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不可》第59章


“我怎么完全不知道。”就算是兔儿以前的意外获得,我变成这个身体的主人以后,多少总是能够体会出来的。
等一等。
在柴房中劈柴整个下午,手不酸腰不痛的算不算。
被人绑在麻袋中拳打脚踢,没有任何内伤的算不算。
侍卫长当胸一脚,淤青数月不退,还能自如进退的算不算。
武功,有时候未必就是飞檐走壁,钢筋铁骨,草上飞,水上漂。
我想,从一开始,我就想岔了,杜御医怕是也想岔了。
“公主自己虽然不曾察觉,但是在公主受到伤害时,这些潜力自然会的生成出来,保护住公主,还有公主的体质会显得比普通人好一些,内外伤恢复起来也迅速数倍。”钦天监十分耐心解释给我听。
我大致是听懂了,有人在我身体里面装了个防护罩,可以在生命受到危险的时候,救我一命。
可谓用心良苦,还偷偷的不告诉我。
谁这么好心,做好事不留名,遇到了,我一定要谢谢才是。
“微臣一直奇怪,蛊毒凶猛,为何公主的症状不算严重,反而恢复的比拔毒的我们还要快些,原来纠结之所在便是源头。”
“钦天监又是如何得知的。”
“山人自有妙法。”他居然还在我面前卖关子,这都什么时候了,屋里屋外就伶仃几个人,什么秘密都可以公开了。
好吧,他喜欢卖关子,我也不揭穿他,佯装很惊讶的:“那么钦天监的意思是,我完全可以自己治愈,不再需要用别人相助。”
“非也,非也,不过公主治愈的希望要比微臣原本设想的要好了许多而已。”
钦天监转身叮嘱木棉,不用再关窗户,这几日风向极好,让素颜草的气味尽可能多的吹进屋子。
木棉都认真的听着,突然扬起下巴问:“钦天监大人,下一个为公主拔毒的人,是不是我。”
我的胸口一抽,视线转过去看着木棉,她的神情实在坦然大方,就像是在询问,晚上需要做什么菜,喝什么汤水。
“我在考虑,跟着我的那个药童,自小接受过百药熏陶,是不是比你更加适合。”
“不,钦天监大人,我更加合适。”木棉斩钉截铁,完全不由别人反驳,“婢子听过,替公主拔毒之人,必然是心甘情愿的才好,大人与卓少卿的心境,婢子绝对不会怀疑,但是婢子的心境也请大人衡量,比起从未见过公主的药童,哪一个更加合适。”
我才要开口,手背卓燃拉住,他冲着我摇摇头,卓燃的意思,我懂的。
木棉的意思,我更懂,我只是不忍。
“你可想好了,你不过是普通人,蛊毒的凶险非同一般,可能有性命之忧。”
木棉温和的笑起来:“婢子是真的心甘情愿。”
钦天监重重点头:“便是明天就好。”
我挣开了卓燃的手:“钦天监,我不想再有人为了我犯险,钦天监既然已经查明我内含数十年的功力,那么一定能够有办法,不再牵扯进无辜之人的,时间慢些没有关系,我有耐心的。”
“公主。”钦天监的手指慢慢合拢,随后握着的拳头又松开,捏的发白的手指舒展出修长的弧度,“皇上给微臣的时间,给卓少卿的时间,给公主的时间都是十五天。”
“什么意思?”我茫茫然问道。
“十五天以后,如果公主不能应和黄道吉日参加祭祖大典,那么此时此刻在琅嬛殿的人,谁都别想活着出去。”钦天监暗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停滞的空气在这句话说出来的一刻起了微妙的变化。
我根本不能消化掉他话语中的意思,却看到卓燃回避掉我的目光询问。
他,他们都知道什么,只有我是蒙在鼓里的。
“公主,微臣只是想再说一句话。”
“我,我听不懂。”
“公主即便是蒙皇上宠爱的,但毕竟是另一个人,所以公主请权衡。”
扔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后,钦天监对着木棉招手:“你既然已经想明白了,跟我过来,我有几句话要交代。”
他们合着门走了,我还半张着嘴,呆呆的坐在床上。
卓燃不忍见我这般,走到我身边,环抱住我的肩膀,将下巴抵住我的发顶:“瑟瑟,莫要多想。”
“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皇上不想说的事情,即便是知晓的人,又怎么能够轻易说出口。”
“那么钦天监他——”
“他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好。”
“我是一定要在下月七日,生龙活虎的出现,否则我就是一个不复存在过的人,从来没有的公主,对不对。”
卓燃很轻很轻的叹气:“瑟瑟,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不,我不要听这般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心里面容不得塞着一团理不清的麻线,你们明明都捏着线头,却任由我苦苦的找,苦苦的拨弄,这是为什么,卓燃,你告诉我为什么。”
“君王的心思,不容我等随意猜测,瑟瑟,你放心,只要在七号前,你没事了,以后都会没事的。”
明明是劝慰的话,我的心却是越听越冷。
虽然钦天监和卓燃拔毒的过程艰难困苦,但都是好歹过了关。
为什么只剩下不过余毒的我,心里面的不安像是被阴影笼罩住了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甚至会得将整片的心境都掩埋没顶。
“卓燃,我害怕。”我能说的只有这个,不由自主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不要怕。”
“你向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卓燃想都没有想,满口应和:“瑟瑟,我保证,你一定会没事的。”
吊起的心,从高高的半空中,缓缓放下来,我用双臂搂住卓燃的腰身,非常非常轻易的相信了他,却忽略了他言语中的破绽。
卓燃说的是,瑟瑟,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一定会没事的。
正文 80:木棉之死
怎么会变成这样!
醒过来时,我先是看着天花板,视线回落,定格在某一处,惊恐的睁大眼睛。
软榻前十来步的地方,搁放着一个人。
不,那种发青的脸色,绝对不是属于一个活人。
木棉。
尸体的脸,微微片侧着,再熟悉不过,是木棉的脸。
木棉怎么会变成一具尸体,冰冷冷的,没有丝毫气息,双臂的袖子卷起来,一双手露在外头,半透明的细丝已经完全失去生命力的支持,一半留在她的皮肤下面,不知扎得有多深,另一半软软的悬在外头,搭在地面。
晕迷前,我明明记得触手从掌心蜿蜒爬出,刺在木棉小臂上面,木棉完全没有疼痛的症状,会对着我笑,一双眼里都是温柔。
尽管当时的我,痛的恨不能立时晕死过去,还是略微感觉到欣慰,以为自己体内蛊毒减少多半,给木棉造成的伤害会比前两次小许多。
但是,木棉,她死了吗。
她真的死了吗。
为什么屋子里只剩下空荡荡的我与她。
其他的人去了哪里。
卓燃呢,钦天监呢,都去了哪里。
我挣扎着从软榻爬下地,手脚都软绵绵的,但是可以动,可以爬,可以爬到木棉身边去。
短短的几步路,我却觉得很长很长,等手摸到木棉冰冷的皮肤时,我证实心里最惧怕的事情,木棉死了,是因为我,她是为了我才死的。
卓燃推开门,见我狼狈的趴在地上,赶紧过来抱我:“瑟瑟,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是从软榻摔下来的吗,摔痛没有。”
“你们去了哪里,木棉死了,木棉死了。”我用力捶着他,看似已经用足了劲道,落手却是无力的几下,我没有哭,一点眼泪都掉不下来,每次都是我害死别人,每次都是。
看着自己的手,我觉得我恨我自己,用力的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背,咬的全身发抖都止不住我心里的惧意与恨。
卓燃将我的双手握住,分开,企图让我不会再伤害自己,已经来不及,手背被咬的鲜血淋漓,他慌乱的想帮我包扎伤口:“瑟瑟,你的身体根本经不住这样,木棉她是笑着去的,你不要背负太多。”
什么叫背负太多,还有什么比人的性命更加珍贵。
她死了,卓燃,你不明白吗,木棉不会说话了,不会笑了,不会喊我公主了,她死了。
“卓燃,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眼睁睁的。”
“瑟瑟,你病得糊涂了。”
“我没有糊涂,醒过来的时候,只有我与木棉,你们都害怕了,害怕的离得我们远远的。”
我不是传染病,他们却都扔下我躲开了。
“瑟瑟,你昏迷了,拔毒的时候,你昏迷了,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我全部都记得,我最后看到的是木棉冲着我笑,但是睁开眼以后,你们都不见了。”
“瑟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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