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一醉》第60章


如今郏西各地,因着鼠疫人心惶惶,医馆的药自是供不应求,幸好涟笙开的那几味药贵得离谱,凑了三四家倒也买全了。
四月很幸运,没有去摔胳膊摔腿,没有去拿自己交换;四月很不幸运,面前一字排开一众黑衣人,在飞着雪的天气里,居然站如松。
四月表示十分佩服,“各位兄台,早啊。”天色灰蓝,黎明将近,四月拎起小胖让他靠着自己,挥鞭如雨,每一鞭都杀气凌烈,招招致命。
他本不需这么急,因为高手过招,一急就会露出马脚,可是,宁书涵等不起,少爷也等不起,他必须速战速决。
小胖背靠着四月,尽量让自己跟上他动作的节奏,使着三脚猫的功夫避开那些人的招式。
可是,这是头一回看见四月真正的身手呢,动作漂亮,姿势优美,神色凛然,好帅气。
小胖发现心脏那一处开始兴奋,开始欢呼。
“当心。”四月惊呼一身,闪身将他抱进怀里。
“四月。”
四月吸一口气,一边挥舞鞭子,一边骂他:“发什么呆呢,白痴。”
小胖很内疚。
四月武功虽高,但少了易秋南的狠厉,陈世非的狡猾,一番下来,以一敌六,到底有些招架不住。
他瞅准一个空档,将身上的药包塞进小胖手里,一手将他扔上马,鞭子狠狠地抽在马身上,马儿吃痛,嘶叫一声就狂奔起来。
“四月,四月。”小胖伏在马背上,紧紧地抓着马鬃,声音散在风里,眼泪合着冰冷的雪花流进嘴中,沁心透骨的凉。
四月擦去嘴角的雪,轻蔑地笑:“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小胖将药交给涟笙,不等涟笙说话,他再度翻身上马离开。涟笙诧异地一扬眉,拎着药去帐子里熬了。
沿着原路找回去,雪下的很大,早已在地上敷上了不算薄的一层。
“四月,四月。”小胖揪着马鬃一遍遍地喊着,眼泪已经风干,他揉揉眼睛,想将眼睛揉亮一些,生怕看不清,生怕错过。
地上渐渐出现血迹,他看得心惊,压抑着满心的恐惧下马沿着血迹寻找。
“呲”的一声,剑穿肉体,小胖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个黑衣人和倒下的马眼里盛满了恐惧。
“呵呵,小娃儿,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哼,夙阳王的儿子,取了你的命,我回去一样可以交差。”黑衣人举着刀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小胖三脚猫的功夫哪能跟训练有素的杀手比?好在,这黑衣人先前也受了些伤,功夫不如从前,他这才勉强躲过。
眼看着黑衣人一刀劈来,避无可避,他脑子里炸开一样,想到两年前在广陵陈府,四月被罚跪,他哭闹着要去陪他一起跪,因为那时候他觉得这样才像一个男子汉。
“四月哥哥,你有相好的么?我做你相好的吧。”彼时他说。
“瞧你这怂样,还男子汉呢。”此时四月说。
“这样挺好的。”他的话就像从脑子里蹦出来一样,完全不受控制,“能死一块儿也挺好的。”
可是,他突然觉得不好了,至少他这一刻希望四月能活着。而如果自己死了,谁带四月回家?
想到这里,小胖快速朝身后墙靠去,动作极快地避开头,那刀就劈伤了左肩,钻心的疼痛袭来,他诡异地笑了,眼前的黑衣人眼睛慢慢睁大,最后“砰”地倒在地上,他的腹部留着匕首的手柄。
这是小胖第一次杀人,一刀致命。
他走过去将刀毫不犹豫地□,血喷溅而出,热热地浇在他脸上,一股子腥味,真脏。
他将匕首在那人衣服上擦干净,沿着血迹继续寻找,终于在不远处的墙根处看到了他心念念的人。
“四月。”他忍着疼痛清晰地唤他的名字。
“四月。”
“四月。”
。。。。。。
没有回答,他手伸过去探到他鼻下,还有呼吸,又按上他的心脏,软软的,还在跳动。
真好,他还活着。
小胖愉悦地笑出来。
四月身上的伤口已经被他自己简单包扎过了,小胖看了看,脱下厚厚的披风罩在他身上,裹好,动作轻柔地将人背到背上,小心的避开了他腰间一刀长长的伤口。
大雪簌簌地飞,落到脸上冰凉冰凉的,小胖将他的两只手裹在衣服里,一脚一脚平稳地走在雪地上。
“四月,我们回家。”
《拈花一醉》公子无痕 ˇ第55章ˇ 最新更新:20111221 22:06:28
涟笙一张脸黑了两天,端着药碗进来直接往某人手里一塞,甩袖走人。
陈少爷被滚烫的药碗烫的嘶嘶抽气,连忙快走几步将药碗搁在几上留着凉一会儿,回头的时候正看见宁书涵撑起半身望着她似笑非笑。
宁书涵是昨日夜里醒了,烧退了发了一身的汗。这厮醒过来看到陈少爷坐在他床边,头发凌乱,脸色惨白,活像鬼门关前走一遭的人是她一般。他瞪着眼与陈少爷对视了半响,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被子往里瞅了眼,继而“呀”的惊叫一声,抱紧被子,泪眼婆娑地说了他重生后的第一句话:“你要对伦家负责”。
可怜陈少爷几日来不眠不休,听到这句话后直接往床边一栽,睡死过去。
还没睡安稳,就被涟笙给从被子里揪出来了,出了帐子,冬风瑟瑟冻得她一个激灵,闭着的眼睁了开来,此时人已在四月帐子里了。
“这是——”他瞪着面前的两个血人说不出话来,涟笙在一旁气得脸色煞白煞白的,“现在是什么关头,一个两个的都不要命了?要是想死,直接说一声,何必累人累己,浪费我的药材。”
陈世非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她推推涟笙:“救人要紧,四月要是出了事,你一辈子别想出金陵。”
涟笙“哼”了一声儿,一边疾步往外走去取东西一边嚷嚷:“这回的账单我回头会送给你。”
四月身上的伤大大小小有好几处,胳膊腿上的都是小伤,主要是腰上那一刀挨的比较重。
这死丫头!
陈世非让外面侍卫烧了热水送进来,拧干帕子替她将脸上和手上的血渍擦掉。擦完正要起身去洗帕子,刚一抬手,旁边就有人接了过去。
陈世非也随他,这个时候多个人帮忙也是好的。她动手正要解四月的衣服,忽然想起一事,道:“小胖,你也累坏了,先去我那休息吧。”
没人应声,陈世非转头,就见小胖正站在脸盆前拿着毛巾无意识地拧啊拧。
“小胖?”她又唤了一声。
小胖回头,俨然一只胖兔子了。
陈世非叹气,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帕子,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你且回去吧。”
小胖摇头,哽咽着说:“混蛋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陈世非佯怒:“谁说的?小胖很能干,你看,你帮哥哥把四月救回来了。”
她不说还好,一提这事,小胖眼泪流的更凶了。
“我说要像个男子汉的,可我保护不了四月,我不是个男子汉。”小胖哭着说。
“小胖是个男子汉,真的,你要相信混蛋哥哥。”陈世非笑,“你先回去吧,把自己弄干净,你总不希望四月醒了见到一个脏脏的小胖吧?”
小胖抹掉眼泪,跑过去握着四月的手,“四月,你要好好的,我会努力变成男子汉,我会保护你的,保护你。。。。。。一辈子。”说完他低下头在四月手背上落下羽毛一样的轻吻,“我们盖章。”
等小胖走了涟笙抱着药箱进来,陈世非还在回味刚刚那一幕,一边帮四月擦身上的血一边微翘着嘴角傻笑。
涟笙走过来诧异地看她:“四月受伤了,你这么开心?”
陈世非瞪他:“我是这么没良心的人么?”
涟笙嗤笑。
陈世非撇撇嘴,但还是忍不住要将自己的喜悦与人分享,“我只是想到一个赌约,我赢了。”
涟笙拿一把剪刀将四月伤口周围的衣服剪开,望着她胡乱包扎的伤口眉头紧皱,“这丫头,枉她跟我学过一阵子,就包成这样。”
陈世非抬眼瞅了下,帮忙将伤口旁边的布料弄开,“不错了,比我弄的好看。”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涟笙没好气道:“我方才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这个环境,伤口最易感染了。”
陈世非道:“放心,不用两天,应该就能回去了。”
涟笙眉梢微动。
陈世非一狠心,手下微微用力,将黏在皮肉里的一块布扯下来,昏迷中的四月闷哼一声。
“知道疼就好。”陈世非帮忙止血,被涟笙嫌弃地挥走。
涟笙在四月身上一处点了一下,以长辈的口吻训道:“师姐教了你十多年,你连个点穴都没学会,不知道会不会气活过来。”
陈世非在一边打下手,好心提醒道:“我这门技艺貌似是小师叔你亲授的,哼,某人身为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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