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若命》第32章


“祖母让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苏安从余韵中回过神来,如实报告,怕他因为自己罔顾他昨晚的规定而生气。
“看来确实是个好梦,那我可要恭喜你梦想成真了。只待明日法院传票一到,我这个现任未婚夫深陷囫囵,你便可以打道回谨家,好让你祖母将你另许他人。比如说,郑子长。”
听着早已习惯的嘲讽,但今日的他似乎很是不同。全然没有往日的霸气,剩下的只有颓然。
她知道,任谁面对竞选、绯闻、丑闻三面夹攻都不会有好心情,更何况还是素来逞强毒舌的他,自己应该尽责去帮他的,而不是在此刻要跟他顶嘴逞快。
“我确实要去找他,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苏安柔声回答。
“助我,还是你祖母给你打来电话,让你助谨家竞标一事?”
哪有什么事情能瞒住他的?苏安毫不意外。
“看来你是不想我去?还是觉得我去了也无用?”她笑了一下,想缓和一下气氛。
“你去了怎会无用?请你千万在子长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免去牢狱之灾。”
他一嘴混话,好不正经。两眼却紧盯苏安,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神情改变。
“说到底,嫁给总理的私生子总好过嫁给我这个竞选失败兼有身败名裂之人啊。”
“你说什么?”他刚刚讲的是那三个字?
“哦,抱歉,我以为就你俩关系程度,他早已告诉你的。”
姚大人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得意之中参半着的是苦笑。
原来如此,这就让一切都对的上号了。
姚承雪让她去求郑子长,祖母让她去求郑子长,连姚承睿也让她去求郑子长。全都是因为他的父亲掌握着姚谨两家,乃至全国千家万户的命脉啊!
“你若去了就不用回来了。有他在,起码你不用被逼上庭给我作伪证。这样一来你我也好断得干净。”
姚承睿懒散站起,走向苏安,眼神闪烁。
“今日一别,你不必再回姚家,为了你同谨家,还是早点同我这棵将倒之树分离,免得拖累。”
一改刚才的慵懒虚假,姚承睿此时认真谨慎地让苏安害怕。这到底是告别还是遗言?
他伸出手,揽过苏安的后脑勺。
“我本不信命,可如今看来,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多珍重!”
苏安被压在姚承睿的胸膛里,骨头生疼,怕是就要被他揉进体内才罢休。
“你不会输,更不会坐牢,我这就去找郑子长,明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苏安说着抚上了他的脸,摸到了新长出的胡渣。
“哪怕不是你,不是姚家,我仍做不得自己的主。是以至此,我谨苏安绝不做背信弃义之人,我会去找郑子长,不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和谨家。”
苏安轻轻挣脱了这个窒息的拥抱,看着姚承睿的眼睛,说出自己的誓言。
“之前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这个浪,我们一起挨过。”
书房门被轻轻带上,姚承睿盯着那门板,久久回不过神来。在隔壁侧厅里的余司晃这才揉着晴明穴,走了出来。
“姚哥,你真放心让嫂子单独去见郑子长?”
姚承睿不语。
“刚才那招亦柔亦刚,欲擒故纵,卖妻求荣,真是绝了。嫂子必定为你肝脑涂地,落力有说郑子长的。”一丝嘲讽不小心流露,下场便是被猝不及防的左勾拳击中俊脸,悔不当初。
第32章 最后请求
第三十二章
站在郑子长的办公室门前,苏安全然无暇顾及他人盯着自己的眼神,一心只想着待会儿如何开口,可惜耳朵上毕竟没有开关,旁人的细声碎语全都钻了进来。
“那不是杂志上日日出现的谨老二吗?”
“可不就是她,真真作孽,这还没嫁过去呢,又是艳照又是贿选的,豪门人家事儿真多。”
“豪门又怎样?含着金汤匙出生,富贵一世哪能不付出点代价?”
“她为何找到这里来了?郑议员竞选纪委委员的事情还没几个人知晓。”
“嘘,我听说她和郑议员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便是一对儿……”
“难怪啊,这舵转的真快。见势不妙就转向了,那姚家可怎么办……”
苏安没来得及听完精彩结论,郑子长已打开门迎向她。
“苏安。”
不过是两个字,她日日被人念的名而已,出自他的口中,却能带给她莫名的安慰。
“突然来找你,打扰了。”她连忙走上前,点头致意。捏紧手袋,心下不安。
“有话进来说。”
还是那样的黑眸,依旧满是关切,让苏安不自觉地全然信任他。
“我知道这次事态严重,要你出面为难你了。但是我思前想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帮忙的人了。”
苏安刚一坐定,便开门见山,切切相求。
“苏安,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这次贿选事关重大,只怕我能力有限。”
沉默两秒,郑子长就事论事,不拒绝也不应承。
姚承睿刚刚闹了一场风月绯闻,选票大降;这会儿则是更严重的贿选,只怕取消竞选资格不得志,还要接传票打官司。这黑浪一头高过一头,简直要将姚家置之死地,灭顶淹绝。
“就算我求你,能不能找伯父帮帮忙?”
苏安艰难吐此话,她尚未正式嫁入姚家,便四下求人帮手,已经于理不合;更何况此言一出她便掀开了郑子长的伤疤,真正是秦琼卖马了。
分开的那些年里她不是没有问过自己当年为何会义无反顾地爱上郑子长,或许正是当她知道了他那不可说的身世,看着夕阳下他那无力的肩膀,将心底的伤疤掩盖的时候。
或许是在芳龄十六,见到高大英俊转校生的他灿烂笑脸的时候。
或许是日日前去郑家做功课,郑母的那句,请你多关心关心子长的时候。
苏安将这一切记忆了好久好久,直到她被送进姚府,信碎梦醒的那刻。
郑子长听后蓦然抬头,盯住苏安,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你让我为了姚承睿去求他?”
他的反问低沉有力,让苏安不禁冷汗岑岑。
苏安咬了下唇,索性挺直腰板。
“对于你们玩的这场游戏我确实半点不懂。什么利益,什么筹码,我也无需要知道。但是我相信倘若你帮了姚承睿这次,将来得到的回报远远不止这些。还有,就当你把欠我的还债想,我付出了十年在等你,不过是要你帮这一次忙,并不过分。”
就让她当一次任性的苏安,就让她当一次无赖的苏安,就让她再试试他对自己还有无情分,此后再也来不打扰他。
郑子长一语不发,久久盯住她。一室安静,压抑的安静几乎成了面镜子,照得屋里的一切样样生动却冰冷。
终于,郑子长别过头去,将屏住的叹息舒出,往沙发里靠去。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可以去试试,但是有效与否我不保证。”
这就够了,她哪里还能期许更多,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苏安感激万分。
“谢谢!”不过两个字,却好似签了绝命书,再也不同郑子长见面的绝命书,她已将两人最后的情分用干抹净。
苏安起身要走,却被一只大手捉住了手腕。
“或者,你可以考虑放弃他?”
郑子长扯住苏安,语带暗示。
苏安抽了抽手,未果。
“如今的这一切早已不是我能够考虑的了,你我都有自己必须走的路,我以为你比我更清楚。”
在荷花池畔撕碎情书的那刻,在紫藤花下旧影消失的时候,苏安就已然明白,她花了十年的时间替自己写了一封最美好的情书,只能牢牢印在心底,却永远不会有出版那日。
“如果我说,这次姚承睿失败已成定局,你纵然不愿面对,但谨家自会替你另谋出路。届时你会如何?花费这许多力气帮他,不如就此放弃来得好些。”
郑子长说着站起身来,逼近苏安,容不得她逃避,只因这一切皆有可能,他要她面对。
苏安愣了愣,今日每个人都在跟她说预言姚家大败后她的未来,似乎她已经无从选择。
但是,由始至终她从未有能够自己选择的时候啊。
苏安摇了摇头,“但是无论怎样,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的。”
郑子长终于缓缓放手,目视苏安抽手离去。
她现在每走一步皆是为了他人,不,皆是为了她和谨家,她哪里再有功夫考虑那么许多?走去哪儿便算哪儿罢了。
回到姚宅,门外的游行队伍不知所踪,苏安心中一喜,急忙踏进屋内,却发现他坐在厅内,脸色阴沉,话到嘴边却又无从开口。
“我的好苏安,为了你这个无能的未婚夫,东奔西走辛苦你了。”
见她进门,姚承睿咧开笑容,却让她毛骨悚然。
“不辛苦……他应允了试试看。”
苏安怯懦的态度显然更激惹了姚大人的恶劣心境。他一下站起身,走到苏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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