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票灰姑娘》第13章


自言自语,
「我那套房子抵押了,不过才一百万……这帮吸血鬼,打压了我整整一倍的价钱……要不是我急於脱手,我这套房子起码值……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麽用呢?资金链的缺口还是补不上!还差……还差……」「四百万」这三个字被他狠狠地吞入腹中。
「楚总,我卡里还有一万块的积蓄……」蔡小小不忍看楚天雷的脸,低下头,揉着眼角,说得飞快。
男人拍了她两下手背,摇头苦笑,
「杯水车薪……杯水车薪……」
说罢,站起身,背转过身,望着十八层高楼下的如玩具般的汽车与如蚂蚁般的人群,怅然所失,
「陆大少!我X,你他妈的可真会挑!偏偏挑在我这个节骨眼上出国!好!不用自己掏腰包的出国游真是好!再没有什麽比这更好的了!」
跟着,他整个人随着窗外黯淡的阳光一同陷入黑暗。沉默了下去。
恰在这时,蔡小小的手机突然急响。她见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便按掉了。又响。又按……直到手机响得发烫,完全把楚天雷从失神中惊扰到的时候,蔡小小才万分不甘地接了电话,慌忙中,手机上的扬声键被按,那头火急火燎的声音在楚天雷如一潭死水的办公室的空气中散开——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蔡小小立即听了出来,是照料父亲吃药的那个企鹅胖护士!
「蔡小小吗?你搞什麽呀,是我,蒋护士!你怎麽老不接电话?你父亲,出事啦!快来!你快来医院!」
事後,蔡小小获知,因为医院的座机电话被四十岁的徐娘半老的护士长煲电话粥,腾不出空隙,蒋护士情急之下,才拿自己的手机找到蔡小小的号码打过来。
「我爸爸怎麽啦?」蔡小小顿时慌了神,颤抖着声音追问。
「他昏倒了,正在急救……」
「不可能!他……昨天……还……还是好……好好的……」蔡小小苍白着脸,说话又开始结巴。
「啊呀,电话里说不清!你快点赶过来吧。」护士小蒋那头急催,就在蔡小小含泪要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小蒋又补充,「至於急救费用的事,你不必担心!」
什麽叫不必担心?
当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的蔡小小,看见父亲躺着,浑身插满了各色细管,细管那段又连接着三台全是些德文,英文的医疗仪器的时候,她的整个人差点崩溃。如果说,楚天雷是她的生命里的明天的话,那麽父亲,就是她的今天与昨天。明天的故事还没开始,今天与昨天就要绝然地结束。这样的状况,无论对於谁而言,都是残忍的。忍耐的极限,就要被突破。
她咬着牙,不愿再在他面前暴露软弱。楚天雷是陪着她一起来的。
或许是出於些许的同情,但更多,他来医院的目的,却是出於对人之初,性本恶的估量。在听到蒋护士末尾那句叮咛後,他便认定了医院以及这些医疗人士的居心,认为事情已到了让这些人不得不说反语的地步。
「什麽叫不必担心钱,呸,摆明了就是让你揣着银行卡,夹着存折,捧着现金,往他们那里去送嘛!蔡小小,你不能阻拦我。我必须陪你去看看,看看这帮人究竟无耻到了什麽样的程度!」
楚天雷被吓到了。
当他陪着蔡小小一起面对蒋护士,护士长,以及笑眯眯的副院长聆听蔡父犯病始末的时候,震惊二字已不足以形容他当时的心情。
——蔡父是因为兴奋过度而引发的急性脑溢血,而他之所以如此兴奋,则是由於当日听到了别人正拿着报纸议论起最近那期的彩票的中奖号码——那个与亡妻在前一次梦中告诉他的一模一样的号码——那个他当时收在皮夹子里的彩票上的号码——居然,他真的中了五百万的头奖?!
高呼着「中了!」咕咚一声,蔡父没来得及拿出皮夹,便栽倒在地。
本来,这也没什麽。不过是做几次心肺复苏,电击胸口的抢救套路罢了,医院里的人对死亡,早已习以为常。可是,经由蔡父当时周围几个病人的提醒,在了解到蔡父犯病的缘由之後,医院那边便突然忙碌得惊天动地了。
早已落满尘埃的那把「救死扶伤」的喇叭再度被吹响。全院上下,齐心协力,万众一心,以空前团结的程度紧紧围绕在蔡父周围。甚至於,将一个占用了重症监护室几个月的某某领导的某个光住院不交钱的亲戚给客气的请出了病房,而将席位让给了蔡父。
长期债券的投资回报虽丰,但毕竟不如手到擒来的现金来的实在。再说,老百姓的钱要起来也更加的方便些。
本着这样的原则,中奖後的蔡父那缀满了老年斑的躯体,便在一干白衣天使的人士的眼里变成了九九九的赤足金。
虽然病者没看见,但他们的笑容依旧是那样灿烂,手下的动作仍然是那样轻盈。这样的笑容与动作一直保持到彩票奖金唯一合法继承人的到来。
当蔡小小接过蒋护士颤抖着双手交还给她的那个夹着税後剩下来的四百万的奖金的彩票的皮甲的时候,楚天雷的心跳开始加速。四百万?!代表着四百万的这张纸就在眼前!离他这麽近!这麽近!几乎就在伸手一够,就能据为己有的距离!只要他想,那麽立刻,就能夺了这皮夹走人!可是,如此一来,这钱终究成不了他的,也无法被用到公司的血口上。他该怎麽办?他能做些什麽?他开始悄悄地打量蔡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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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CHAP 13 又见彩票 (5)
CHAP 13 又见彩票 (5)
就像历史遵循着曲折前进的规律一样,有些事的发展也不止一个转折。蔡小小的回答立马给了楚天雷的太阳穴狠狠一击。
她首先很有礼貌地对诸多白衣男天使丶女天使们表示了感谢。
接着,用泪眼婆娑的眼睛望着躺在面前,脸若白纸的父亲,在看了让楚天雷和诸多天使们都觉如一个世纪般长的时间後,
她才开口,
「父亲的心意,我早就知道。父亲买彩票的意义也并非普通。或许大家不相信,可是,是真的……父亲买彩票,是为了母亲……我去世的母亲……死於白血病的母亲……因此,关於彩票的事,其实,父亲早已对我有过交代……」
讲到最关键处,她捂着嘴,哽咽着,停了下来。周围环绕在她身旁的人,个个都屏着呼吸,把耳朵竖起得老长。只有蒋护士不知怎麽的,突然鼻子扭动,仰天打了个重重地喷嚏。此喷嚏一打,立即遭到副院长与护士长的白眼。楚天雷虽然也狠狠瞪了过去,奈何不属同一上下级,对方根本不买他的账。
「父亲的意思是……」蔡小小接着说,「让我把这笔彩票的奖金——捐掉!捐给那些因为患了白血病而无力治病的困难人群!」
——全场静极。
副院长拉长着脸,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跟着,护士长脸上也不见了笑容,招呼一声不打地也走了。又过了一会儿,蒋护士也被叫出,在门外与人嘀咕了好一阵。之後就再没看见。
又过了片刻,两个魁梧得好似黑猩猩的护工门也不敲地闯了进来。他们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到病床前,忽然伸手将缠绕在蔡父身上的管子一一拔下。
「你们干什麽?」蔡小小吓了一跳,想伸手去拉猩猩护工,却反被推了一把,撞到了墙上。
「混蛋!」楚天雷大叫一声,往这两猩猩扑来,奈何双拳难敌四手,「碰碰」两声,他被赏了一副熊猫眼。捂着被打紫的眼眶,他愤然怒吼,问他们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良心?
其中一个咧嘴露出满口黄牙的护工斜着嘴,反问,「天理?良心?能值几个钱?」
这一夜,当楚天雷与蔡小小将蔡父抬回家後的一个小时後,蔡父停止了呼吸。到死,他也没有再睁开过眼睛。
蔡小小没有哭,她在父亲床头,跪了一夜。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父亲留下的那个皮夹子。皮夹里母亲那张模糊的相片背後紧贴着的便是那张中了四百万的彩票(本应该是五百万,交掉一百万的税後,实际得到的是四百万),它仍然好端端的。
楚天雷也跟着陪了一整夜。接下来的日子,帮着蔡小小一同布置灵堂,联系殡葬,办理死亡证明,取消身份与户籍,所有这些,都是他费心周到地帮着她一同打理的。
好在蔡父没什麽亲戚,几个远房的亲戚在听说了蔡父被迫被遣还回家致死的事情之後,虽然开头都是义愤填膺地打着抱不平,但在听说彩票奖金最後的用途後,也都集体没了下文,一个个地不肯来了。
因此,蔡父的追悼会很是冷清。除了蔡父生前所在单位,那个某某国企来了个工会主席,以及两个当年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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