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一醉》第59章


第一次偷东西,一直说到他们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找个人真傻。”陈世非微带着笑意,“从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真的。”
“宁书涵,那一回,恩,我是说那一回,你知道的吧,其实那个晚上我有些记得的,因为你抱着我的时候叫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会儿我虽然喝多了,但还是很生气。你说说,哪有你这样的,可惜了那样一个美好的晚上。”
“还有,今年我第一回见到你,可不是在太子宫里,是在——”话未说完就感觉到大帐被掀开,冬风夹着雪花直往里面窜,陈世非冷不丁被冻了个哆嗦,正要开口骂人,就听到后面传来佛祖一般慈悲的声音。
“是我。”
涟笙?
陈世非直起身子,脸上阴霾一扫而空,他转身欣喜道:“涟笙,你来了?”
涟笙点点头,“嗯,我来了。”说着就朝她走来。
陈世非自觉地让开位置,让他查看病人。
涟笙搭着宁书涵的脉搏给他把了脉,又要来大夫开的药方看了下,眉心皱了皱,出去外面抱回一只大箱子,打开,里面竟装了许多药材。
陈世非夸道:“涟笙,还是你细心。”
涟笙专心捡着药,闻言,抬头懒懒地白了他一眼。陈世非立时觉得自己被嫌弃和鄙视了,旁边帮忙的四月抖着肩膀笑,少爷好像只有在涟笙面前才会吃亏。
果然,一物降一物。
四月拿着新药去熬,陈世非和涟笙坐在里面大眼瞪小眼,许久,陈世非揉着胀痛的眼皮,疲惫地起身指着床上的人道:“涟笙,劳烦你了,我去睡会儿。”
涟笙没理他,却是走到离病人近一些的地方坐了。
劳累了许多天,陈世非回到自己帐子里一挨床就死猪一样地睡了,梦里有些乱,一会儿是爹爹,一会儿是娶了女王的哥哥,一会儿又是卯卯和师兄。他还梦到了广陵,那一回,他被小叔派来的人暗杀,剑刺进身体里的时候,可真疼啊,他捂着肚子,四月在旁叫他:“少爷,少爷。”
他烦躁地推他,“叫什么,少爷我还没死呢。”
“少爷,宁公子不好了。”
宁公子,宁书涵?
“少爷,少爷。”四月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带着哭腔一样的嘶哑声,“宁公子不好了。”
陈世非猛然睁开眼,目光还未适应黑暗就被人一把拖了起来往宁书涵帐篷那走。
掀开大帐,涟笙正将一碗药灌进宁书涵嘴里,药灌一半流一半,那个昔日风度翩翩的少年脸上都是黑色的汤药,模样真狼狈,陈世非想,他以后一定要拿这事好好笑他。
见他过来,涟笙将药碗放下,说道:“原本热度有些降下去了,没想到这会儿又烧了起来。”
“那怎么办?”他问。
“尽人事,听天命。”涟笙丢下六个字就出去了。
陈世非疲惫地倒在宁书涵床边,他挥挥手让四月也出去。
四月担心地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出去了,刚走到帐篷外面,见到不远处疾步而来的人怔了一怔。
里面,陈世非紧握着宁书涵的手,轻声说:“书涵,你一定要活下去,阿卿还没有见过他的爹爹。”
《拈花一醉》公子无痕 ˇ第54章ˇ 最新更新:20111218 22:56:07
在花醉的印象里,唯独那一回在广陵的大牢里见陈世非哭过一次,那一回,她最亲的哥哥抛弃了她娶了别国的女王,从此她必须舍弃自己为别人为陈家而活,那一回,他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她趴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哭泣,他心疼。
这一次,是他见到陈世非第二次哭,没有那一次大牢中的嚎啕悲愤冤屈,只是低低的啜泣,却溢满哀伤,那一滴一滴泪落下,他难过。
她为两个男人哭过,没有他。
今年的冬天十分的冷,雪花越飘越大,他站在帐外许久,握着帐门的手最终紧握成拳缓缓落下,他静默看着里面的人许久,直到四月过来小声唤他的时候,他才转身走开,示意四月跟上。
“你在这里照顾好她,没多久,就能回去了。”
“。。。。。。真的么?”四月脸上带着轻微的欣喜,毕竟在这鬼地方困了许久,而且一不小心就会踏进鬼门关,谁都希望能早点离开。
“真的。”花醉话语坚定,神情坦然,让人不得不信。
四月开心地点头,忽然他蹙起眉,带着疑惑地问:“殿下;你要走?”
花醉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走,看见蹲在不远处的小胖,他一手牵住马,对他招招手。小胖直起发麻的腿,一拐一拐地拐过来。
小胖撅着嘴,十分委屈的模样,花醉瞧着有些好笑,心知肚明地看他笑话:“被骂了?”
小胖点头,一边小心翼翼地瞄四月,四月对他一瞪眼,他立马垂下头,一副弱小模样。
四月忍俊不禁,拿一根手指头戳他脑门:“瞧你这怂样,还男子汉呢。”
小胖头垂得更低了。
花醉伸手摸摸他的头,道:“我们走吧。”说着翻身上马,等了一会儿,没见人动,低下头,小胖仰着脸,声音虽小,眼神却极亮:“师兄,我要留下。”
花醉没有太多的意外,他劝道:“这里不是可以玩闹的地方,弄不好是会出人命的,你看宁书涵不就是。”
小胖眼里闪出怯意,但眼皮眨也未眨,他只是重复那一句话:“师兄,我要留下。”
花醉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四月,四月又戳小胖脑门,嘴里训道:“你还嫌这不够热闹?我现在忙得要死,可没功夫陪你玩。”
“我不会烦着你的。”小胖弱弱的辩解。
“可你是皇上钦封的郡王爷,是名震天下的夙阳王的儿子,你要是出了事,我还不得陪葬啊。祖爷爷,我求你了,放过我吧。我还年轻,不想那么早死。”
小胖揪着袖子,咧着嘴,“这样挺好。”
“什么?”四月暴走。
小胖连忙解释,“我是说,我们要是能死一块儿也挺好的,这样在那边也有个说说话,你也不会太寂寞。”
四月这下无语了,他转头向太子殿下求救,却见到太子也是明显愣住的表情。
但他只是愣了那么一小会儿就笑了,弯身拍拍小胖的肩膀,“小胖长大了。好吧,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吧。”不等小胖欣喜,他直起身肃容道:“你要是出了事,四月必须双倍责罚,你要是死了,四月必须殉葬。所以,小胖你要照顾好自己。”
花醉快马而来,又快马走了。短暂的一个时辰,好像从未出现过。等黑夜里再听不见马蹄声,等身边人揪他衣袖的时候,四月才哆嗦地一跺脚,回过神来。
原来竟是真的。
堂堂太子殿下,在这个可能事关他将来能不能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居然抛下朝堂,不惜彻夜狂奔而来,只为见他家少爷一面。四月突然有些感动,他走回帐前,少爷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完全不知道有一个人为她跋涉千里而来。
“四月。”小胖叫他。
四月回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果然不是梦,这个拖油瓶还在。他甩开他,往自己住的帐子走去。
走到一半,就见涟笙急匆匆地走来,他忙问,是不是有办法了?
涟笙轻轻点头,他欣喜地拍手,“涟笙,你太棒了。”
涟笙波澜不惊,只道:“方法是有,但是具体可不可行,我也不确定。”
四月拍他的肩,一副夫子对学生的样子,“涟笙,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就像戏文中一样,女主角正为着男主角得了某种疾病而伤心欲绝,忽然从天而降一神医,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告诉她哪儿哪儿有什么稀世药草,最后男主不仅活了还愈发的勇猛,每每两人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的时候还要感叹感叹这曲折又美妙的人生。
涟笙给的药方当然不是什么稀世草药,也不用女主跋山涉水摔个残疾或者满身是血的取来,更不用女主用自己几年大好青春或者贞操来换。
涟笙只是开了个看似普通实则不普通的药方,他说,这药一般医馆都有卖,就是贵点,就是我没舍得带。
四月无语。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涟笙如是说。
涟笙又进去看过宁书涵,所幸,他体质强硬,还未生出红斑,总还有一丝丝的希望。陈世非如今守着宁书涵寸步不移,这药方自然是四月去取。
小胖非要跟过去,四月只得拎他上马,令他抱紧自己,一挥鞭子朝村入口走去。
守门的侍卫自是不让,四月一边诅咒他们尽快感染鼠疫一边挥鞭子,突破重围极快地往镇子上跑去。
如今郏西各地,因着鼠疫人心惶惶,医馆的药自是供不应求,幸好涟笙开的那几味药贵得离谱,凑了三四家倒也买全了。
四月很幸运,没有去摔胳膊摔腿,没有去拿自己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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