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苦逼时代》第130章


“终于轮到我照顾你一次了,这不是好事吗?”刘翠翠把碗碟布好,菜色简单清淡,她今日的早饭居然没有烧鸡。想必小狐狸考虑到苏风的身体状况,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苏风昨夜就是合衣躺下的,简单洗漱一番就坐到桌旁,注视着少女专心致志的侧脸,所有的:“辛苦你了。”
“喝点粥吧。”刘翠翠抿嘴而笑,忽然指尖一颤,汤匙掉在空碗里,发出一声脆响。
“翠翠?!”苏风一吓,却见刘翠翠摆摆手表示不妨事。
刘翠翠继续给苏风盛了粥,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她抱着清粥摆了个苦脸:“我觉得胸口有些闷,可能在家里呆太久了。”
“确实……你很久没出门了。”苏风更觉有愧:“今日我有假,你要和我去齐汾城走走吗?”
“苏风我爱死你了!”刘翠翠把勺子又抛回碗里,挂在苏风身上眉开眼笑地嗷嗷叫。
苏风任刘翠翠摇晃着自己撒欢,心底一软:这是小狐狸第一次说爱自己……
因为翠翠第一次以人型的姿态和苏风正经“约会”——苏风实在没弄明白这次的意思——所以好一番收拾打扮,两个时辰之后,两人才走到齐汾城外。
“苏风,我真高兴。”刘翠翠又说一次。此时的她打扮得清丽可爱,衣衫素雅大方,也没带什么首饰花朵,可明亮清澈的眸子里却溢满幸福的神色。
“我比你快!”小狐狸嘻嘻哈哈道。她一路又蹦又跳,进城的时候也不闲着,早比苏风快一步过了城楼,再加上眼尖,悬在门内的物件便毫无疑问地落入她的视野中——
她看见了……什么……
焦黑的,毫无生气的物件被草绳拴着……
就那么悬挂在城门内的栏杆上,像一片被阳光照不到的浓重阴影……
阴影之下,是一道白幡,如那灵前的“奠”字,黑嗔嗔笔墨飞扬,写着一个“典”字。
“不……”刘翠翠轻声发出颤音。那根本不像是这个世界所有之物,为什么所有人都能泰然自若地对它指指点点!!
一晃神间少女的脚下一顿,苏风差点撞在她身上。
刘翠翠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来,手忙脚乱去捂苏风的眼,方才还满面春风的表情已是面如死灰:
“不,苏风,不要看!!”
“那和你没关系!!真的!!!求求你,我们走吧,我不想进城了,我们回家!!”
已经晚了,苏风看到了那样东西。
“典……”青年喃喃。
一阵狂风起,那白幡被猎猎的风扬起舒展,露出上面所有的字。
就像专门写给苏风看的一样。
冰冷的小手轻轻捂住他的眼睛。刘翠翠把唇贴在青年耳畔,带了几分乞求地呢喃:“你什么都没看到。不要看。”
“苏风,我们回家吧。”
第75章 褪色(中)
第五十七章妲通判
苏风没说话,倒是那文吏也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怎会混在那里面?该不会……?”
“答对了。”通判眼角一弯,笑吟吟的,只是嘴唇没什么弧度。
我还没猜呢!赵晖在心里咆哮。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啊!我该说“苏大人您坐下,我这就把您的公函给你找出来”吗!!!
赵晖是负责户籍保管整合的吏员,职位为“上八”品级,一向只负责县捕的入职,没想到面前这个新任的“县捕”一下子就比自己高了一级,顿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只得求助地看向高主簿,自己的直接上司。
“确实如此,今年有位直擢的州捕做刑司文录。”高主簿点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
赵晖站起来了。
“赵晖,还不赶紧找吗?傻站着做什么?”通判懒洋洋乜斜了文吏一眼,后者赶紧又坐下,迅速翻阅起府函来来。晖汗再如雨。
苏风背后的药篓动了一下。
州捕是什么概念?小狐狸在背篓里好一阵欢实的翻腾,雀跃得几乎要跳舞了。
刘翠翠可不激动么!
州捕和县捕差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字,“低七”品级的州捕到了县里,几乎就是“钦差”一般的人物了——简直是种马男携其全部配偶搞合葬,好大的官(棺)啊!
州捕呆在府衙还不算什么,万一外派的话——汾山府民风淳朴,福安县更是淳朴里的淳朴,如果看到州捕路过,男女老少全都呆呼呼看着“州捕大人”一举一动,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那真是……何其风光!
一想到自己威风凛凛地坐在苏风肩膀上,容貌清癯温和的苏风穿着州捕的公服,腰间挎着一把刀或尺,行走在福安地界,只要自己挥挥手,整条街的包子和烧鸡都是她了的……苏风啊苏风,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一直受苦受穷,这次可算是遇到好事了。
这么美滋滋地想着,小狐狸丝毫没意识到原本连皇帝都看不上的自己,会为了这些事情为苏风感到高兴。
背篓剧烈的晃动终于把两位大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我说……你背着的是什么?怎么还会动的?”高主簿问话了。
有了上次的经历,苏风总觉得隐隐有些什么事情在酝酿,原本想实说是狐狸,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大人莫怪,苏风来的路上见到一只小兔受伤了,便粗粗包扎施药,现在有动静,估计是醒过来有些疼痛吧。”
“倒是个善良后生。”高主簿满意点头。
“喔,小兔。”而那便服男子只是应了一声便不再接话,似乎陷入了思索中。刘翠翠吃了一惊,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给苏风带来麻烦,却又好奇那些人的反应。隔着缝隙去看,那通判的五官始终俊美柔和,虽然带着矜持严肃,笑起来也是亲和的。眼神温润通澈,内蕴之物唯有斯文亲善,连隐含的锋芒也没有,可不知为什么就带着一种让刘翠翠畏惧的气度,连如沐春风的柔和也变得太过阴寒,她打了个寒战,老实缩在篓子里,不敢再闹出什么动静来。
“怎么又不动了?不是有些许的疼痛吗?”那男子又问。
……
一时间气氛有点僵,好在文员在州捕调任文书里检索片刻,果真找到了苏风的直擢文函,打破了这种尴尬:“找到了!”
“大人?您说的都是真的?”苏风皱眉。
——不管其他人如何反应,作为苏风,方才他根本没有把此事当真。
这种习惯让刘翠翠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看到公文上分分明明地写着自己的名字,苏风深感意外,然而随之而来的念头不是欣喜,而是对翠翠的考虑——如果自己在汾山府当值,必然不能再住肃原,带小狐狸入城只怕她住不惯,当即道:“大人,这似乎与制不合,入府捕一职最少要在县捕做满三年,且年考成绩优异……”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熟读吏制,”打断苏风的话,那通判喝了口茶,道:“对州捕的品秩铨选是汾山府的事,你没有异议的权利。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解释一下也无妨。”
男子放下茶盏,依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说:“虽说捕快不是贱职,每年有不少勤快老实的被选送上来,却少有读书人来应征捕快一职,更不用说有哪一个能做文录的了。特别是汾山府,一直都是担着功名的文书在代劳刑事文录,让司籍的人过问刑司法案,这才是真正的与理不合。你该知道这一点的吧?”
“是……是的,大人。”面对这理据,苏风也只能称是:“话虽如此……”
他的反驳再次被打断了。“你在福安的书院读了七年书,代了四年蒙学课,本来就够选调文录的资格。加之你又是个勤俭恪己的孝顺之人——”男子笑了笑:“我看了汾山府的纪录,他们去年就想过调你,感念你在守在母亲病榻前不便远行,才取消了这件事。今年见你应征捕快,便直接把你调上来了。是不是啊高大人?”
高主簿有些惊诧地看着对一切了如指掌的通判,就算心有疑惑,他所能做的也只有用力点点头。男子又道:“我和知府也是新来的,你不用怕这里欺生。高大人不欺生。”
无怪主簿惊讶——这位通判是上个月才随着新知府一起上任的。
是不敢欺负上司!高大人在心里补充。想来通判的确可怕,去年想征用个刑事文录确有其事,只不过这事情是中途作废,连文书记录也没有……不知他是如何得知这么多内幕的。
想到这里,他心下忽然一凛。
旧老爷说罢免就罢免了,据说连命也丢了……新老爷从来了就就一病不起,一直是身为副职的通判代管,却还总是做出一副闲人模样,而自己也被他刻意地引领着每次谈话,不知不觉就当他是个闲职了……
难道汾山府最近有什么动向?
难道他其实是朝廷的监察……?或者压根不是朝廷的……?
两种可能都很可怕。早已习惯了太平岁月,不是任何人都会往这些方向联想的,除了被悍妻压迫成哲学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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