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环卿传》第97章


如此的流言蜚语似是雪球一般,越演越烈,我不愿多想它的真假,然而华穆苑内每个人面上都带了一层愁云惨雾,却仍是不愿在我面前表现。
许是因为怀有身孕,近来我愈发嗜睡,凡事皆是不愿放在心上,腹部渐渐变大,我时常以手缓缓触之,隐隐约约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心中顿时便会泛出丝丝暖意涟漪,只要有了你和俪生,便是没了你父皇的恩宠,母妃也是能在宫中好好活下去的。
至于刘弘那里,我轻声叹息一声,他或许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孩子的吧。
用过午膳之后我便百无聊赖的倚在榻上打盹儿,恰逢静晗来殿中探望俪生,她见着我这般懒懒的姿态只捂唇笑:“几日不见,你倒是愈发悠闲了。”
我并未睡醒,勉强睁眼,口中含糊道:“姐姐来了,这厢坐吧。”
她上前坐下,嗤笑道:“每日皆是这般睡,早晚会出毛病。”
我兀自又闭了眼,嘟囔道:“哪里是每日,不过是这几日。”
她环顾四周,道:“怎的不见俪生呢?”
我含糊道:“奶娘抱着的,现今只怕是在内殿歇着了,姐姐若是要见,便自行去内殿吧。”
她见我如此,只伸手来拉我,口中又好气又好笑:“怎的就困成了这般模样,倒是像几年没睡过觉一般,我们好不容易见着一次,起来说说话儿。”
我“嗯”一声,含糊道:“姐姐想说什么,我听着便是。”
她见我如此,只伸手点一下我的鼻头,无奈道:“你阿,如今怀了身孕还是这般没了规矩,若是叫旁人看见,算是怎么回事呢?”
我稍稍抬眼,讨好笑道:“还不是因为在姐姐面前,若是旁人,如烟也定是不会放她们随意进来的。”
她微微一笑,温声道:“我今日已是打发了曦儿和她姑母回乡了。”
我睁眼:“噢?这么快?”
她睨我一眼,口中嗔道:“你托的事情,我哪里敢不上心?”
我抿唇一笑:“我便是知道,故而才敢向你开口。”
她贪恋的望了一眼我的小腹,嗔道:“到底也只有你管这些闲事,宫中那些奴才们谁没有凄惨的上半辈子,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只怕到头来,这宫里的奴才们都要被打发出宫才算完。”
我笑:“如此也只当是为这个孩子积德了。”
从夏进来呈上茶水,我抿唇笑:“曦儿既是走了,姐姐身边如今是谁伺候着的?”
她轻缓一笑,淡淡道:“内务府新进了一名宫婢,倒是也还听话,甚得我心。”
我轻轻舒出一口气,“如此我便是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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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金灿的阳光如同院中灼灼绽放的榴花那般热烈,偶尔有几缕透过参差的树杈透下来,投影于苑内的雕砌白玉的石凳上,目之所触,皆是斑驳之景。
四周暖意十足,我索性淡了妆容,脱了那些雍容厚重的首饰,只以刘景所赠的那根银簪浅浅绾发,懒懒倚在苑门处所置的木榻上。
从夏在苑内扶着俪生歪歪斜斜的学步,她满脸皆是战战兢兢,唯恐俪生摔着。
只见俪生小脸涨的通红,努力迈着小腿,一步步走的甚是艰难,从夏一个不留神,她更是一屁股摔在地上,顿时瘪嘴要哭,扭头见了我,却又咧着嘴哧哧笑了起来。
如烟见状忙上前抱起俪生交给奶娘,从夏总算长舒一口气,抹一抹头上的汗,向着我笑道:“果真是母子连心,帝姬见了娘娘,方才能笑的如此开怀。”
我扑哧一笑:“她知道我们疼她,故而这般撒娇呢。”
没了俪生,四周倒是瞬间便安静下来,我缓缓闭目,偶尔有风从耳畔的微垂的发丝吹过,带来丝丝痒意,我连日来满是担忧浮躁的心,在如此的静谧祥和的氛围下,终于缓缓安静下来。
忽然有匆忙的细碎脚步传来,几乎是狂奔而至,我睁眼便见着气喘吁吁的小云子立于我面前,他揪着自己胸口的狠狠吸了几口气,没等我发问便哑声道:“娘娘,李昭仪娘娘,她……她被人下了药了。”
我浑身一颤,方才的睡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揪了他的领口厉声道:“你说什么?”
他登时跪下,满脸惶惶然道:“回娘娘的话,方才李昭仪娘娘的未浮宫里来人传,说李昭仪娘娘,被人下了药。”
如此简单的一句,却是足以惊动我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境,我缓缓抬首,远方的碧色的天际,依旧是那般清澈明亮,只是,越发显得高且远,我眼中迸出彻骨的凉意。
若翾,这辈子,我们再也触碰不到了。
镶珠嵌玉的镂金线鸳鸯丝履急急踏在青石铺就的古老巷道上,两侧是朱赤斑驳的高大宫墙,我宽大的碧色流云广袖飞舞于身后,翩然若蝶。
赤红色的殿门急急忙被我推开,目之所触,未浮宫依旧是如往日那般的宁静安详,并无一丝改变。
内室早有小宫婢闻声迎了出来,她见着是我稍稍一愣,而后急急忙行礼道:“参见贵嫔娘娘……”
我急火攻心,急急忙抓了她的袖口,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方才传话的人说的不清不楚的,你们家娘娘呢?”
那小宫婢一时被我神色所摄,浑身一颤,眼中顿时浮起一丝惶恐之意,怯怯懦懦道:“娘娘她……她在里间睡着。”
我咬牙:“太医来过没?皇上呢?”
小宫婢浑身抖如筛糠:“太医已是……已是来看过了,至于皇上那边,娘娘不许我们去传。”
听闻若翾性命无忧,我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留的命在,便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惊鸿(二)
更新时间20111216 9:00:01 字数:2278
内间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若翾身旁的贴身侍女倚阁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嘶声唤道:“巧儿,来者何人?”
我见她满面泪痕仍是未干,只上前一步,低声道:“倚阁,是我。”
她面上一怔,而后唤一声“娘娘”,急急忙便要上前行礼,我连忙搀起她,又急又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这些虚礼,你家主子如今怎么样了?”
她眼中满是黯然,垂首低声应道:“太医已是来看过了,娘娘服了药便是睡下了,那药下的毒,即便发现的早,娘娘身子却仍是受了大损伤,虽是性命无碍,却是永远不能生育了。”
我后退几步,面上大为惊骇,颤声道:“何人竟是如此狠决?便连妃嫔也是敢毒害。”
她缓缓摇头,满目凄然:“若要说起起因,娘娘可还记得,选秀那日,我家主子曾经和胡昭容有了些小过节?”
我神色一震,咬牙道:“事情已是过去如此之久,再加上那胡昭仪已是失宠多日,难道还是有人以此而作乱吗?”
她眉间一颤,似乎又要落下泪来:“娘娘有所不知,胡昭容身前得宠的时候,曾经收了一名答应的贿赂,答应过要助她扶摇直上,其实,这种区区小事,她身为恩宠加身的昭容,哪里会真正放在心上?
那答应耗尽了自己全部的积蓄,苦守着那胡昭容的一句承诺,一守便是一年,谁知后来那胡昭容便又是因着,谁知此事却是并未停歇。
那答应不明所以,见胡昭容死了,只知自己高升的希望便是落了空,索性便将所有的怨恨之意都推到别人身上,日夜不忿,只寻思着替自己报仇,她四处在那些长舌的宫女嬷嬷堆里打量,只听说过选秀那日胡昭仪曾与我家娘娘有过口角之争,如此一来,她便以为是我家娘娘阻了她的荣华富贵之路,索性将娘娘将视为了眼中钉,后来又是不知怎么被她浑水摸鱼,进了未浮宫……”
她将指甲深深攒于掌心,满目愤然,血迹斑斑却犹自浑然不觉,“只能怪奴婢们有眼无珠,便叫她钻了空子,让她在娘娘素日所饮的莲子汤中下了那损人的伏麻散,娘娘素来只说心口闷,却又不许别人传太医,今日娘娘突然呕吐,我心生疑惑,便执意前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来把脉,如此一来才是发觉。”
言语至此,她紧紧咬唇,忽而便是泣不成声,“总归是我害了娘娘。”
我攒紧手中的绢子,涩然道:“倚阁,到底是难为你,那些人既然已经动了如此念头,这种事,总不是你一人能阻止的。”
她满目皆是哀恸,还欲再言,内间忽而跌跌撞撞的跑出一小宫婢,急急忙冲着她道:“姑姑,姑姑,娘娘已是醒了。”
她闻言一颤,顿时顾不得多说什么,急急忙转身向后殿奔去,我和如烟相视一望,确是不好跟着前往,只得在殿内等着。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便见着倚阁与若翾另一侍女喜碧缓缓从内殿走出,她面色已是平稳了许多,不复方才那般激动,向我恭恭敬敬行一礼,肃然道:“苏娘娘,我家娘娘说想要和您单独谈谈。”
我望向一旁的如烟,蹙眉道:“这……”
她满目恳切:“奴婢们会在门外候着,若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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