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环卿传》第95章


从夏自殿内走出,抬首见了李昭仪在前,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我抬首见了她的神色,蹙眉道:“怎么了?”
她面上稍稍有着为难之色,道:“娘娘,帝姬醒了哭闹了会儿,奶娘说应是想着娘娘了,故而叫奴婢抱了出来,既然昭仪娘娘在,奴婢便又抱回去了……”
我放下手中的针线,扬手道:“不用了,昭仪娘娘又不是外人,不必如此,你且抱过来吧。”
她急急忙应声“是”。
俪生软软的身子被交与我的手上,她显然刚刚哭完,小嘴瘪着,眼角处还隐隐含着泪光,见到我终于破涕为笑,转而嗤嗤的笑了起来。
李昭仪的目光遥遥的投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叹道:“难怪说是母子连心,你这样一抱她便是能笑得如此开心。”
我轻声哄着俪生,闻言温婉一笑:“昭仪娘娘日后定是会有自己的皇子,又何必羡慕臣妾。”
她痴痴的望着俪生,轻声道:“即便她不是你亲生,你倒是真心的喜欢她,难怪会亲手为她缝制衣物。”
我轻轻拍着俪生的绣着大红福寿二字襁褓,笑道:“昭仪娘娘方才都说我们是母子,身为人母,为自己的孩子做几件衣裳,又有什么为难的。”
她目光移向我的下腹,做不经意道:“那你腹中这个?”
我神色一凛:“二者都会是我的孩子,我必会拼尽全身力气,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
夜色微凉,通透如玉的守夜红烛已是燃了一小半,刘弘沉稳的脚步在如此的寂静深夜里显得特别突兀,我伏于榻上,紧闭双眸,恍若未知。
他的脚步于我榻前停住,良久方听到一声叹息,“卿儿,朕未能及时前来,你可还是怨着朕的么?”
我徐徐睁眼,睡眼惺忪,语气中带了恰到好处的惊喜,“皇上怎么这么晚来了?倒是也不曾传唤公公过来传话,可是用过了晚膳?要不要唤人来梳洗更衣?”
他疲倦一笑,搂了我在榻上坐下,温言道:“卿儿,那摩诃的使者,明日便是要走了,朕欢喜不过,自然而然便是过来了。”
他搂住我,语气中带了歉然之意:“今日之事,赵德回去都说了,以后朕不会再冷落你。”
我把玩着他胸口绣制的金丝虬龙,语气中带了丝丝愕然:“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待臣妾素来便是顶好的,更何况,雨露均沾,自是贤王的准则,臣妾万万不敢独宠。”
刘弘叹息一声,头顶上方传来的语气听上去甚是疲惫,“环卿,朕有时也真是想做一名真正的贤帝。”
又是如此之言,帝王将相,素来的追求便是如此,我眼中浮现一丝倦怠,却仍是勉强温声道:“皇上如今便是了。”
他缓缓摇头,怅然道:“朕现今,还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帝王,朕,做不到完全的冷血铁心。”
我有着稍稍的沉默,冷血铁心,刘弘现在,还不算是完全的这般么?
刘弘以手轻轻拂过我微垂的青丝,满目毅然道:“卿儿,朕不日便要封你为昭仪,你等着朕,朕定会让你陪着朕看这天下,朕要你陪着朕受万人敬仰。”
万人敬仰么?
我的心中涌起一阵涩然,这些向来便不是我想要的,高处不胜寒,若是真到了那个地步,只怕我每日都会活在担惊受怕中,我所想要的,向来都是只得一心人,举案共齐眉,只可惜。刘弘,这些,你永远给不了我。
我于他的臂弯处徐徐抬起头,语气中带了满满的动容:“臣妾愿意等,等着皇上君临天下,等着皇上功成名就,永垂青史。”
他的眼中有着满满的动容,我再次埋首于他的臂弯,嘴角却是扬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一人成名万骨枯,只是不知,刘弘口中的功成名就,到底需要多少人的鲜血来奠基。
我缓缓闭眼,这般的话,他已是不知对着多少嫔妾说过了,所以才能如此动心动情,那些嫔妾得此诺言,定是欣喜若狂,只是,她们却是从来未曾想过,饶是这些话再好听,不过像是过眼云烟,风一吹便是散了,而真正能够陪着刘弘睥睨众生的人,向来只有身份尊贵的皇后娘娘,即便是我再受宠爱,也是不能撼动那人的地位分毫。
我心中陡然升起一丝苦涩之意,刘弘,我总归不是你的一心人,所以,我的这般心境,你便是丝毫也不能体会,我所求的,不过是你偶尔的一番真心相待,可悲的是,你却只以为,若是给了我诸多恩宠,便能让我感激涕零,自此死心塌地。
这也许便是你我之间最为悲哀的地方,你能给我天下,能给我荣华富贵,唯有真心,是万万不会给予我的。
罢了,少女方才怀春,如今的我,也是不敢奢求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流言(一)
更新时间20111213 9:00:29 字数:2027
随后连着几日,天际皆是碧空之态,苑内的龙爪花倒仍是开的分外妖娆,花团锦簇的紧。
华穆苑殿内的青色浮纱细鲛珠帘用朱红色大钩浅浅勾住,殿内的鎏金雕笼香炉内焚着淡淡的安神香,一切的一切,皆是这般静谧祥和。
我缓缓抽回自己置于棉包上的手,不动声色的将臂弯处的芙蓉色绣花广袖缓缓放下,语带淡然:“魏太医,皇嗣如今,可否安好?”
他面上闪过一丝迟疑之色,却仍是对我拱手,恭敬道:“回娘娘的话,依臣所见,一切安好。”
如烟捧了碧色茶盏上来,闻言满目疑惑:“可是,娘娘近些日子便只觉心闷气喘,胃口也是不好,这又是何毛病?太医要不要开一些方子?”
魏太医摇头:“想是初次妊娠,有些不适,再加上近日娘娘情绪起伏较大,这倒也是无妨,若是贸贸然开了药方,只怕会损伤皇嗣,待臣回去开几方安神的补药送来便是。”
我瞟一眼如烟,她立即会意,上前拿出一大捧金裸子,对了那太医微微一笑:“如此便是有劳魏太医。”
他急急忙起身拱手,面带恭然:“此事是臣的本分,臣却不敢妄自居功,白白要了娘娘的赏赐。”
鎏金赤染色护甲浅浅叩击于上好的古杨木桌面,声声清脆,我扬眉,温婉道:“这是太医照顾本宫应当得的,哪里又有妄自之说。”
他看我一眼,眉眼间浮起一丝古怪,而后微微一笑,温声道:“臣谢贵嫔娘娘赏赐。”
他再拜一拜,而后便是起身离开。
我稍一愣神,一双轻巧的手覆上我的肩,如烟素来平稳的声音中,也是带了丝丝颤抖的含义:“娘娘,这太医今日的神色有些不对。”
我深深蹙眉,“我也是知道,可是,如今丝毫风声也无,我也是无计可施,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我以手抚上自己微凸的小腹,孩子确实是安在,到底哪里出了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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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起,照例前往坤宁宫向皇后请安,刘弘前几日曾经提起过,我如今既是怀有身孕,请安之类的,便是可以免了,我当时稍作思量,此举除了让皇后越发嫌恶我之外,并无一丝好处,便是婉言谢绝,如今我身怀皇嗣,想必皇后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于我,多多谦让一些,未必不好。
坤宁宫依旧是那般肃然冷清,宽大的鲛丝帷幔低掩,皇后身边的姑姑面无表情,上前引我入殿,前几日因着禁足之事,我已是多时未曾来过这里,此时行走于其中,竟是不由生出一种薄薄的陌生感。
行至锦帘处,里间便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与那苏贵嫔,素来便不怎么是不熟,但见她那般刻薄长相,便知她素来秉性不好,哪里比得上娘娘您的母仪天下。难怪宫人皆是不喜于她,无奈那人此番担着皇上的宠爱,诸人心中虽是不满,却又是不敢说什么。”
我徐徐扬眉,难道我在她心中,便是如此不堪么?
侍女惴惴看我一眼,微微躬身,替我打起帘子,“娘娘这边请。”
殿内已是有妃嫔入座,皇后身着紫金色鸾凤袍,端正高坐于正座,眉眼间皆是不可亵渎的威严。
方才出言的夏容华还在滔滔不绝,殿内有人轻咳一声,她转头见了我,立即讪讪的住了口,面上浮起一丝忐忑之意,我轻瞟她一眼,温温一笑,倒是不多言。
上前对着正席缓行一礼,眉眼间含起一丝温婉的笑意:“臣妾参见皇后。”
她扬眉,凤目一转,道:“贵嫔倒是多日不见,却仍是这般楚楚姿态。”
我面上含起一抹恭谦的笑意:“娘娘过奖。”
她指向旁侧,凉凉道:“贵嫔如今身怀皇嗣,自是不能多站,坐下吧。”
我稍稍躬身,道:“臣妾谢皇后。”
抬眼望去,四周所坐之人中,又是有了许多新面孔,我心中浮起淡淡的薄凉之意,算起来,此次和我一同入宫的嫔妾中,所留之人,倒也真是不多了。
静晗坐于我身侧,目之所触,她确实是略带了病容,面色愈发憔悴下去,我想起前些日子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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