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歌飞》第22章


所为那还道奇怪了。
费妙荼,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费妙荼中毒并不深,大夫过府来看过后嘱咐用甘草、金银花等榨取汁液来灌服几次便能去除体内的毒素。
她这一招,能让李岩重新回到她身边,也能让沙媺从此不能再回来,更让馨儿死了。她知道太多有关她的秘密了,而死人,是不能说话的。
沙媺的小腹上缓缓渗出血,白色的长衫上开出了一朵无比绚丽的红梅。馨儿的拂尘里有一根一丈青,她将那支一丈青戳向沙媺,沙媺只是一直忍着疼不放开她而已。如果没有刀嚢的阻隔,或许真正死的还会有沙媺。
她挣扎着在马上将腰封束的更紧,以免流出更多的鲜血。迎着夕阳,她向另一个城镇策马驰去。她只剩下两把刀,一左一右地呆在她的两个刀嚢里。马上的她,一天没有吃东西,再加上失血过多,有些摇摇欲坠了。
等到晚霞消散,星辰密布,她驰过了三个城门,她一路向南,似乎想要回到当初她生活的地方。
又是灯影摇红处,沙媺再也忍不住小腹上的剧痛,从马上一头栽了下去。
就这样了么?也好……“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这是谁说过的?或许,又是哪位翩翩公子酒兴浓时的笑言罢了。
六、新愁旧恨知多少,都付酕幔ё硌坌薄?br /> 更新时间2012130 16:31:53 字数:7907
“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不知为何,在她昏迷前的那一霎那,她的脑海中居然会涌现出这么一句词来。
漆黑的天幕下,红纱灯一盏一盏地挂了开去,沙媺只觉得眼前一片殷红。
手指上慢慢有了凉凉的感觉,仿佛有股清流涌遍她全身。
“沙姑娘……”那个人轻唤。
“是你?”
“觉得好些了么?”那个人温柔地端过一碗银耳红枣羹,“吃点东西吧。”
“谢谢。”沙媺的眼中有些迷离,有时候痛得不能够呼吸。她支撑着起来,那个人慌忙倚在床边给她靠着,“来,我喂你。”
“萧伯梁……”沙媺轻轻摇头转而微笑,“还记得当初我要喂你吃玫瑰山楂膏……你都不要……”
“沙姑娘……你……”萧伯梁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柔声安慰,“吃些吧,你流了那么多血……”
沙媺摸到小腹上的绷带,心中慌乱:“你……你替我绑的?”
“唐突了姑娘……”萧伯梁变得支吾起来,“非礼勿视……在下……”
“好了,多谢你救了我。”沙媺从萧伯梁手中拿过碗,一口一口慢慢吃着,心乱如麻间,一个走神,便又是剧烈地咳嗽。
萧伯梁抚着沙媺的肩,“不要急,我还准备了好多点心,等会你再吃好不好?”
“点心?……不要!”沙媺果断地将碗塞回萧伯梁手中,“我不吃了,萧公子你去歇着吧。”
“好,你先休息。我就在间壁,若你要什么,轻轻敲一下墙我便过来。”
看着沙媺躺下了,萧伯梁道,“你的刀嚢放你身边了,放心,蜡烛我不吹灭,你不要怕。”
“没事,你快去吧。”沙媺目送着萧伯梁关上房门才合上眼。
但是为什么一闭上眼就恍若看到了费妙荼那毒辣的目光?这目光能让她无言,能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但又是为什么,她是费妍蘼的姐姐,是她最疼惜的蘼儿的姐姐啊!
翻来覆去不能入眠间,又牵扯到她的伤口,她又咳嗽起来。她拉起被子,捂着头,怕咳嗽声太响,让萧伯梁听见了。
萧伯梁也是一宿无眠,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便起床为沙媺准备早点。一碗红米粥、几个玫瑰馅小饺、一碟子碧绿的菠菜。
换洗的衣物萧伯梁也给沙媺预备好了,毕竟染了血的衣服,穿出去太引人注目。
“萧公子,能否帮媺儿再去打几柄短刀来?还有……子母刀……不要在一家铁器铺子里打,以免被人认出……子母刀和短刀的图样,也要重新改过……”
“为何?”
“我刺杀了李岩,现在李岩肯定满世界地搜捕我呢。”沙媺的伤口微微牵动,不禁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可惜,他的爱妾先下手为强,不过她的丫鬟也被我的刀伤死。”沙媺将她刺杀李岩的事情合盘托出。
“你伤口好深,先不要动,静养三日,外面风声正紧,我也不能给你去请大夫来,只能用金疮药给你敷在伤口上,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说什么得罪,若没有你,媺儿说不定都已经死了,要不然就被追兵投进监狱……只是还要烦劳你出去尽快帮我打好短刀。”
“好,沙姑娘稍待。”萧伯梁仔细地看了看沙媺的短刀,拿过笔墨就画起来,刀柄的图案,刀锋的棱角都重新勾画。每柄刀的重量都是三两六钱。而子母刀,子刀是二两二钱,母刀中间镂空,是一两八钱。
未等墨干,萧伯梁就匆匆骑马去各大铁器铺子。
一路上,已经有些士兵拿着沙媺的画像开始巡查沙媺的踪迹了。萧伯梁心念一转,去了脂粉铺子买了各色的胭脂水粉,再在一家衣裳店里买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引得那家店的老板侧目道:“公子是不是今夜要把这衣服送给相好的姑娘啊?我给您包起来,保证你抱得美人归!”
萧伯梁也不解释,扔下一锭银子便跨马走了。
回到客栈,萧伯梁和沙媺简单说明了情况,沙媺道:“连累萧公子了,萧公子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眼下情况紧急,只能如此了。”
说罢放下纱帐,将腰上的绷带解开,将花钿在腰上贴了一圈,以遮掩伤口。再将胭脂水粉凌乱地涂抹在脸上,显现出妖冶无比的姿态来。萧伯梁则将买来的衣服撕扯着丢在地上,自己的衣服更是胡乱地抛在椅子上,只留下一件中衣。帐内沙媺正吃力地挽着头发,只听楼下掌柜的高喊了一声:“各位军爷,来小店有何贵干?”这时,萧伯梁向沙媺轻声道:“情非得已,得罪。”话音一落就忙不迭揭开帐子,钻进了被窝。沙媺虽是有心理准备还是吓得不轻,萧伯梁触手间,是如雪玉般光洁柔嫩的肌肤。几乎同时地,两人的脸一红。只听地“啪啪啪”地捶门声,两个军官一脚将门跺开闯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掌柜忙向里面赔不是:“萧公子,真对不住,那两位爷说有公干。”
沙媺一手缠住萧伯梁的脖子,装出无比腻歪的声音,“公子,他们真无礼!”
这声音让那两个军官都感到毛骨悚然。一掀开帐子,只见两个赤裸的人搂抱在一起,那女子更是与画中的神韵有着天壤之别,一个貌若天仙,清丽可人;一个却是庸脂俗粉,妆容像极了妓院里最下三滥的粉头。
两个军官皱了皱眉,向着脸色极不好的萧伯梁道:“我们也是有命在身,对不住!”
萧伯梁冷声道:“那还不快走,爷的兴致都给你们弄没了。”
那边掌柜的急忙缓和着气氛,亲手给萧伯梁掩好门,赔笑着带领军官查下一处房间。
沙媺将提起的心放下,将扣在手上的短刀塞回刀嚢里。萧伯梁也松开了手,将身体向床外沿挪了挪:“等他们出了客栈我就起来,实在对不住了。”
沙媺听萧伯梁那么说,心里更是过意不去,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明日的守备会比今日松懈些,我去找好马车,我们尽快南下,委屈你扮成我夫人,向南后再折向西,最后抄小路向南最后向东。”
“你想得周全,把我送出山东你自己去便是了,不用再管我,我已然拖累你好几日了。”
“不,我本来就是四方行走。现在山河破碎,哪里有个安定呢?只是看着哪里的百姓不好,便尽自己的力气周旋些。或许再过些时日就自顾不暇了。若你不嫌我麻烦,还是我送你罢。”萧伯梁听得客栈的掌柜将两个军官送走,松了一口气,翻身下床。
纱帐轻轻飘起,又轻轻落下。沙媺两行清泪滑下,仿若盘古破鸿蒙,在一瞬间,心里的坚冰都开始消融。她似乎在此刻才明白,自己并不是混沌的行尸走肉,还有人会真正在意她。
“我去准备明日远行的东西。”萧伯梁将窗格打开,让房间里通风,紧接着才走下楼去,让厨房准备吃的,自己又去了市集。
有些微醺的风,和着漫天的晚霞在小贩的叫卖声中越垂越低,萧伯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去了药铺抓了几副收敛伤口清热解毒的药,接着买了些干粮。街边的小乞丐渐渐地散去,在这个比较富庶的地方,还是能讨到些钱的。听着那些乞儿破瓷碗里铜钱碰撞的声音,萧伯梁加快了步伐。
“媺儿!”萧伯梁推开房门脱口而出,房里却是空无一人。
萧伯梁手中的东西不觉全部撒到地上,回手揪住路过的店小二,慌乱地问道:“我房里的姑娘呢,她人呢?”
小二拎着铜壶的手瑟瑟发抖,“小人不知,小人不知!”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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