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落芳》第8章

“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其实那位陈公子也不错啊！”
念柔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现在想的与你相同，不过陈公子若是真替我们赎了身，那我们以后去哪里？陈大人是不可能让一名青楼女子*陈家的。”
念雨轻叹一声，道：“可是姐姐有没有想过，女人的好时光仅仅几年而已，等将来容颜老去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念柔认为她的话确实在理，低着头，半晌后才开口：“只怕他会是另一个萧公子。”
“姐姐你不要总那么消极了。其实陈公子不错啊！家室好又满腹才华。”
“家室确实是好。”念柔想了想，又道：“说不定那位陈公子真的能帮助我们脱离怡香阁。”
……房内烛影摇曳，珠帘轻晃。
念柔起身沏茶，口中问道：“陈公子，小柔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益翰坦然回应：“小柔有话不妨直言。”
“我一直认为公子不适合来青楼。”
“你不是一样不适合，但还是踏入了这烟花之地。”陈益翰见她哀伤的神情，心想她是否因迫于无奈才步入青楼，“小柔，你可曾想过离开怡香阁？”
念柔长叹道：“当然想过，可是，谈何容易。”
陈益翰连忙道：“小柔，我愿助你离开这怡香阁，替你赎身。”
念柔转身见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公子又再说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这几个月见你一直赔笑接客，谁都看得出你不愿意。”
“这里的青楼女子都是如此，谁愿意接客，哪个女孩愿意流落风尘被人说成是欢场女子……”念柔知道自己情绪激动，在客人面前失态，于是略低了声音，道：“对不起，我不该随便冲你发脾气，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子勿怪。”念柔道出这句话，陈益翰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女子还在把他当做客人。他认为“青楼女子”“烟花之地”仿佛就是阻碍他们的原因，所以陈益翰一直希望可以帮助她离开怡香阁。
念柔走上前，问道：“公子真的愿意帮助小柔和妹妹离开怡香阁吗？”
陈益翰立刻答道：“当然了！”
念柔勉强一笑，虽然并没有相信陈益翰，但仍是装作感动，“小柔愿等公子。”陈益翰听到此言，不禁暗自欣喜。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面前这个自己心爱的女子，竟是为了使自己与妹妹离开怡香阁而在利用他的真情，陈益翰也未想到，他的一片真心念柔竟然当做是假情假意。
情似醉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忽然有一张纸随风飘来，蒙住了婉儿的脸，挡住了视线。一名男子走上前，对婉儿道：“姑娘，那张纸是我的。”
婉儿一脸不悦，“你的？挡住了本姑娘的脸，连声抱歉都没有。”
男子面色依旧温和，“姑娘，在下……”柳湘君轻开轿帘，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站在轿前与婉儿争执，对于她的无理取闹男子的态度依然很温和，没想到如此文弱书生竟会有男子风范谦让女子。柳湘君迈出轿门，唤道：“婉儿！”男子闻声转头，看向了她……
柳湘君道：“婉儿，你怎么可以对这位公子这么没礼貌呢。”
婉儿嘟着嘴，不再言语。柳湘君盈盈走向男子，道：“公子真对不起，这丫鬟被我惯坏了，我代婉儿像公子道歉。”柳湘君见男子神情呆愣，目光直看着自己，不由尴尬，很快低下了头。婉儿更是不悦，没想到看起来一派斯文的书生，竟也是个好色之人，“喂！书呆子，你没见过漂亮姑娘啊？都看傻了。”听到婉儿的话，男子这才回过神，忙道了声歉：“对不起，失礼，失礼了！”柳湘君忍不住轻笑。
李仁温声道：“在下李仁，不知姑娘芳名……”
“柳湘君。”她立刻回应。
李仁微笑道：“湘君，好名字！柳姑娘是哪位府上的千金？”
“千金？”柳湘君失落地低下头。
“对啊！看姑娘穿着华贵，气质优雅，所以在下猜想是位千金。”
正在她犹豫不知如何回应时，婉儿立即问道：“李公子可听说过怡香阁？”
“怡香阁？”李仁满怀疑惑。
“对呀！怡香阁是长安城有名的青楼，难道李公子都未曾听说过吗？”婉儿毫无避讳地回应。
李仁问道：“婉儿姑娘为何突然说起青楼？”
婉儿仍毫无避讳地回答：“我和湘君姐就住在怡香阁。”
“我不是什么府上的千金小姐，只是怡香阁内的一名……一名青楼女子。”她话音刚落，就看见李仁忽地变了脸色，“婉儿，我们回去吧！”李仁看着她回身上轿，抬轿的四人也离自己越来越远，粉红纱帘随风轻飘，忽隐忽现出轿内那张娇美的面容……他一直凝望那轿子，及至她渐远消失在视线，才离开原地。怡香阁。
婉儿问道：“湘君姐，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书呆子啦？”
“我哪有？没有啊！”
婉儿看她面色泛红，凑上前说道：“还说没有，你的脸都红啦！”
柳湘君摸着自己的脸感觉到热度，“我有那么明显吗？”
“嗯！”婉儿使劲点头，接着说道：“婉儿真不明白，那么多达官贵人倾心于姐姐，可是你现在却为了一个书生心乱神迷。”
柳湘君抿一抿嘴，笑道：“你呀！还太小，不懂。”
“我不懂？在怡香阁见到的男子那么多，婉儿怎么会不懂。那个书呆子穿着朴素，我想他的家庭肯定不富裕。”
柳湘君忙道：“婉儿，不要总叫人家书呆子，他是有名的，叫李仁。”
“本来就是书呆子，傻呆傻呆的。”婉儿再仔细想想李仁的神情，不禁笑道：“不过还是很可爱的，呵呵，傻得可爱！”
“婉儿！”
她见柳湘君露出一脸的不悦便撅着嘴，说道：“好了，不说了还不行嘛！不过婉儿很担心，若是老板娘知道此事，想必又要为难姐姐你了。”
婉儿这番话确实让柳湘君感到不安，“这……我还不知道李公子的心意呢，或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你没见李公子听到青楼两个字，脸色暗淡的样子吗？”
婉儿道：“那姐姐的意思是，李公子不会再见姐姐了吗？”“我不知道。”柳湘君望向窗外的月色，心情不禁失落。……月色溶溶，酒香弥散。
念柔放下酒壶，慢慢坐上石椅，道：“小柔敬陈公子一杯。”
陈益翰疑惑地问：“为什么要敬我？”
念柔微微一笑，“因为与陈公子来此地，小柔才不用陪那些客人。今晚的月下只有我与陈公子二人，不用去理会那些客人们虚伪的面孔，所以小柔要谢陈公子。”说完，一饮而尽。
陈益翰见坐在身旁的弱女子，饮酒却比男子还要干脆，不禁问道：“小柔，你在怡香阁一直都是这样陪客饮酒吗？”“是啊。在怡香阁多年，这些小柔早已经习惯了。”念柔原本想用酒麻醉自己，没想到被陈益翰制止住，劝道：“别再喝了，既然不喜欢这种苦味，就不要勉强自己。”念柔一脸惊讶，虽然在怡香阁多年，却是第一次遇到劝自己不要喝酒的男子。陈益翰的这一举动，倒是让她对这位官宦公子有了另一个看法。
盈盈燕舞
“柳姑娘！”柳湘君刚走出门就听到背后传入熟悉的声音，她闻声转身，只见李仁站在自己身后，“李公子？”她走上前，问道：“李公子是何时来此？”
“刚来。”李仁掏出一副耳环，问道：“这只耳环是不是姑娘留下的？”
柳湘君欣喜道：“这副耳环我找了很久，李公子是如何找到这副耳环的？”
“那日与柳姑娘相遇时捡到的，或许是姑娘进轿时不小心丢到地上了。”李仁将耳环递给她，道：“原物奉还。”
柳湘君微笑道：“多谢公子。”
李仁温声道：“区区小事，无需言谢。”
二人无言许久，不知下句要接什么，这时，柳湘君忽然开了口：“公子不如到柳树旁闲谈？”
“好啊！”李仁欣然答应。
俩人站在河岸边，身影映向悠悠碧水中，细柳成排，随春风摇摆。
柳湘君轻微一笑，问道：“李公子来怡香阁只是为了还耳环而已吗？”
李仁温声答道：“在下想与柳姑娘成为朋友，不知……”“我们……只能做朋友吗？”说着，满怀希望地看着他的双眸……“我……”
柳湘君见他犹豫，便问道：“李公子是不是因为湘君是青楼女子，认为我配不上公子？”
李仁立刻回应：“不是的，我怎么会这么想呢，只是……”
“只是什么？”
李仁轻轻叹了叹，道：“我不过是一介书生怎么能……”
柳湘君微微笑道：“有些人也不一定都会以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乐，平平淡淡也是福啊！”
“柳姑娘真的这样认为吗？”
柳湘君坦然回应：“当然了。”
李仁道：“柳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考取功名，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柳湘君轻微一笑，“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