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不曾闲》第20章


梁濬的伤受的不轻,萧翀检查过太医为他诊治之后的伤口,点点头道:“这一下你是必定不能随陛下亲征,也不能代替陛下监国了。”
萧翀的话让本就痛苦的梁濬更加深深皱眉,无论是谁指使赵菪伤他,那人都是看穿了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他吃苦不要紧,怕只怕耽误了大事。
曾瑃原本想要召见梁濬商议陛下亲征的事情,在曾瑃看来,梁栋亲征绝对是一件好事,兵权握在梁栋手里,进可攻,退也有数十万士卒保卫着梁栋,比他留在宫里要安全的多。此议被搁置,曾瑃大为头疼,几次向梁栋进言,又几次召见兵部的老臣,无奈始终没有结果。
曾瑃的行为最终传到了太后耳边。
自上一次在御德殿上太后和梁栋因为曾瑃大动肝火后,太后一直称病在宫中修养,淑慎跪在太后床边哀声:“姑姑,那女人撺掇陛下亲征,陛下这样金贵,万一在战场上有个闪失,国将不国!”
太后听了猛地一皱眉,刚待要开口,忽然又叹口气,转过脸去面向里:“外臣自然会拦着的。”
“姑姑,那女人频频召见爹爹和哥哥他们,而且陛下已经打定了主意,只等着福安王能下床就要亲征巴伦部。”淑慎扯着太后的手:“姑姑,你若是不拦着陛下,陛下。。。。。。”她的声音逐渐哽咽,语不成调。
太后转过脸来细细的看着她,然后抽出手在淑慎的面上抚摸一把:“傻孩子。”
“姑姑?”淑慎一愣,不明就里。
“你算尽了一切,也未见得能够成功。”太后叹口气,盯着淑慎的眼睛:“姑姑跟你最后说一次,你若是安分守己不再算计,姑姑保证你会成为下一朝的太后,你的儿子一定会成为皇帝,你可愿意放手么?”
“姑姑,陛下,陛下都不常来我这里,我如何能够有孕,而且。。。。。。”淑慎的眼睛里含着眼泪,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我,我想要陛下宠爱我,在乎我。”
“唉。”太后松开手摇摇头:“罢了,你要哀家如何?”
“姑姑,你去劝劝陛下。。。。。。”淑慎不再啼哭,心头只觉得一阵恍惚,她说不上为何此时太后明明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自己却没有丝毫的开心,反而觉得很恐惧,像是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惧。
“哀家劝不过,你又不是没看到那天,他当着百官的面说出那句话来,哀家的心都碎了。”太后摇头,一滴泪流下来,被她抬手擦去。
“那。。。。。。”淑慎只知来求太后,却从没仔细想过求了太后以后要做些什么,此时太后无法,她也没有办法,犹豫着,双手将裙带绞得扭曲。
“哀家命人将皇后关押起来,其他的,你自己去做吧。”太后摆摆手,示意淑慎离开:“你走吧,别再来见哀家。”
淑慎小心翼翼的答应着,满心踌躇离开长春宫。
前朝正乱,福安王尚未脱离危险,太后忽然下了一道旨意,质疑皇后漏夜召见福安王导致福安王遇刺一事有蹊跷,将曾瑃关押至碧涛馆。
梁栋独坐在御座之上,看着朝堂上官员的面目,听着他们在自己耳边哀哀啼哭:“陛下不可亲征啊。。。。。。”
“事到如今,朕如何亲征?”梁栋愤然起身,一步一步缓缓走下去,百官跪拜无言,梁栋经过他们身边,垂下眼神来沉痛道:“原本朕欲交福安王监国,如今福安王遇刺,皇后羁押,无人可行监国之职,朕如何亲征?”
百官松了口气,齐齐道一句:“陛下英明。”
“朕英明?大禹百年的基业若是毁在朕的手里,在等你们来称赞朕英明吧。”梁栋愤然拂袖而去。
第24章 第 24 章
梁浪叛军兵力强大,大禹将领虽然可以抗衡,可是眼看着关外的敌军悠然自得,关内守军焦头烂额,分出高下只是早晚,兵部日日焦虑,若无奇兵突起,只怕梁浪迟早会直捣黄龙。
梁栋一连罢朝十日,兵部只能在书房里和梁浪商议军情,十日里梁浪一连攻城四十余次,虽然至今尚未攻破城防,但是守将告急的兵报已经雪片似的发来,梁栋将那些兵报扔在桌上,望着地图怔怔出神。
脑海里反复的只有一句话“国破山河在”,也顾不得想这句话是否不吉利,能够调动的兵力已经全部奔赴前线了,梁浪这一次造反既会选地点又会选时间,天寒地冻,恰好冻住了云州往朔州去的河道,不必划船,大军在冰面上小心翼翼走一夜就过了河。
大军过了河之后朔州的守将才发现,叛军佯装一副不着急攻城的样子,实际意图梁栋明白,为的就是将梁栋的兵马全部调配到朔州来。
兵马到了朔州之后呢?
梁栋看着地图,只觉得唯一的可能,便是梁浪在上京留了一支奇兵,这也就是梁濬要求自己必定要亲征的缘由,离开上京,到一个可攻可守的地方去。
如今,真不知是梁浪会算计,还是那个人。。。。。。梁栋叹口气起身负手站在窗前,天气寒冷窗子便紧紧关闭着,他站在窗前,立马便有内侍上前来:“陛下,要开窗透透气么?”
“罢了,朕出去走走。”开窗与隔靴搔痒有什么不同?梁栋叹口气摆摆手,内侍便将氅衣为他披上,一出门一阵寒风迎面扑来,梁栋打了个冷战,原本混沌的脑子一阵清凉,他深吸一口气,沿着廊下公道缓缓的走,内侍在一边静默的跟着。
一路走一路心不在焉,不知迷迷蒙蒙走到哪里,待回过神来,竟然站在碧涛馆的外面,梁栋一怔,自嘲一笑:“敲门,朕去看看皇后。”
敲开了门,梁栋迈步进去,仰头便见到那精致的玳瑁梁,心头一阵恍惚,猛然回想起从前太皇太后住在这里时,自己经常和梁濬来这里玩耍,太皇太后最爱甜食,这里总是准备着许多点心果子,玩得累了就在这里吃果子喝茶,困了太皇太后便叫人在廊下铺上垫子让他二人小憩。
曾瑃迎出来,被梁栋住了手:“冷么?”
“还好。”曾瑃心口上一热,脸上强自笑着,二人握着手进去,内里装潢倒是奢华,用具就简朴多了,大约是因为太皇太后去世之后将大部分用具陪葬的缘故。
二人坐在桌边,茶具倒是简陋,茶味自然也是简陋的,梁栋倒不介意,环顾一下看着冒着热气的地龙:“看来母后倒未曾苛待你,朕可以安心一些了。”
“陛下,臣妾一直在想,若是陛下留在上京只怕太危险,臣妾想着既然臣子们不赞成陛下亲征,陛下不如先迁离宫,这样也可以安全一些。”曾瑃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此时不免说的极快,梁栋听了轻轻摇头:“国未破朕先走了,百姓如何想?”
曾瑃皱皱眉头,梁栋以为她会执意劝下去,谁知她伸手紧紧握着梁栋的手:“臣妾知道陛下大约不会同意,因此臣妾还有一个请求。”
梁栋惊讶的看着曾瑃,她认真的看进他眼睛里去:“臣妾请,代陛下亲征,调集南祁军队驰援上京。”
“这不可。”梁栋吃了一惊,急切的拒绝:“这怎么行?”
“陛下。”曾瑃死死握住梁栋的手,严肃的回答:“反贼步步为营,显然筹谋已久,陛下每一步都在他计算之内,如此掣肘陛下处于下风如何反击?反贼千算万算,最算不到的应该就是臣妾。”
她盯着梁栋的眼睛,手上那么用力,梁栋几乎感觉到疼痛:“他一定以为臣妾被羁押之后消息不能通传至南祁,南祁大军不动他就有机可乘,臣妾领兵亲征,一定出乎反贼意料之外,陛下留在上京坐镇国事,这样才能平衡朝野,这才是上策。”
这话落进梁栋的心里去,像是一下子点开了多日的愁绪,只是越是想通了,越是不肯答应,梁栋连连摇头:“你是朕的皇后,朕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把你推出去,让你犯险。”
“臣妾爱慕陛下。”若是大禹的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两颊都要像是着了火一般,曾瑃说来,却像是终于说破了心头一桩事,如释重负:“臣妾愿意为自己心爱的人赴汤蹈火,甘之如饴。”
这话像是在梁栋的心里点燃了一把火,他浑身都热了起来,只觉得一瞬间屋外的寒风冷冽全都变成了虚无,只剩了一室之内的融融。
“朕,愧对皇后。”身为丈夫,梁栋自觉惭愧,这样凶险的世事自己竟然无法一力承当,曾瑃虽然表情坚毅,可到底是弱质女子,梁栋低下头去,在曾瑃紧紧握着自己的那双手上一吻。他突然发现,曾瑃的手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的手都要大一些,骨骼有些粗,若是论好看自然是不太美观的,可是此时看过去,他在心里暗暗的想,真像它们的主人,那么倔强刚强。
“陛下平安,臣妾依仗陛下,陛下有难,臣妾自然要挺身而出保护陛下周全,陛下可曾见过丝萝附乔木,乔木英伟,丝萝便攀附其上,若是林中大火,丝萝却是最先被焚,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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