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雅》第59章


只是看了看项婧,幽幽说道:“我看得出婧儿很喜欢你。范兄如此不凡,爹娘和我们也放心将婧儿交予你。只是胥有一事想问。”
范靖站起身,“请问。”
“你会带着婧儿离开长安,去西域。”项胥没有发问,而是陈述。
范靖心中通透,脸上挂着笑容说:“想来婧儿家中的三位兄长都是有志向的男儿,应晓得功名于男儿来说,可轻可重。项公子这样要求在下,不觉得强人所难?”
项胥暖暖一笑,点头说:“的确强人所难。不过我家中几人,人人都做得到不求功名利禄。有时候,越是强求,反倒得不到。我只想以兄长的身份,希望婧儿没有看错你。”
范靖眼神透出些犀利神色,脸上依旧笑着。
项胥也没有惊讶范靖未说话,弯下身抱起了睡着的项婧,看了一眼范靖,阔步离去。
范靖脸上的笑立即散去,苍山雪从身后跑过来,低声说:“三公子,如你所料,这项家的二公子与长安城的商户皆有来往,今日只是随意走动走动,并未有所行动。要不要知会坊内的人?”
范靖摇头说:“无用的。婧儿的一家大有来头,想与他们斗胜算太小。项胥既然敢在我府内做这样的事,自然是不怕我查。他行事光明正大,我就算做不到君子坦荡荡,至少也无须与他为难。”
“既然三公子不想做什么,那还要我去查。。。。”苍山雪抱怨道。
闻言,范靖含着笑说:“我只是需要知道,做不做在我。你先去休息罢。”
苍山雪只好点点头:“三公子也早些休息,想来这几日吕后会诏公子入宫。”
范靖点点头。
苍山雪离去后,范靖一人默默站在原地出神。
银色的月光依旧,却觉得整个院子都遍布了哀伤的气氛,因站在月光下的男子身影单薄、形单影只,一切都显得萧索、惆怅、凄凉。
一大早,天色微亮,范靖正在屋内练字,项婧推开门跑进来,“清靖寡欲,我二哥走了!”
范靖微微顿了顿手,继续练字说:“你不也说他近些日子会回去。”
“我怎么晓得他今日就走!”项婧一屁股坐在了桌案边,盘着腿,理了理身上的裙裾,理着理着便偷偷侧头瞧着范靖。
范靖专心的写字,全没有在意项婧。
项婧大着胆盯着范靖瞧,心中闪出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立即站起来叫:“清靖寡欲。”
范靖应了一声,却依旧低着头。
“清靖寡欲!”
范靖依旧只是低着头应。
“清靖寡欲!”
范靖低声笑起来,肩头颤抖着,一边笑一边说:“在下年方十九,只怕是耳力尚还不错,无须这样大声。”
“你瞧瞧我。”项婧跑到范靖身边,凑过去跪在了范靖身边,拄着桌案看着范靖。
范靖微微侧头看向项婧。
一身红衣,好似要出嫁的小娘子,白皙的脸上晕开一抹红晕,那双眼眸依旧如当年一般闪耀光辉,真美。
范靖移开视线,故作平静的继续做事。
“你何时愿娶我?”
范靖一怔,看了看项婧的打扮,脖颈处的对襟衣领微微露出了锁骨。。。。
范靖立即明白过来,扭头看着竹简说:“待去了西域,见过你家中长辈,我便娶你。”
项婧也不笨,自然将方才范靖的一举一动看进了眼中。
难道自己和苍山雪花了两个时辰打扮的不好看?
立即说:“我家中人不在乎这些虚礼,我们在长安成亲好不好?”
范靖有些疑惑,为何她突然对成亲之事如此急切?难道昨日项胥说了什么?还是。。。。自己当真拖得太久了?
项婧见范靖不说话,一扭身坐在了桌案上,也不管墨迹有没有干,与范靖面对面的坐着。
范靖依旧端正的跪坐着,淡淡说:“墨迹还未干。”
项婧花费心思想诱范靖,不料人家都不看自己一眼,又气又羞,抱着手臂说:“你不愿娶我,不愿瞧我,也不愿碰我?”
范靖轻笑一声,这丫头还是憋不住心事。。。。
想着便看向项婧,抬手至项婧的脖颈边,轻轻将项婧的衣襟扣起来,“如此急着做我的人?不必急在一时,我既然说了会娶你,便决不食言。苍山雪竟也随着你胡闹,今日你想去哪里?我随你去。”
项婧嘟着嘴,紧紧拧着眉头说:“我就想嫁给你!我哪里也不想去!”
范靖没有再说话,只是含着笑看着项婧。
项婧往前凑了凑,“你会娶我,是不是?”
范靖笑着扶住项婧的肩,伸手轻轻拍了一下项婧的额头,“我会娶你。”说罢就站起身扬长而去。
项婧气急败坏的抓起桌案上的砚台就朝门边砸,不料刘长刚刚进屋,砚台直直朝他飞去,鸳鸯忙的一把扯住刘长,两人疾步躲开了。
刘长回头看了看砸在地上粉碎的砚台,讪讪说:“你与我有仇也不必这般狠毒,要砸死我罢。若不是本王身手敏捷,风流倜傥,身姿俊逸。。。。。”
鸳鸯笑说:“婧儿的气只怕不是朝二公子发的。”
项婧一翻身伸腿坐在地毯上,抱着手臂羞恼的说:“一个男子若爱一个女子,怎会不愿碰她?简直不可理喻!这个死木头!”
“那女子其丑无比,不然就是。。。。”刘长立即接话。
鸳鸯轻轻拍了一下刘长,说道:“想来三公子是汉人教养长大,一向也规矩,自是希望先成亲,名正言顺的娶了你。”
项婧看向鸳鸯,皱着眉说:“是么。。。。”
“不是!依本王看来,小靖一向对女色冷淡,莫不是。。。。”刘长挤眉弄眼的说着,“这男欢女爱之事,哪里是控制得了的?他就算心中不愿,那身下的东西也由不得他。。。。莫不是分桃之好?”
听他一口一个污秽之语,鸳鸯倒是已经习以为常,项婧早就羞得满脸涨的枣红,堵着耳朵说:“怎会!绝不会!那你说,要如何!”
“本王也很好奇小靖究竟是不想还是不能。。。。不如本王助你?”刘长坏笑着摸了摸下巴。
项婧想了想,又想起二哥昨日的话,立即点头。
入夜,范靖听鸳鸯说刘长找自己有要事,来到了刘长的屋子,还未敲门,屋内就传来刘长的声音:“进来。”
范靖推门而入,依稀看得见刘长半倚在垫子上,手中握着夜光杯,屋内漆黑一片,只剩下夜光杯露出一丝亮光。
范靖走进屋关上了门,“找我来喝酒?”
“找你来叙旧。”说着刘长就将一个夜光杯扔给了范靖。
范靖接住,摇了摇,想将夜光杯放下,刘长忽的说:“我与刘如意是兄弟,因我们都有一个爹老子,可惜我老子娘不争气,不过所有兄弟中就属他待我好,所以我才愿叫他一声三哥。你呢?这些年我从未问过你,为何喊他大哥?”
范靖本想放下夜光杯就走,却因刘长说起往事,心中一时间翻滚起来,握着夜光杯进退两难。
“你一身泥泞、风雨兼程赶到淮南,恰巧遇上了我,为何我信你与三哥是兄弟,将你带回了厉王宫?这么些年,你竟不好奇么?”刘长轻笑了几声,却听不出笑从何来。
范靖呼出口气,走到了桌案边坐下,“你这么多年都不问,今日为何又要问?有的事,埋起来或许对大家都好些。”一口饮尽了杯里的酒,“惠帝皇位不稳,不管是我的能力还是钱财,都可助你做想做的事。我想了这么些年,还算没有辜负你。”
刘长拿起酒壶替两人都满上了酒,说道:“你我从未同过心,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好在还一直谋划替三哥报仇。如今刘盈已死,仇报了一半。我进宫面圣,寻思着吕后那女人也活不久了。。。。这仇。。。。还该不该报。。。。”
“吕后身子很是不好?”范靖问道。
刘长斜着看了一眼范靖,“老三,我口口声声喊你老三,但我心里清楚,只怕你未将我当做过你二哥,也未真心想助我。。。。可对?”
“吕后非死在我手中不可。”
两人答非所问。
“为何?”
范靖咬着牙,手紧紧攒着夜光杯,又将杯中的酒饮尽,拿起酒壶倒酒,饮尽,倒酒,饮尽。。。。
来来复复几杯,这才缓缓说道:“我与吕雉之间,不单单是大哥的缘由。你若不想管,无须插手便是。”
刘长叹口气,带着些酒味,瘪瘪嘴说:“这世上可有人是你信得过的?”
范靖没有回答,反倒说:“吕后一死,吕氏必反。你若还是当年的刘长,我便将风花雪月留在你身边,你大可调兵来长安,皇位非你莫属。”
“刘恒呢?不要告诉我你对刘恒没有一丝防备和拉拢。你左右权衡,老三,今日这番话,是不是有一日你也会对刘恒说?我倒是不知道该不该信你了。”
范靖也不生气,“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做这些,并不单单是为了你,就好像杀吕后,做每件事不都只会有一个缘由。你该知道的,我不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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