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绿衣》第15章


我摇头:“我爹可能不同意,那天我还梦到他拿鞋底子抽我。”
慕容与笑得胸腔颤动,玩味地说:“你爹鞋底子打人的确很疼。”
我强烈点头:“你不怕么?”
“当然怕。”他目光有些黯淡,“再怕你也得嫁给我,只能嫁给我。”
心中暗暗叹气,我是喜欢他,却不太可能嫁给他。早就知道结果,或许谁都不愿意去想吧。靠在他清瘦却坚实的肩膀上,我也不想了。
从苏州启程去金陵,刚一上马车太子就来了,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和慕容与相互一抱拳,继而微笑着看向我,我连忙向他点头行礼。
这几天身体刚好,一路上歪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殿下和慕容与都骑马走在前头,怕我中暑,太子还派人给我送过几碗酸梅汤,因为知晓他的身份,赶路间隙我也不太敢与太子说话,更不敢再叫他“维清”,倒是他谈笑自若,时不时与我聊几句。第三天,终于到了金陵。
不夜金陵。
秦淮两岸醉舞笙歌的金陵。
按计划我们将在金陵修整两天,出江苏后很难再有繁华如此地的大都市,谁知我们前脚刚进客栈,后脚慕容与就被金陵知府毕恭毕敬地请走了,原来知府大人和江浙两省总督不知从何处听闻户部侍郎来到江南,都城里的官本就难得来一趟,更何况这位还是丞相的公子,二位大人觉得既然身在江南为官,就应该尽地主之谊,必须好好款待这位小贵人!
如此一来,真正的大贵人,微服出巡的神龙天子储君反倒被排除在外,异常清闲。因为知府来得突然,我正坐在客栈大厅里,慕容与走的时候犹豫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冲他挥挥手。
他一走,我感觉整个人顿时轻松多了,于是回房换上男装打算夜游金陵。
夜幕降临,太子房间里早已掌了灯,如今身份悬殊,我最终也没那个勇气邀请太子一起。
客栈离秦淮河不远,这条承载着无数历史,融入几千年文化,也养育着无数江南儿女的河水,正如它的胸襟一样一年又一年脉脉流淌,各朝各代兴起更迭,不变的却是秦淮两岸秀丽但庄重的白墙灰瓦,温婉多情的秦楼楚馆,夜夜霓虹。
夜市把头第一家是个卖瓷器的小摊子,我随手拿起一个盘子细细看,老板见了我忽然眼前一亮,“诶,小老弟一瞧就似识货滴银,偶叽个盘子呀,前朝古东,好滴很!”
我暗暗发笑,还未来得及开口,身后有人道:“盘子是好盘子,景德镇的好盘子。”
手一打滑,手里盘子差点砸在地上摔个粉碎,幸好被另一只手及时拖住,放回摊上:“东西矜贵,公子可要拿稳了。”
老板咧嘴向来人呵呵笑:“公子更似识货银,不扯谎,的确似景德镇滴盘子,不蛮二位,古东易碎,不若偶叽个好,要么?”
我也望向太子殿下,他随意地束着发,带着满眼笑意,站在金陵夜景中,秦淮河两岸灯火渐远,人声消散,方才那个盘子好像真的落在了地上,砸在我心里,传来清晰又清脆地碎裂声。
脑子里似乎有跟弦断了,我再也顾不得什么,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嘴里不由自主地喊道:“小……小四……梁小四……?”
我感觉靠着的胸膛温文尔雅,两只胳膊生涩地环住我。
曾几何时,好像也有这样一个人,站在万家灯火中对我笑。可是我想不起来他是谁,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却让我觉得他异常亲切。这让我无比贪恋太子,抑或是维清的怀抱,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有种感觉,就好像永远失去的东西突然间失而复得。
我甚至觉得那个人就是维清,但他是太子,我怎么可能认识太子?更何况,我与维清苏州初见,他亦不认识我。
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哭了一会,耳边渐渐传来嘈杂声,神智也逐渐恢复过来,一旁卖盘子的老板目瞪口呆看着我们,周围行人或驻足观望或指指点点,议论声隐隐传来:
“快看!有断袖!”
“又瘦又小,是兔儿爷吧!”
太子面色微红,见我抬头看他,尴尬地松开手,包容而温和地抿起嘴。我顿感无地自容,迅速挡住脸,拉着他狂奔而去。
我俩跑到秦淮河岸边一处僻静之地,弯腰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太子也微微急喘,我发冠跑歪了,在头上左摇右摆乱动,几缕头发顺着额前和两鬓垂下来。半晌,我俩都平复过来,太子不说话,只是出神地看着我,我终于意识到今晚闯了大祸,于是赶在他开口前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殿……殿下恕罪,小人一时糊涂啊殿下!”
太子轻轻叹气:“你我本不必如此。”他亲自扶我起来,道:“我曾随父皇去过不少地方,各地官员无不鞍前马后小心翼翼,像这样私访江南,于我来说还是第一次,连母妃都瞒着没知晓。你不要觉得与我一处有压力,虽然你是女子,却一点不输给那些飞扬跋扈的世家公子。在苏州你我初次相识,你说我是你的朋友,我也希望今晚的金陵城里,没有储翎郡主和太子,只有董三公子与维清。你愿意么?”
他的语气很真诚,总之从我第一次见到太子便觉得他其实很平易近人,贵气内敛却绝对不容人忽视,太子如此与我说,我也只好小声唤他:“维清……”
太子仿佛松了一口气,替我取下发冠,又重新簪好,语气很轻快:
“朝中许多官员均由江南贡院选拔而来,金陵最有名之处又当数夫子庙,此两处均在秦淮一岸,不知三公子可否与在下同去?”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抬举,所以顺势抬手一让:“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维清兄请。”
夫子庙和江南贡院并不难找,两处几乎堪堪挨在一处,只是金陵虽夜色繁华,但学问清静之地却早已无人再踏入,我二人站在夫子庙门前,双双叹气。
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忽然对我们说:“二位公子是想进夫子庙拜见孔夫子吧?”
维清道:“不错,只可惜似乎来得晚了。”
书生言语谨慎,恭敬却不谄媚地说:“夫子庙每日辰时开门,申时末关门,二位的确晚了些,但拜见夫子也是为来年科举讨个好彩头,在下见二位亦是读书人,所以此事讲究心诚,即便见不到夫子他老人家,在庙门前求一副,或亲笔题一副字,也不算白来一次。”
我道:“哦?依公子之言,何处使得?”
读书人道:“在下便有一席摊位。”
维清诧异:“我见你也是读书人,怎的也要在此处摆摊?”
读书人苦笑:“在下家境贫寒,今年首次来金陵赶考,到得早了些,索性识得几个字,还能在庙前赚些盘缠补贴。二位请。”
摊子离庙门不远,的确不大,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身后横架上挂着许多样子,有的是单个字,有的是一句成语,还有一首诗或词,字迹竟然颇有风骨。维清连连点头,看着字下署名印,道:“兄台才华不浅,且写得一手好字,今时虽如此,他日必将脱颖而出榜上有名。”
书生连连作揖:“公子抬举了。”
对于维清的看法我也十分赞同,此人今时今日虽穷困却不潦倒,他日绝非池中之人。想到此处,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对维清说:“维清兄与我行至此处,借孔夫子之名,须得留下墨宝才好,不如就请你写一幅字送给我吧!”
他笑得很腼腆,有些犹豫,终于在我渴求的目光攻势下才勉强点头同意。
书生闻言,当即开始磨墨,我讨好地铺好宣纸压上镇纸,太子殿下当夜写了两幅共八个字:
功成名就。
天下第一。
我二人沿着金陵的秦淮从头走到尾,今晚不是大节日,河上并没有灯火通明的游船画舫,也没有绚烂漫天的爆竹烟花,但我却觉得很幸福,因为这位未来的天子陛下必将是位明君。
作者有话要说:
月记:
那个,竟然又修了一章,主要是每天上班太无聊了,在领导眼皮底下像精神病一样对着没有网的电脑一边笑一边啪啪啪打字的赶脚不是一般两般的爽啊!
啊……上一句话好长。
最近萌上了小黄文,特别特别黄的小黄文,所以不知不觉亲嘴嘴的情节就多了起来这真的是不由自主的真的!
所以我今后都要写小黄文了,过几章就来船嘤嘤婴想一想就好兴奋!
因为放了太久了前面的我都忘了,办公室还没有网不能上网看,我只能凭记忆写,所以这章似乎和上一章有些脱轨,巴特剧情是一样的,这一章都憋了好多天呢~~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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