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雅》第65章


【心成灰】
项婧来到永寿殿,进了屋便恭敬的行大礼,“臣妾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长乐无极。”
张嫣端坐在垫子上,看着项婧默不作声。
许久,张嫣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诺。”一众丫头都退了出去。
项婧缓缓抬起头看着张嫣。
张嫣微不可闻的叹气,“哀家本以为你该是太傅的夫人,却不想,你成了陛下的夫人。。。。”
项婧没有多想,直起身跪在下首说道:“臣妾只求太皇太后助臣妾。”
“你连夫人也做得,哀家还有什么帮得了你?”
项婧往前移了几步,匆匆说:“求太皇太后看在先帝的面上,助臣妾!”
张嫣微微一怔,不过十五六的女子,神态却好似年过半百的老者,“先帝将玉玺给你,你已经如愿替他、替我大汉的江山寻到了新帝。哀家只想看看,他若当真当得好这皇帝,哀家便搬去北苑,从此再不踏出北苑一步。哀家帮不了你。”
项婧道:“我要救厉王,求太皇太后提点。”
厉王?张嫣想了片刻,淡淡说:“哀家以为,此事去找太傅会好些。。。。静夫人以为如何?”
项婧蹙着眉,半晌,只得谢恩离去。
范靖,我再帮你一次,她若去找你,还请你不要再犹豫,抛下这里的一切立即离开。我便独自去北苑,一个人细水长流,看淡这长安城的云卷云舒。
刘恒本想去椒房殿,却忽的想起自己在云光殿还有一个从未临幸过的夫人,何况,这个夫人只怕是另有所图。。。。
“陛下,今夜去椒房殿,还是。。。。”福来在张嫣的安排下来到了刘恒身侧伺候,倒也是忠心耿耿。
“去云光殿。”
不料走到殿前,窗边坐着一个华衣女子,正低头趴在桌案上,衬着那柔柔的月光,美得恍若天上的仙子。
福来正要喊,刘恒抬手示意,福来硬生生把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低着头带着其他宫人退后。
入夜,项婧独自在桌案边看着这些日子自己存攒下来的银两铜币。若真的找到了七公子,要将他偷偷送出上林苑、送出长安城,乃至送回淮南,都是需要钱的。
越多越好。
正在数着,忽的听见身后传来稍显粗重的呼吸。
项婧武艺虽不好,但耳力却是高于常人的,立即听出是男子的声音。想来,能在云光殿进出无人插手的,只有一人。
“陛下前来,臣妾有失远迎是臣妾失职,但陛下偷偷摸摸好似也不是君子所为。”
刘恒微微遗憾,却笑着说:“见夫人数的入迷,朕无心叨扰。”
项婧立即起身行礼,“臣妾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刘恒伸手扶住项婧的手肘,淡淡说:“朕不过是来看看,无须讲究这些虚礼。”
项婧到也不推脱,迅速的站好了,理了理略有些乱的衣袍,不紧不慢说:“陛下,皇后娘娘定在椒房殿等您,您还是早些过去罢。”
刘恒却不说话,径直在桌案边坐下。
项婧自然不能赶他走,这长安城都是他的,他要在哪里坐着,谁也管不着。项婧只好跪在桌案边沏茶。
“朕听闻,漪房在长安时与你交好。”
项婧微微一怔,立即点头:“回陛下,皇后娘娘那时日子过得苦,臣妾也是孤苦无依,所以走在了一起。后来皇后娘娘进宫做了家人子,被周将军带到了代国。”
“是么?”刘恒反问,看着项婧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朕听闻太傅所言,好似并非如此。。。。”
项婧背凉了个透,双手紧紧握着茶杯,一横心,笑说:“不知太傅是如何说的?”
刘恒眼中的疑惑立即褪去,“是朕记错了,确实是你所说。”说罢径直从项婧手中拿过了茶杯,微微缀了一口。
项婧心中一松。看来刘恒已经疑心漪房的过去,否则绝不会这样试探自己。
虽说当初范靖送漪房去代国说是李代桃僵,但如今项婧看透了一些事,反倒觉得此事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范靖为何要安插细作在刘恒身侧?
为何那个人是漪房?
自己在代王府那些日子,代王和漪房的恩爱和睦还历历在目,漪房究竟是范靖的细作,还是已经被刘恒打动的皇后?
“未央宫比朕想的要大,椒房殿比朕想的要远。。。。这个长安城,乃至你交给朕的玉玺,比朕想的要重。朕以为,能同患难的,未必可共荣华。”刘恒好似在自言自语的说着。
一边说,还不忘拿手拿着茶盖来回的拨弄杯中的茶梗。
项婧叹口气,“臣妾不懂这些,只是臣妾听过一句话,‘妾本藤萝,愿托乔木’。不知陛下可听过?”
刘恒重复道:“妾本藤萝,愿托乔木。。。。”
“是皇后娘娘与臣妾相识时,皇后娘娘所言。”
刘恒忽的瞪着眼睛,手中的茶杯微微发颤,刘恒顺手将茶杯放下,低声道:“漪房。。。。”说罢立即起身要走。
项婧行礼,“臣妾恭送陛下。”
刘恒却忽的站住了,回过头看着项婧,因背对着烛光,脸上的表情看不清,只隐约看得到轮廓。
清朗的声音传来:“你将玉玺交给朕,可后悔?”
“臣妾想。。。。先帝也是这般想的。陛下定是明君善主,臣妾不后悔。”
刘恒紧紧握拳,一扭头拂袖离去。
翌日,天刚刚亮,项婧正想看些竹简,不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项婧微微皱眉,问道:“何事?”
“回夫人,椒房殿前出了事。”
项婧一怔,立即站起身说:“本宫去瞧瞧。”
项婧以为是窦漪房出了事,急匆匆赶到,不料却看见的是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披散的男子跪在椒房殿前。
项婧止住脚步,看着男子的背影有些熟悉,侧头问身边的丫头:“此人是谁?为何跪在椒房殿前?”
丫头踮着脚尖看了几眼,往前跑了几步瞧了瞧,不料男子忽然回头看过来。
项婧大惊,此人竟然是自己遍寻不着、昔日气宇轩昂的七公子刘长!
项婧还来不及上前,刘恒和窦漪房便走了出来,项婧只好先看看眼下的形势。
“厉王?朕不是已经命你回淮南了吗?”刘恒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刘长。
刘长朗声道:“臣母亲本不该因赵国谋反事获罪,那时辟阳侯若肯竭力相救就能得到吕后的帮助,但他不力争,这是第一桩罪;赵王如意母子无罪,吕后蓄意杀害他们,而辟阳侯不尽力劝阻,这是第二桩罪;吕后封吕家亲戚为王,意欲危夺刘氏天下,辟阳侯不挺身抗争,这是第三桩罪。我为天下人杀死危害社稷的奸臣辟阳侯,为母亲报了仇,今日特来朝中跪伏请罪。”
什么!
项婧愣住了,待脑子空白了片刻才回过神。刘长杀了辟阳侯!
为何?那辟阳侯又是谁?
刘恒立即伸出手指着刘长,欲骂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项婧立即上前,扑通跪在了刘长身侧,磕头道:“臣妾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刘恒道:“夫人如何会在此处?”
“回陛下,臣妾前来椒房殿拜见皇后娘娘,不想遇上了厉王在此请罪。臣妾听了厉王所言,以为厉王虽有错,却罪不至死,那辟阳侯确该杀。”项婧理直气壮的说着。
“胡闹!夫人难道不知,后宫不得干政吗?”刘恒大怒,毫不留情的骂道。
“臣拜见陛下、皇后娘娘、厉王。陛下圣安,娘娘长乐无极。”
项婧猛地回头,身后竟然站着范靖。范靖身侧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看他的衣着项婧猜测应该是太子刘启。
刘启上前一一行礼:“儿臣拜见父皇、母后。拜见厉王、静夫人。”
项婧看着范靖,心中知道,他刻意没有给自己请安。
范靖一撩长袍,跪在地上说:“臣以为,辟阳侯隐瞒事实、结党营私,实在不是忠臣良将,此等祸乱朝堂之人,陛下仁厚不忍处置,厉王手段狠戾抢先一步,虽有错,却罪不至死,那辟阳侯确该杀。”
刘恒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窦漪房正要说话,刘启扑通跪在了地上,嘟着小嘴说:“父皇,母后,儿臣随在太傅左右,昨日太傅给儿臣讲了春秋时期郑庄公与他的兄弟的故事。郑庄公召有一日集了文武百官,要把京城封给他的兄弟。大夫祭足反对说:‘这哪儿行啊?京城是个大城,跟咱们的都城一样,是个重要的地方。再说段叔是太夫人宠爱的,要是他得了京城,势力大了,将来必定生事。’郑庄公说:‘这是母亲的意思,我做儿子的不能不依。’他不管大臣们怎么说,把京城封给了段叔。从此,人们把段叔叫京城太叔。段叔即日打算动身上京城去,来向他母亲姜辞行。姜氏拉着他的手说:‘别忙!我还有话说呐。’她就嘱咐他说:‘你哥哥一点儿没有亲弟史的情分。京城是我逼着他封给你的。他答应是答应了,心里准不乐意。你到了京城,得好好操练兵马,将来找个机会,你从外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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