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第105章


“这里也没那么大规矩,你坐下吧。今年多大了?” 
簪子抬眼看了眼夏太太,侧着身子坐下,听到问岁数忙答了。十六,比自己的长女足足大了十岁,又问她是哪年的?簪子回答是属马的,四月初八的生日,算起来还有半个月就过生日了。夏太太听不到屏风后的声音,晓得簪子定是夏老爷的女儿了,又问过她的本姓,这才笑着道:“我来了这里也有两个月,却没见到像你这样投缘的,这个你拿去,就当是初见之礼。” 
见夏太太褪下的是一对手镯,簪子忙起身谢道:“这太贵重了,奴婢当不起。”夏太太挽起她:“有什么当不当得起的,你拿去就是。”彩月在旁瞧的奇怪又不敢吱声,又说了几句夏太太才让簪子下去。 
等人一走夏太太才坐了下来,看着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夏老爷:“如何?”看见夏老爷点头,夏太太也不自觉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那就照了我们商量的做?” 
第73章
夏老爷却咬着嘴唇不说话,夏太太奇怪地叫了声老爷,夏老爷这才似从梦醒,叹口气坐下一个字也不说。夏太太走到他身边给他捏着肩膀:“老爷,我晓得你心里不痛快,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头生孩子,可是老爷,这甘蔗没有两头甜,当日你已经选了公婆这边,就必然要丢了这边。况且那人已经另嫁,老爷你也打听过,晓得她另嫁已经生了儿子,那日子也还过的下去。” 
妻已另嫁,算起来也是各自辜负,夏老爷还是没说话只是叹气,夏太太改捏肩膀为捶:“老爷我晓得你是见了方才那姑娘的样子心里难受,可你要明白,她是做人家丫鬟的,这么多年不恭敬些,怎么能活的长久?” 
夏老爷伸出手摸着妻子在自己肩上的手,长叹一声:“你说的是,只是我想起来心里总是不好受,你瞧燕儿他们,那是连被刺戳一下都大哭不止的,可是她呢,明明都是一个爹生的。”夏太太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依旧温柔地道:“老爷心疼女儿这是那孩子的福气,可是老爷您要想想,您现在和原先不一样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还指望着老爷,老爷怎能行差踏错?” 
见夏老爷继续沉默,夏太太倒了碗茶上来:“老爷要心疼她,等这事了了,认了义女,在这衙门里多住些日子。等出嫁时候,再多多备上一份嫁妆,这样岂不最妙?” 
夏老爷拍一下妻子的手:“你是聪明贤惠人,倒是我一时想茬了,就按你说的做,等明儿她主人家来了,你出面去说。”夏太太笑的眼都弯起来:“这事我一定给您办好,那么俏丽温柔的姑娘做了我的女儿,我心里说不出的快活呢。” 
夏老爷也晓得妻子最后这句话是哄自己开心的,可是这种话听起来总比别的要让人高兴,笑了一笑没说别的,夏太太又叫人把孩子们抱上来,六岁的燕儿乖巧聪明,两岁的栋儿见到父亲就张开双手索抱,有了面前这对儿女,方才对簪子的愧疚又少了几分。 
认了义女,备了嫁妆好好出嫁,平常人家做父亲的也就是做这么多,剩下的日子就由她自己过。夏老爷抱着栋儿,和儿女们玩笑一会儿。夏太太在旁教着燕儿做针线,眼角眉梢是说不出的得意,义女和亲女,区别大着呢,只是那嫁妆可不能备少了,不然说出去面子上不好看。 
前往程家的来喜并不知道知县衙门里发生的事,他急匆匆赶到程家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门上也有熟人,来喜只说是来祭拜程太太的,门上的也就放了他进去,毕竟这旧仆前往这家里祭拜的事情也多。 
到灵前给程太太上香磕头,因是旧仆,只有徐大爷出来代主人家谢过,又留来喜吃了杯茶。来喜心里着急要见程大爷 ,和徐大爷敷衍两句就道:“当日在大爷身边服侍,大爷对我极好,今儿遇到这样大事,就该去大爷跟前磕个头,安慰几句才是。” 
徐大爷手里端着茶,瞧了眼来喜,来喜把心里的焦急压下去,拼命做出自己十分关心程大爷的表情来。徐大爷咳嗽一声:“你这小厮,倒也晓得好歹,我让个人进去问问,瞧瞧大爷可有空见你,只是连着办丧事,还要预备大姑娘的嫁妆,大爷忙的脚打后脑勺,只怕也没空。” 
说着徐大爷就招呼个小厮让他寻人进去问问,来喜听到大姑娘还要出嫁不由愣住:“太太这不是刚没了?”徐大爷白他一眼:“多有热丧娶亲的,大姑娘今年也十七了,要再等上三年,那时都二十了。”程玉轩定亲时候就已十六,备嫁一年十七出嫁本是恰好,偏生又遇到这事。 
说着徐大爷不由叹了一声:“当日太太在日,把大姑娘当做一颗宝珠,原本梅家说去年就要娶的,太太嫌日子太赶,嫁妆备的不够齐,这才耽误到如今,谁晓得热孝就要嫁出去。”热孝娶亲本是权宜之举,礼仪多有不备的,程太太若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儿竟要在热孝期出嫁,只怕又要被气死一次。 
小厮已经回来:“徐老爹,大爷正好有个空,说让来喜进去。”徐大爷拍一下来喜的肩膀:“果然你小子运气就是好,大爷都忙了好几日了。”来喜应酬一句就跟着小厮往里面去,程大爷现时居丧,除了忙丧事还要备嫁妆,人比前些日子瘦了好些,来喜见到他的时候,他正披麻戴孝拿着碗粥喝的稀里哗啦。 
来喜在他身边也有七八年,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没有仪态,心里有些酸涩,哽咽着叫声大爷就上前给他直直跪下。程大爷把粥碗丢下,瞧着来喜吃惊地道:“你这是怎么了,要行礼也不是现在,快些过来坐下。这些日子可把我忙坏了,都不能找个人说说。” 
自己前来也是要给程大爷添麻烦的,来喜并没起身:“有件烦难的事要求大爷,小的自知这件事不该来求大爷的,可是除了大爷这里,小的也无路可走,还求大爷高抬贵手。”说着来喜磕头下去,程大爷的眉头皱的很紧,来喜磕头起来看着程大爷的脸色,横竖都要说出来:“大爷,小的知道这事是小的做的不对,可是小的也没了法子,那日火起时候,除了这个机会再寻不到别的机会,才做出这样大胆的事。” 
程大爷手一抬:“你别说了,难道簪子真是你拐走的。”来喜先是吃惊,后是释然:“大爷明察秋毫,当日火起时候,小的正好在这里,遇到簪子出来避火,才把她带出程家,可是小的也是没了法子,小的和簪子之间情投意合,可大姑娘那不放人,难道从此就天涯永别 ,再不相见了?” 
说着来喜鼻子一阵酸涩,眼泪哗哗直流,程大爷闭了闭眼,琴童的样子又出现在他面前,现在他在哪里呢?是不是偎依在别人怀里承欢?程大爷把那阵酸涩摇掉,看着来喜叹气:“你啊,真是胆子比天还大,竟做出这种事,拐了别人家的使女,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主家要追究起来,逃奴的下场是不必提,这拐子虽说只是杖责徒刑,可是多有主家恨拐子拐走家里的人败坏了声名的,使几两银子让人在牢里不好过算是轻的,还有借机把命送掉的。来喜又磕了一个头:“小的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罪名,但小的和簪子之间情谊已有多年,虽没同生共死的誓言,但没了她,小的活着也没多少意思,这才孤注一掷走了这条路,求大爷看在当年主仆情谊上,许小的赎了她吧。” 
簪子既被拐过,这样的人就再不好做陪嫁丫鬟,主人带了回来也不过或配人或另卖掉。程大爷叹了口气:“起来吧,你也别和我说这些,你们这两个胆大包天的,既逃了出去,怎么不远远逃了,又晓得跑来这里求我?” 
听到程大爷语气和缓,来喜站起身:“今儿被章妈妈碰到,簪子被抓进县衙里去,知县老爷说,要寻原主人把她带回去。”程大爷白他一眼:“难怪呢,竟是为了这个才来寻我,我还真以为你有点良心,特意来祭拜呢。” 
来喜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就道:“当日也受了太太许多恩惠,遇到这种事情,小的本就该来祭拜的。”程大爷笑了一笑,叫过个婆子进来,让她进去里面问宋氏寻簪子的身契出来。听到这话来喜彻底放松,拿到这纸身契,再花些银子把那些别的给办了,簪子从此就不再为奴为婢,而是平常人了。 
婆子走进去好半会都没出来,程大爷等的心急,正要再让人去问个究竟,已经听到有脚步声,接着宋氏扶着个小丫头出来,她是冢妇,这几日也不得闲,那张脸本就瘦,这些日子瞧着更是瘦的可怜。 
瞧见她出来,来喜急忙站起身,宋氏眼角都不梢他,径自走到程大爷跟前:“方才大爷派人来寻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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