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中国六十年代大饥荒纪实》中国六十年代大饥荒纪实-第243章


我个人几十年体会到,毛主席最突出的优点是实际。他比较人家实际一些,总是八九不离十的。他总是在实际周围,围绕着实际,不脱离实际……我深深感到,我们的工作搞得好一些的时候,是毛主席的思想能够顺利贯彻的时候,毛主席思想不受干扰的时候。如果毛主席的意见受不到尊重,或者受到很大干扰的时候,事情就要出毛病。我们党的几十年历史,就是这么一个历史。 
林彪讲话时正是毛泽东主持会议。毛泽东听了这些话,一定会有一种“患难逢知己”的感觉。他当时就说:“林彪同志讲了一篇很好的话,关于党的路线,关于党的军事方针。我希望把它整理一下。给你一个星期、半个月搞出来。” 
3月20日,毛泽东看到了林彪整理的讲话稿以后,立即批给田家英和罗瑞卿:“此件通看了一遍,是一篇很好、很有分量的文章,看了很高兴。” 
30日上午,毛泽东亲临大会讲话。讲话没有正面讲大饥荒问题,却大讲民主集中制。这是毛泽东阐述民主集中制最全面的一次讲话,似乎这几年出了问题是民主集中制原则遭到破坏的结果。毛泽东把“民主”和“集中”两个对立的东西结合起来,强调“在民主的基础上集中,在集中指导下的民主”,民主集中制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破坏呢?因为集中是有制度保证的,而民主却没有制度保证,它只是领导人的恩赐。民主是对当权者的约束。约束总是不舒服的。作为个人,总是对上要求民主,对下要求集中。民主集中制的实质就是集中,它本来就是专制制度的一张遮羞布。在这次讲话中虽然也讲民主,但更强调集中。他说:
没有高度的民主,不可能有高度的集中,而没有高度的集中,就不可能建立社会主义经济。我们的国家,如果不建立社会主义经济,那会是一种什么状况呢?就会变成南斯拉夫那样的国家,变成实际上是资产阶级的国家,无产阶级专政就会转化为资产阶级专政,而且会是反动的、法西斯式的专政。这是一个十分值得警惕的问题,希望同志们好好想一想。 
从林彪和恩来在这次会上的发言可知,毛泽东讲集中,还是要集中到他那里。正如林彪说的“要使毛主席的意见受到尊重”,也正如周恩来所说的“现在要加强集中统一,听“梢公”的话,听中央的话。中央听毛主席的话。”
毛泽东这篇讲话虽然没有对刘少奇没有正面回击,但还是用大量篇幅对“三面红旗”作了论证。这表明他对刘少奇说的“‘三面红旗’还要经过实践考验”的话不能容忍。
七千人大会对贯彻“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方针起了促进作用,会上也对中央工作提出了一些批评,但始终守住两道防线:一是对“三面红旗”完全肯定;二是对庐山会议的案不能翻。
七千人大会决议向各省传达以后,基层干部不满意,在学习讨论这些文件时,提出了很多尖锐的意见。甘肃省在讨论中,省委党校的干部说:“硬说成绩是主要的是思想僵化,是粉饰太平。我国六亿人有五亿人搞饭吃,还没有粮食,怎能说成绩是主要的呢?”“过去觉得甘肃问题严重,现在才知道问题有普遍性。甘肃、河南、山东、安徽等省的问题,其损失三五十年也消除不了。”省卫生厅的一个同志说:“几年来不仅没有成绩,反而把事情搞坏了,不仅物质上搞坏了,政治道德上也搞坏了。”省财贸办公室的同志说:“这几年发生的问题,不仅区域广,而且时间长,因此,不能说中央的指导思想没有问题。”《甘肃日报》印刷厂的同志说:“听了报告后好像中央没有错,主要错误是下边执行中的错误,感到中央对缺点错误检查不够,从根本上找问题少,从下面找问题多。”有人在发言中直指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中央有几次会议和一些文件不妥当,对下面影响很大。如,北戴河会议说共产主义看来为时已经不长了。还提出苦战三年钢产量达到五千万吨。”“说中央政策完全对,我有怀疑。敦煌县搞成一个人民公社,说这与一大二公无关;大办钢铁要指标翻一番,秋收作物烂在地里,甘肃如此,河北也如此,这不是一个地方的问题。”省粮食厅解仙清同志说:“毛主席说过粮食多得吃不了。这没有调查研究。主席可能和斯大林一样,晚年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轻工办公室主任杜西林说:“我听到老百姓骂毛主席,说主席听奸臣的话,不听忠臣的话,还说:毛主席钻到哪个洞里去了,下面发生这么多问题,他知道不知道?”党群系统的干部说:“甘肃饿死人,毛主席不会不知道。全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啊!”
这样的简报各省都有。毛泽东看了这些简报会有什么想法?他感到有一股力量,有一股使他畏惧的力量,如果不强力反击,他的地位就很危险。
七千人大会显现出中共高层的严重分歧,分歧的核心是对“三面红旗”的看法:是全面肯定,还是持怀疑态度。具体分歧有以下几点:第一,大饥荒产生的原因:是天灾还是人祸?刘少奇说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即主要是人祸。毛泽东有时也说过人祸,但他主要是指局部地区,即“三分之一”地区。第二,对大饥荒的严重程度和对几年以来形势的估计。刘少奇对大饥荒的严重程度的估计远重于毛,对形势的估计没有毛那么乐观。第三,对大饥荒责任的看法,刘少奇、彭真等,比较看重毛泽东的责任;而林彪、周恩来等,为毛泽东开脱和洗刷。
危难之中见真情。在毛泽东最困难的时候,谁支持他,谁反对他,他是会深深地记在心里的。在这次会上,毛泽东再一次看清了“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革命的首要问题”,对四年以后的文化大革命“依靠谁、打倒谁”心里初步有了底。
二、西楼会议和五月会议进一步触怒毛泽东
不少文献说七千人大会统一了全党的思想。实际上,这次会上,明显地加深了中共高层的裂痕。一散会,毛泽东就去武汉了。刘少奇又召开了“西楼会议”,研究克服困难的办法。
“西楼会议”是1962年2月21日召开的,是一次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会址在中南海西楼会议室。
西楼会议对形势的估计比七千人大会更严峻。陈云2月26日的讲话中把严峻形势归纳为五个方面:其一,农业近几年有很大幅度的减产;其二,已经摆开的基本建设规模超过了国家的财力物力的可能性,同当时的工农业不相适应;其三,钞票发得太多,通货膨胀;其四,城市钞票大量向农村转移,出现了严重的投机倒把现象;其五,城市人民的生活水平下降。 刘少奇说,七千人大会上“对困难情况透底不够,问题不愿揭,怕说漆黑一团!还它个本来面目,怕什么?说漆黑一团,可以让人悲观,也可以激发人们向困难作斗争的勇气!”“现在处于恢复时期,但与1949年后的3年情况不一样,是个不正常时期,带有非常时期的性质,不能用平常的办法,要用非常的办法,把调整经济的措施贯彻下去。”
西楼会议以及2月26日的国务院扩大会议和3月13日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提出了一整套进一步调整经济、克服困难的办法。3月14日,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三人专程飞往武汉,向毛泽东汇报。毛同意常委多数人的意见,也赞成刘提议的由陈云担任中央财经小组组长。但认为不能把形势看得“一团漆黑”,还说赤字是假的,要求再议。
1962年5月7日至11日,在刘少奇的主持下,中共中央又在北京召开工作会议,通称“五月会议”。会议的中心议题是,讨论西楼会议、国务院扩大会议、中央财经小组会议形成的文件,落实调整经济计划的部署。
鉴于前三年调整不力,当时一些干部又怕把困难估计过重而犯错误,刘少奇在讲话中认为“从经济上来看,总的讲,不是大好形势,没有大好形势,而是一种困难的形势。”“基础不巩固,在困难情况下,政治形势可能转坏。”他强调:“我看对困难估计过分些,危险性不大……我们多年就是因为估计不够,而陷于被动。共产党人的革命气慨,应该是充分估计困难。” 毛泽东曾要求他们不要把形势说得“一团漆黑”,刘却一再要求要充分估计困难。是不是刘有意和毛作对呢?不是。
在中国当时高度集中的经济体制下,财政统收统支,重要物资统收统配。“爱哭的孩子多吃奶”,为了从中央财政治和中央统配物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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