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此生》第69章


医生出来的时候,林淮和苏园几乎是第一时刻就扑了上去,医生摇了摇头,那句电视剧对白里那句经典的对白“我们尽力了”,医生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不断的摇了几下头。
林淮愣愣地问:“什么意思?孩子没保住是不是?”
医生摇摇头:“孩子保住了。”
苏园心中一喜,拉着医生问:“那你摇什么头,故意吓我们呢?”
医生还是摇头,沉声说:“抱歉,大人失血过多,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什么?”苏阳站在那里,梦呓般小声的问道。
林淮的身体也是瞬间一僵,她横了苏阳一眼,便颤抖着朝手术室走去。
苏园跟在后面,差点一个踉跄摔了,但是好歹拖住了林淮的衣摆,便这么拽着林淮走了进去。
顾艾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脸干净的就像一张净白的纸,没有丝毫血色,嘴唇也是干干的,泛着霜白色。
苏园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在了地上,她几下爬过去,爬到顾艾的枕边儿就开始嚎啕大哭:“顾喜儿,你他妈倒是给我起来啊,躺在这儿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你以为你闭着眼睛我就不知道你是在装睡是不是?两下三下给我起来,听见没有……”
苏阳还没有进来,站在门口就软了身子,扶着门框,站不起来。
护士把孩子抱了出去,因为是早产,所以还需要去放在恒温箱里。
苏园还是哭得昏天黑地地,直叫着:“顾喜儿,你别躺着不出声,我害怕,我害怕啊!喜儿……喜儿……喜儿!”
苏园嘶吼了几声,最后是没有力气了,趴在病床上不停哭,喊着顾艾的名字,两只手抓着床单,指关节都暴起了青筋。
林淮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垂泪,她看着顾艾现在没有生气的脸,直觉得是自己害了她。
如果她能早一点告诉顾艾,或许她们能一起解决这件事情,而不至于顾艾一个人去承受。
如果她能早一点告诉顾艾,或许苏阳就不会这么肆无忌惮还要去找于田田。
如果她早一点告诉顾艾,那么顾艾现在就不会这样躺在这里。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顾艾,是她害死了她。
林淮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愣是忍住了,没有哭出声来,眼泪成股的流在林淮的脸颊上,滚烫滚烫的,林淮的心,却像是坠入了寒窖,冻得她浑身发抖。
顾艾,顾喜儿……
林淮跪下来,拉着顾艾的手,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
人的生命,到底有多脆弱?
近来,林淮一直在思量这个问题。
顾艾一声不响的走了,没有任何先兆,匆忙地,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顾艾活着的最后一段时光是痛苦的,林淮每每想到此处,都觉得揪心。林淮也是后来才知道,就在顾艾和苏阳结婚的前一晚,苏阳都不忘去跟于田田偷欢。
林淮怨恨苏阳,所以自那日之后,再没跟苏阳说过只言片语,本来从前是极好的朋友,现在见了,也是分外眼红。
林淮更恨她自己。自以为瞒着顾艾是对顾艾好,却没有想到,世界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她能早些告诉顾艾,让顾艾有个心理准备,也许,现在的结局会不一样。
送顾艾走的那天下着大雨,苏园还是一样在大雨里无顾无忌地大声嘶吼嚎哭着,林淮却没了力气,虽然穿得是平底鞋,但林淮还是一路上磕磕绊绊地走。
顾艾被送回了G市,顾家父母说,必定是要葬到自家祖坟里。本来按G市的风俗,嫁出去的姑娘,自然要葬在夫家,但是顾妈妈死活不肯,连苏阳想要抱着顾艾的骨灰都不让。
用苏园的话说,顾妈妈没提刀杀了苏阳,算是好的了。
顾艾被送到了她老家后面那座山的半山腰上,一路上雨水泥泞地,打伞了也不管用,索性大家就都淋着,脸上泪水和着雨水往下淌。
埋的时候顾妈妈还是发了疯,拼命去挖那泥土,弄得浑身都是泥,林淮和苏园过去拉也没拉住,倒惹得苏园也一起跟着顾妈妈刨起泥土来。
陆远和苏阳赶忙过去帮忙,苏园被拉开了,但是苏阳一碰着顾妈妈,顾妈妈就开始嚎哭着骂:“你怎么不把我这老妈子一起害死?你留着我这条命做什么?……”
苏阳一声不吭地跪在那里,才几天,他整个人都瘦了,精神也萎靡不振地,旁人见了这情况也都只有叹息,后来还是顾爸爸过去把两个都拉了起来,女儿都走了,他也不能让她女儿走的不安稳。
下山的时候,林淮没有走稳,精神一个恍惚,脚下一滑,顺着山间小路就往下滚,苏园忙跟在后面来拉她,小路上各种灌木树枝挡着路,再加上又是盛夏,本来穿的就不多,这一下滚下去,划得林淮浑身都是血道子。
林淮却不觉得疼,她翻了翻身子,拉着苏园站起来,便又跌跌撞撞地往下走。只是突然觉得腹间一阵不适,两腿间也有些温热。
回到屋里,林淮没换衣服便去厕所里检查了一番,原来是自己的好朋友来了。本来这个月就迟了,林淮还一直担心着呢,没想到这么一摔,倒是来了。
在顾艾的老家,林淮们只呆了一天,她们走的时候,丧酒还没有办完,所以大多顾家的亲戚和苏阳的父母都还留在那儿。
返程的路上只有陆远、苏阳和苏园、林淮。
林淮和苏园是怕一直留在那里,情绪会绷不住,给顾艾上了香,烧了纸钱便再也忍不住了。
这几天,林淮和苏园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顾艾,从看着她睡过去到她被装进那个小盒子里,她们的情绪已经满得控制不住了,再也没法在那样的气氛下待下去了。
苏阳跟着回来了倒是意外,虽然苏阳有意无意地说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但是林淮已经无心再打探分毫了。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人幸福的,是爱情,可是最后能致命的,也往往是爱情。
一路上,林淮把头靠在窗边,任车外的风裹着夏夜里干燥的气息吹来,她终于止住了哭泣。
苏园无力地靠在林淮的身上,失神地睁着眼睛,满身的疲惫,也再也不愿多说一句话。
就这么一路安静地回了C市。
林淮心情阴郁了一个月,总算是能缓和一些了。
沈嘉卓也知道了苏阳的事情,明白林淮现在看事情总有些模糊的不相信。
这天晚上好不容易又把人凑起来了,几个人吃了顿饭,沈嘉卓便提议去“慢摇”里坐坐。
从来一行人都是六、七个,如今少了苏阳,少了严子西,少了顾艾,一下子,人就去了一半。
“慢摇”里唱歌的,还是那个模样儿清纯的小女生,林淮记得,隐约听陆光说过,这女孩叫小南。
想起陆光,林淮才突然觉得,好久没有这个小子在身边烦烦叨叨地跟着了,于是她四下打量了一番,见陆光正靠在吧台里面的酒柜边,认真地看着唱着歌的小南。
好久不见这个小屁孩了,居然没发现他变化那么大,头发剪短了,也染回了黑色,耳朵上的夸张耳钉也取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左耳上一颗小碎钻耳钉,穿衣服也变得中规中矩,不再是以前惹人眼的非主流打扮了。
林淮笑了,她看着正出神看着小南的陆光,想着,纯真真好,年轻的时候,我们还简单,还愿意为爱情改变,可是后来,当我们都老了,才发现,是爱情动手改变了我们。
这夜林淮没有去唱歌,四个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喝了几杯酒,聊了一会儿天。
苏园和陆远算是定下来了,家长都见过了,双方都没什么意见,看着结婚也不是很远的事了。
本来这样的事,应该要庆祝一番的,可是林淮和苏园都没什么力气,便也只是互相笑着闹几句就完了。
沈嘉卓却有些坐立不安,陆远也一直在盯着沈嘉卓的眼色看,林淮疑惑地看着小动作不断的两个人,问道:“你们在研究什么呢?”
陆远笑着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沈嘉卓也笑笑,起身离开了座位。
小南的歌唱完了,站起来抱着吉他腼腆地鞠了一躬,酒吧里的人都很热情地鼓了一阵子掌,然后小南下台来,将吉他交给了刚好走到舞台边的沈嘉卓手上。
沈嘉卓走上舞台,看着林淮,温润地笑了笑。
林淮愣了,她看了看陆远,陆远一副笑而不语的样子,林淮只要又定定地看着沈嘉卓。
苏园在旁边多嘴地插了一句:“他不会是要求婚吧?”
这么一句,让林淮刹时紧张起来,心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完。
沈嘉卓抱起吉他,看了看满酒吧的人,笑着说:“不好意思,因为是匆忙练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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