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丞相》第9章


“自古以来,夺嫡都是腥风血雨、极为残酷的斗争。如果他们两人各自在柳家和杨家的帮助之下,天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乱子。所以我猜今天秦鸿过来,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借助我们曹家的力量。虽然我们这一支不是嫡系,但是你也知道在扬州部,我们这一支也算是相当有力量的了,只要爹爹愿意站在他的身后做他的后盾,他在扬州的将来便是一帆风顺,就算是州牧也不得不多给他几分面子。”
曹双雨秀美微蹙,思索片刻,便问道:“爹爹,现在大燕朝上下分的是州、郡、县,虽然鸿哥哥只是一个刺史,但是天下十三州也不过十三个刺史而已。他的月俸低,官职只有正五品,可他掌握的是监察官员的大权,两千石以上的官员只要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中,那就是一条绝路。这么看起来,他爷爷还是很器重他的,虽然官职不高却是拥有实权,经过他报上去的案子,御史大夫也绝对会批下来。这一来,扬州上下还有多少官员敢得罪他呢?”
曹戈远抚掌笑道:“女儿,你还小,还搞不清楚这官场上的事情。俗话说,七大家,七大家。看似泾渭分明,但是七大家之间的联姻可从来都没有断过,你家有我的人,我家也有你的人——就像你的母亲好了,当年她可是王家的女儿啊!如果算到洛京城里你的三太奶奶,她也是当年杨家的人,我们七大家相互联姻,彼此的关系错综复杂,能够保持自己这一系,嫡系传承的只有我们的姓氏和血脉。”
“你现在看到的,只是秦鸿和他的堂兄在进行一场夺嫡的斗争,但是你要知道,他们俩,谁赢了,谁就是将来秦家的宗主。这一来非同小可!联姻一向是各大门阀常用的招数,成王败寇,输的那个就远不值得另一家太过器重。”
“听父亲这么一说,女儿好像懂了。”曹双雨若有深思的点了点头。
她心中一想,一州之中有三大长官,州牧管的的是行政,都督管的是军事,而刺史管的就是监察。自己的父亲在扬州身任都督,手中掌握扬州兵马,称得上是一方军事大员。
但是在官场上的斗争中,军事大员并不代表他在朝野中,就一定有力量。除非他是手握雄兵,镇守边疆的边陲大帅。
既然如此,在扬州这么繁华的地方,秦鸿应该选择去跟州牧合作而不是和都督合作。州牧的身后也有吴郡郑家作为支撑。掌管行政大权的州牧,可要比扬州部所谓的都督,说话有分量的多啊!
如果说,在大燕朝是七大家相互争权夺利的话,那么在扬州很快就要进入三小家的斗争——秦家、郑家、还有他们曹家。
她还在算计着此事,忽然见一名侍女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到了房门前欠身施礼说道:“秦家的车马已经到了,水月楼已经准备妥当。”
曹戈远站起身来,径直向水月楼那方走去。
他身为一家之主,当然用不着亲自去门口迎接秦鸿。就算秦鸿是秦家嫡长孙,但他身为长辈,代表曹家在扬州部一方势力,当然拥有足够的骄傲。
曹双雨倒是毫不介意,她带着两名婢女径直走到了曹府大院的门口。
秦府马车已经停下,在秦府随从的簇拥下,秦鸿大步从马车中走了出来,跨上台阶,秦鸿拱手施礼道:“双雨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曹双雨笑着回了一礼,说道:“鸿哥哥,你跟我来,今天晚上我爹在水月楼设宴招待你。”
秦鸿带来的随从自然有曹府的仆人安排下去,秦鸿便跟着曹双雨径直来到了水月楼。
水月楼这个地方,前方就是一潭池塘,这当中怪石嶙峋,显得别有声色,而到了晚上,如果天上有月亮的话,池中倒映着月光,盈盈生波,那看着更是一番美景。
秦鸿带着赞赏之意,欣赏了一番水色,走进了水月楼,见到曹戈远在居中端坐,便快步上前,躬身施礼道:“小侄秦鸿见过曹叔叔。”
曹戈远笑道:“侄儿请起,不用如此多礼,既然来到了曹叔叔家中,就跟在自己家是一样。”
两人招呼几句,便各自分主客坐下。
其实这一番对话看似简单,曹戈远却觉得秦鸿这个人有些不简单了……他叫的是叔叔而不是都督,也就是说他今天并不是以刺史的身份来见都督。他只是以一位晚辈子侄的身份前来拜见一位世家叔叔而已。
如此一来就把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曹戈远就算想要说些生分的话,只怕也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曹戈远看了看秦鸿,左看右看,他只不过是十九二十岁年纪。年纪虽然不大,可心中有这么多门道,眼瞅着是在秦家被熏陶出来的。
两人坐下,便有侍女奉上茶水。
曹戈远荡了荡茶叶,有意无意的扯开了家常。问来问去,都是:你父亲身体怎么样?母亲最近还好吗?天气变冷了,她有没有觉得伤风或者体弱多汗?随后又说,当年他在洛京的时候也曾经见到过秦鸿的父母,他的母亲堪称是一代美人,可就是身体弱了点。尤其是当初生秦鸿的时候简直是辛苦万分。
两人就着家事聊了开去,越聊越是亲近。曹双雨屏退了侍女,她知道,虽然父亲和秦鸿看似在聊家常,可毕竟身份是扬州部的大员,若是说到了公事,被侍女听去不是什么好事。她便扮演起了这个角色,坐在一旁闲来无事就给两人上上茶。
曹戈远喝一口茶放下茶杯,这才说道:“侄儿这次来扬州担任刺史,可喜可贺。扬州这个地方,你从来都没有来过,人生地不熟。出衙之余有没有什么难处呢?叔叔虽然无德无能,但是在扬州这个地方也算得上是一位老面孔,扬州大小的官员我认识不少,倚老卖老的话,他们也会给叔叔几分薄面。如果贤侄有什么为难的事,你不用见外,大可以跟叔叔说。说起来,当年和你父母在洛京一场朋友,很是记挂啊!”
曹双雨心中暗笑,父亲平素面对都督府里的官员将领,大多是声言厉色,令行禁止。那些部属见到父亲,就算是大冬天偶尔也会汗出如浆,哪里见过父亲这么和蔼可亲的对一个年轻晚辈?
曹戈远接着说道:“不过叔叔在扬州部这么多年,实在是能力有限,若是真的有过人才学,早就已经到洛京去了。贤侄,有什么问题就告诉叔叔,若是叔叔真的无能为力,也不要以为是叔叔不愿帮你。”
他这么一进一退,先是答应要帮秦鸿,让秦鸿高兴一番。随即又说我不是样样事都能答应于你,又把秦鸿推出一两尺外。
这让他端足了长辈的架子,又让秦鸿明白,要求什么并不一定能要求得到。
第九章 世侄的无耻
可是出乎曹戈远意料之外,秦鸿居然笑眯眯的站了起来,对曹戈远施礼道:“小侄正好有一件极为为难的事情,想要求曹叔叔帮忙,恰好,这件事是曹叔叔一定能够帮到的,绝对不成问题。”
曹戈远不由得把那浓眉轻挑,心中暗忖:你这小子,叔叔也就是这么一说,你还真的打蛇随棍上啊?好,也就听听你想要什么。
他便干咳一声,说道:“贤侄有什么难处?”
“大的难处倒是没有,不过侄儿这次从洛京出来,爷爷说为了公平起见,让我们俩空着腰包出门。家中只给了一点点钱。这点钱,等我到了扬州之后才发现,给那些看大门的塞两个铜钱都不够用啊。左思右想,没了办法。”
“曹叔叔,你也知道,我这个刺史,说起来好听,可是衙门上下一旦动起来,处处都得用钱。偏偏前任刺史大人,留给侄儿是个空架子,衙门里的屋梁东倒西歪,说不定哪天就掉下来了。侄儿这几天在刺史衙门里搂着处处红字儿的账本,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手里没钱的日志太难过了。”
“本来想出去做点事,但是下属说,除了我从洛京带来的马车之外,他们连头驴都已经租不起。小侄无计可施,便请了一位账房先生,命他仔细算笔账。结果账房先生算出来的数字,简直要吓死小侄。他说这一年下来,如果刺史衙门没有十多万两银子的话,根本就运作不起来,可是我们的帐……”
说到这,秦鸿就从怀里摸出一个账本,打开来恭恭敬敬的送到了曹戈远的面前,上面写着:刺史衙门现在的余银还有三千多两。
三千多两对十多万两,那是乞丐蹲在富贵庄园外眼馋的德行。
曹戈远只觉蛋疼菊紧,他低垂眼帘,看着那茶叶慢慢的沉下去,叹息道:“叔叔也想帮你一把,但是朝廷有律法。衙门里没钱,我们总不能把府库打开了进去抢钱吧?”
曹戈远这么一说,秦鸿便笑眯眯的走近了两步,轻声说道:“曹叔叔,刺史衙门一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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