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丞相》第8章


穆有昔嘶声说道:“罗永昌是本县的小吏,我执掌本县,知道他贪赃枉法,当然要抓他入狱,上报会稽郡,再由扬州部结案。他只是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小吏,难道还要报上刑部衙门吗?”
他心中明白,秦鸿已经如此对他,就绝不会手软。如今的护身符只有靠老婆娘家了……自己老婆好歹也是吴郡郑家的人,秦吴两家素来不是仇敌,只要能从两家关系扯上一丝勾连,那便有救。
穆有昔惨然道:“刺史大人,要是你真的想给罗永昌翻案的话,你不应该找我,你应该去找州中,找郡里的那些长官。”
秦鸿“呵呵”笑道:“穆大人,你真是跟我说笑话了,这两天我到山阴县城,会稽郡上下的官员几乎都给我接风洗尘。我在席间已问过他们,他们说,罗永昌这个案子一直以来都是你提供的证据,是你出面做了证人,指证他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他们每个人都恨不得拿把匕首在肋间插两个小窟窿,然后告诉我,他们跟这件事是绝对无关的。不知道穆县令你还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呢?”
“官官相护,这实在是太黑了。”穆有昔的心中不知道怎么地就浮起了这个念头。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秦鸿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便大声叫道:“刺史大人,下官虽然无德无能,可是下官跟吴郡郑家……”
秦鸿冷笑道:“少来这套,本少爷乐意办你,哪个不服?”
随着秦鸿的话音落定,一件件极为恐怖的刑具摆上了大堂。
穆有昔看着那些熟悉的刑具,曾经有无数人在他的严刑拷打之下,不得不认罪。他清晰的记得,当时那些犯人是如何惨不忍睹、如何生不如死。只是,这一切就要临到自己头上了吗?
汗出如浆的穆有昔嘶声叫道:“刺史大人……我、我……招!”
…………………………
月华如银,烛火轻挑。秦鸿的影子在后方的墙壁上极为硕大。他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心道自己还是懒了许多。或许是到了秦家之后,大鱼大肉的日子过惯了,就连奔波几天都已经有些疲乏了。
丢下手中的狼毫,秦鸿伸了个懒腰。一个窈窕身影走进卧房,翩翩端着一壶参茶,毕恭毕敬的放在秦鸿面前的书案上。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充满着希望,看着秦鸿。
这一去上虞县,秦鸿忙碌了三天才回到山阴县。傍晚时分才进了怡园,秦鸿就一头扎进了房间,写了许多东西,晚饭都只是随便喝了一碗鸡肉粥。翩翩心中有许多疑问,却不得而问。
看到了翩翩那略带焦虑的神情,秦鸿微笑道:“翩翩,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
“鸿少,穆有昔他……?”
秦鸿淡然道:“他?招供之后,已被我押入山阴大牢。文案写好了,明天就派人送往洛京。这是我来扬州部办的第一件案子,洛京那里不会有什么问题。”
翩翩泣然而拜,娇俏的脸庞已经挂满了泪水,连声说道:“多谢鸿少,罗家上下没齿难忘……”
她心中激动不已,当年全家老少喊冤无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永昌被问斩,家中男丁发配充军,女子变卖为奴为婢。本以为这一份冤屈,今生今世都无法清白。而这一次,这位年纪轻轻的鸿少,只用了三天,便把她们眼中不可一世的穆有昔打落尘埃。
沉冤昭雪,大仇得报。这份恩情,就算是让她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翩翩轻轻咬紧了嘴唇,身为一个妙龄女子,报答眼前的恩人,还能有比以身相许更恰当的吗?再说,自己本就是他六叔买来伺候他的婢女……今夜,不若就用这已经珍惜了十余年的贞洁致谢吧?
一张纸轻飘飘的落在翩翩身前。
“这是?”翩翩捡起纸张,诧异的问道。
秦鸿慵懒的将双脚翘在书案上,舒服的靠着扶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你父亲很快就可以还以清白,你家的人也会免于株连。豁免文书在洛京返回消息之后,就会马上发下。这一张纸,是你的卖身契。烧了它,以后,你还是你,却不是现在的你。”
这番带着一点哲学性的话,很容易让翩翩明白。只是,人生总是起起伏伏,每次波澜过后,人还能成为以前的模样吗?
压在那张纸下的,还有一张银票,上边的数字,让翩翩有些惊讶。她不解的看向秦鸿,那张带着疲惫的脸,忽然间让她明白了——她之前已经家破人亡,整个上虞县都知道她被变卖,如果自己真的要回上虞县居住的话,光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口水就足可以淹没了她。有的时候,杀人并不一定要用刀子,嘴皮子一样是杀人利器。
那张银票,是让她可以在离开怡园之后,租一处房子生活下去,做做女红维持生计。等罗家其他人能够返乡的时候,再一起寻找新的生活。
俗话说,大恩不言谢。翩翩悄然拭去眼角的泪水,缓缓起身,转身!出门
第八章 曹大叔的客气
庭院深深,翩翩走出院落,守在门外的一名护卫,十分客气的抱拳施礼,沉声道:“翩翩姑娘。”
翩翩有些恍惚,问道:“什么事?”
“鸿少爷吩咐属下在此等候。姑娘,这里有一份租契。”那名护卫从怀里取出一份租约,笑道:“距离怡园不算远,是六间房的院子。鸿少已付过了一年租金,姑娘要是愿意,可以去那里等候亲人归来。”
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不知是感恩还是激动。翩翩欠身道:“多谢鸿少,多谢兄长。”
“我只是奉命行事。”那护卫侧开了身,一是不愿受翩翩大礼,也是不敢和秦鸿被人相提并论。
他迟疑片刻接着说道:“对了,要是姑娘觉得一个人生活太无聊的话。鸿少说,就在您居所附近,有个清净的园子,寻常都是大家闺秀在那里跟山阴县知名的女子,学习女红。鸿少命属下去打了招呼,要是姑娘愿意,可以去那里做个女红老师,打发时光。”
“鸿少……”翩翩满腔感激溢于言表,只能噙着泪水说道:“这份大恩,翩翩将来定要涌泉报答。”
……
秦鸿拿起了那杯参茶,脑海中还在不断盘旋此行扬州的将来。
在扬州部,势力最大的当然是吴郡郑家,其次就要数到曹家。虽然曹家的封地并不在扬州部,但不得不承认,曹家许多年以来安插在扬州部的旁支也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就说眼下的扬州都督,便是曹双雨的父亲,曹戈远。
穆有昔和郑家的关系比较疏远,只是旁系的分支的女婿。不过,他娶了个姓郑的女人,加上他舍得大把砸钱出去,便能在会稽郡弄到一个县令的官职。吴郡郑家在扬州部的势力可想而知。
这次自己拿下穆有昔,也算是对郑家的一个小小试探。如果郑家在扬州部的支系做出极为强烈的反应,又或者压根没把穆有昔当成一棵葱。那秦鸿接下来的做法就完全不同了。
门外,秦安禀告道:“鸿少,拜帖已经送到曹家了。曹都督说,诚邀鸿少明日过去,吃一顿家常便饭。”
“好。”秦鸿笑道:“也该吃这顿饭了。”
翌日,终于熬过了天气最炎热的时辰,微风带来了阵阵清爽。
曹府的偏房大门敞开,一位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管家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说道:“老爷,今晚秦鸿少爷来府中,厨房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曹戈远的相貌生的并不像武将,如果一身常服的话,倒像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只是偶然间,眉梢眼角的那股气势,令人镇服。
他吩咐道:“让厨房多准备一些酒菜,他是年少之人,正当口舌之欲,不像我们这些半老头子早就已经什么都不想吃了。”
曹戈远这么一说,身边的女儿曹双雨可就不乐意了,她佯装恼怒,走过来扯住父亲的袖子:“爹,您可一点也不老。”
曹戈远挥了挥手,让那位管家下去,这才拉着曹双雨坐了下来。他沉默了片刻,沉吟道道:“女儿,从今天开始不要和秦鸿走的太近。”
“他怎么了?是不是曾经对爹爹不敬?”
曹戈远笑着摇了摇头:“女儿啊,秦鸿家里的那位老爷子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做出来的决定从来没有人可以改变,老爷子现在把秦鸿和他的那位堂兄弟各自丢到一南一北,分明就是让他们不能借助柳家还有杨家的力量。”
“女儿,你看,这天底下分了十三个州,扬州部这一片势力最大的就是吴郡郑家和我们曹家。而他的堂兄所去的青州,那里势力庞大的则是陆家和王家。杨柳两家在这两个地方的影响力,跟我们这四大家族一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自古以来,夺嫡都是腥风血雨、极为残酷的斗争。如果他们两人各自在柳家和杨家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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