过来:“黎夕,快过来集合了。”
“哦!”黎夕赶忙拍拍身上的杂草、落叶,从地上起来,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真实又幻灭。
下课的路上,她和卢卿走在一起。
一路上,卢卿都在对着叶景琰的体育细胞发花痴:“黎夕,你刚刚没有看见。临下课的时候,叶景琰那个三分球,简直帅呆了。”
“哦,是吗?”黎夕抚了抚腮帮子,还在想刚才树林里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卢卿戳了戳她的手臂:“喂,在跟你说话呢,这么不捧场啊。”
黎夕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卢卿。她转过头去,一本正经地看着卢卿。卢卿对于她的那副严肃脸,感觉十分疑惑。卢卿问她:“怎么了?”
黎夕将眉毛拢地很紧,粉唇微微嘟起,像是义正言辞的样子:“卢卿,我觉得……刚刚在小树林里,好像有人偷亲我了。”
“哈哈哈,黎夕你是不是晚上在被窝里言情小说看多了,才会在大半天都在想这种事情。”卢卿仰头大笑,丝毫没有一点淑女风范。
“我觉得是真的。”黎夕挠了挠头,很苦恼的样子。
她记得,她醒来的时候,头发是勾在耳朵后面的。而平时,她是从来不喜欢把头发勾在耳朵后。因为,她听电视里说,那样显得脸大。
“你大概是做春/梦了。”
“你才呢!”黎夕在心里啐了她一口。
卢卿若有所思地抚着额:“那……难不成是我们班那个一直喜欢你的杜彦?”不过一会,她也否定了这样的想法:“不对,杜彦一直在跟叶景琰一起打球啊。”
又过了一会,卢卿又幽幽地说了一声。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反倒是江聿琛那小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到了下课的时候才出现,害我还陪着叶景琰找了他好久呢。”
“哎呀,肯定是你在做白日梦,想太多。”最后,卢卿盖棺定论。
黎夕也只能皱了皱眉,说:“大概吧。”
至于,头发会自己跑到耳后。她大约,也是不信的。
chapter 36
踏上回国的旅程,是因为江霖的病情。
那天,黎夕刚刚洗漱好,正准备打开浴室的门。却被江聿琛突入而来的双手,撞了个满怀。黎夕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早。
原本,维辰的欧洲项目刚刚开始拓展,应当是江聿琛最忙碌的时段。今天早上,江聿琛还一大早就出了门。黎夕问他,他不肯说什么,只说是要去办一件大事,可能会晚一些回来。
“不是说,今天要回来的晚一点吗?怎么这么早?”她被他抱在怀里,刚洗好的头发,水珠顺着发梢沥在他的法式衬衫上,留下了斑驳的水渍。
“想你了,就早点回来了。”他低头吻了吻她,他伸手触到了她半湿的头发,皱了皱眉:“怎么都不吹干?等会着凉了就来不及了。”
黎夕突然幽幽地笑了起来:“拜托,我刚想去吹头发,就被你挡住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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