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环卿传》第119章


静晗正与身旁的多昭仪说着话,一抬首见了我,亲热一笑:“妹妹来了?”
我稍稍颔首,待到上前给皇后请了安后便在她身旁坐下,盈盈笑道:“姐姐气色到底是好些,可见皇上近日确实对你不错。”
她掩唇一笑,眼光不住的瞟向一旁的多昭仪,口中道:“便是真的不错,却也仍是抵不过妹妹的分毫,昨儿一回宫便是让皇上歇在了华穆苑了,这般的圣宠,哪里又是别人能比的。”
多昭仪的目光似有似无的投过来,我面上一红,匆忙捂了她的嘴,口中嗔道:“姐姐莫要再拿我打趣儿了,折煞死我了。”
皇后的目光遥遥的投过来,语气中带了满满的关切之意:“贵嫔先前因着思子出宫,此番回来心境可是平缓些了?”
我忙起身,恭谨道:“劳皇后娘娘挂念,已是好了许多。”
她垂首打量着自己手上的鎏金镶祖母绿护甲,面色一黯,语气中已是带了诸多的感伤:“本宫确实也想不到素来温婉的惠妃私底下竟然是这种人,当时没能及时留意,倒是酿成此祸,平白葬送了贵嫔的孩子。”
我目光一沉,直直望向这样故作姿态的她,心中满是雪亮的恨意,几乎要生生呕出血来,光天白日之下,她居然还敢如此坦然的提到我那早逝的孩子,难道便真的不怕遭报应么?
许是我面色太过肃然,静晗不动声色的拉我一下,我猛地回过神,心中泛起凉凉的笑意,皇后身在宫中多年,早已是见惯世态炎凉,故而凡事皆能处变不惊,无中生有,更是其所擅长的。
我竭力恢复面上的云淡风轻,双手却在湖色芙蓉广袖下绞的紧紧,既是要演戏,我便是要比她演的还要像,如此才能让她如鲠在喉,不得安生。
我面上浮现丝丝动容之意,言语间亦是有些些许哽咽:“皇后此言,果真是折煞嫔妾了,此事原本就是嫔妾自身福薄,又岂能怨的了娘娘,更何况,惠妃为人素来便是谦和温婉,臣妾也是未曾想到,她竟会因为心生妒恨,进而加害于我腹中的孩儿。”
我黯眸,眼中似有泪意涌现,“左右也是臣妾与那孩子无缘罢了。”
攒金护甲缓缓抚过桌上开的灼灼的并蒂海棠,皇后肃目,只向着诸人沉声道:“你们都给本宫记着,惠妃的事情便是一个教训,大家同为侍奉皇上的人,这妒恨之心,在宫里是万万要不得的,若是日后还出了这等事情,本宫定是不会轻饶。”
诸人急急忙起身,口中恭谨道:“臣妾定是不敢。”
我以绢子拭去眼中的斑斑泪意,抬首望向殿上之人,感激道:“若是说起此事,臣妾还并未亲自谢过皇后娘娘,当时多亏皇后能及时察觉,进而传召太医让嫔妾保住一条命,同时又是迅速的查明了整个事实,如此才让罪人伏法,我那苦命的孩儿在九泉之下总算能够得到安生,若是他能知晓,定是也会感激娘娘的一番苦心的。”
皇后端坐于上殿,见我如此眼中似微微有着动容之色,温言道:“本宫掌管整个内宫,本来就是要做到这些,贵嫔倒是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我轻声叹息一声,眉眼间有着丝丝怅然:“其实说起来,当日惠妃所送的那些补药,臣妾先已是叫太医署的一位魏太医看过,没想到这是却仍是叫人钻了空子,如此真叫人心寒。”
皇后初闻魏太医三个字,面上掠过一丝不自然之色,却又随即恢复如常,口中怒道:“还有这等荒唐之事?贵嫔怎的不早说,想必是那惠妃买通了太医署的魏太医,如此一来,那太医便不是主谋,也是共犯。”
她转向身侧的姑姑,眼中有着明晃晃的狠决之意,冷冷道:“碧落,你去给本宫将那魏太医传了来,本宫倒是要看看,这庸医生的何等模样,居然敢帮着那贱人欺上瞒下。”
那姑姑应一声,转身便是要下去。
我慌张出言道:“碧落姑姑且留步。”
皇后转向我,面上浮现一丝不耐:“贵嫔还有何事?”
我眉间一黯,怅然道:“臣妾当日便是前去找过,不过那魏太医十几日前便是不见了踪影,据太医署的太医说,他自称自己母亲病危,早已是告假回乡了。”
静晗眼中满是不忍,只握了我的手,柔声劝慰道:“好好的又说这些做什么?你如今圣缘如此深厚,定是能很快再有皇子的。”
皇后面上有着掩饰不去的讶然之色,随后便是缓和了语气,语带怜悯:“竟是这般,难怪你当时未曾说起此事。”
我转向皇后,语带泫然:“多想皇后娘娘垂爱,天网恢恢,那些恶人如今再怎么一手遮天,为非作歹,想必最后也是逃不过老天爷的那一关的。”
皇后微微一震,目光淡淡从我脸上移开,沉声道:“贵嫔所言甚是。”
我心中冷冷一笑,有什么比让我们尊贵的皇后亲口说出自己的命运更让她如鲠在喉的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如戏(二)
更新时间201219 18:00:55 字数:2014
见我和皇后如此,诸人皆是随声附和,皇后眯眼,不过转瞬,面上已是端庄了神色,肃然道:“论理,贵嫔刚刚失子,失魂落魄也是人之常情,本宫也是不能多说什么,无奈本宫如今管辖整个内宫,不得已便是要多说几句。
这里原本便是宫里,规矩森严,若是心中稍稍不痛快便是求了皇上出宫,如此一来,将宫中那些规矩置于何地?更何况,皇上顾及着贵嫔的安全,听说还是派了三王爷前去,只怕如此一来,于贵嫔的名节,到底不好。”
我见她忽而提起刘景,心中原本一紧,而后又见她说起那些话,知道她是因为我方才的话心生怒意,却又苦于不能明言,故而只借故斥责于我,心中虽是满腔愤恨,口中却仍是诺诺道:“皇后说的是,臣妾之前莽撞无知,如今幸得教诲,已是知晓,日后再也不敢了。”
皇后稍稍颔首,眉眼间颇为得意,她不再看我,只转向一侧的多昭仪,神色满是关切:“听太医说,昭仪近日身子到底虚了些,可是要好生养着,毕竟昭仪事关两国和平,若是身子稍稍有些不好,罪名可是大了。”
我朝身侧望去,那多昭仪向来波澜不惊的面上浮现一股古怪,却是转瞬即逝,她面上恭顺一笑,低声应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我心中冷冷一笑,多昭仪专宠多日却仍是未见皇后有着任何举动,宫里素来传言说她们二人相处十分融洽,我还真以为她们二人真是相安无事,心中还很是惊疑,皇后不是素来眼中揉不进一粒沙子么?
心胸何时竟然宽到如此程度,竟是由着那多昭仪专宠。
嘴角绽放于一丝冷冷的笑意,我细细打量着自己手中纤长的鎏金祖母绿护甲,如今看来,宫人们眼中的和睦,左右不过是风雨前的宁静表象罢了,亏我还曾经担心了一番,唯恐皇后真的就此收手,如此一来,我那可怜的孩子,又该向谁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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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时节才是十一月,天上便偶尔有了絮絮飞雪飘落,园内的绿梅映着这样的雪景,更是早早的开了,乌黑的光秃枝桠直对向那高远的天际,张牙舞爪,愈发显得颓败萧瑟。
宫中天气阴寒,边境那边的天气较起京都素来便是会更冷上几分,此时早已是漫天飞雪,冰冻三尺。
如此一来,边疆将士皆是饱受严寒之苦,苦不堪言,北边的摩诃往日年常常便是趁着此种天气侵我疆土,先前因着天灾曾与刘弘结盟,故而才沉寂了几日,如今结盟时间许久,眼见着朝内局势平缓下来,反倒是有些蠢蠢欲动。
许是仍旧顾及着盟约,摩诃王仍旧是不敢直接派大军堂而皇之的压境越马,但边境屡屡受到那些游兵的侵犯,打家劫舍,**掳掠,无恶不作,普通民居之内,十舍九空,无奈边境将士因着盟约,亦是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镇守将军的奏折打上了十万火急的字样,一日一封,堆满了刘弘的案桌,言辞间诸是恳切之色,竭力请求皇上定夺,若是来日摩诃再有此犯,究竟是战还是忍。
刘弘对此顾虑重重,和约约束尚在,若是我们先出兵,难免成了一股小家子气,日后摩诃便可光明正大的侵我边境。
但若是一味忍让,倒也显得我朝软弱可欺,日后只怕亦是会肆无忌惮。
前朝之事让他不堪其烦,多日不曾踏足内宫。
如此一来,宫内诸人倒也是顺理成章的安静下来,各宫的妃嫔皆是相安无事,毕竟,跌宕起伏的前朝,是男人们的世界,容不得我们的半点插足的。
连着十几日的阴霾,近日总算是天晴了些,我思量着近日许久都是未见过静晗,用了午膳便携着从夏前往静晗的金禧阁,刚进宫门,却见着含双笑吟吟的送了一名宫婢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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