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雅》第64章


莨菪微微一怔,柔声叫:“夫君。”
范靖一愣,回头看了看莨菪,淡淡说:“夫人有何事?”
莨菪蹲下身,伸手拉住范靖的手,紧紧握在两手中,“夫君,自妾身嫁过来,夫君从未好好陪妾身,可是妾身哪里做错了?”
范靖想了想,浅浅一笑,抖了抖手上的水,“既然夫人这样讲,不如我们去外面走走。”
莨菪闻言,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好!妾身去换身衣服!夫君先等等。”
范靖站起身拉住莨菪,“不必了,如此很好。”说罢拉着莨菪就往府外走。
两人在丫头的陪同下在集市上闲逛着。
莨菪是满心欢喜的以为范靖的冰心被自己感动了,终于肯陪在自己身边了,自然欢喜的看着集市上的东西。
范靖却满心都是朝政上的事,就连答应莨菪出来瞧瞧也是为了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出来看看这天下如今是谁的。
正想着,一群羽林军赶至,匆匆的清空了道路正中。
莨菪小鸟依人的靠在范靖身边,人群涌动,女子毕竟身子单薄,被推来挤去,范靖伸手将她拉到怀中护住,却隔着些距离。
莨菪心中透喜,立即顺势伸手环住范靖的腰,“夫君可知道为何有这么多羽林军?”
范靖微微皱眉,却也没说话。
不一会儿,城门处行来了一对人马。
范靖一眼便看出了骑马走在当前的是代王刘恒,后面是一辆马车,想来窦漪房也在了。
另一头却是以齐王刘襄为首的一众诸吕的刘氏子弟,刘襄行至刘恒车队前,一撩长袍跪下,双手高举过头,稳稳趴在了地上。
“子弘等皆非孝惠子,不当奉宗庙。代王,高祖长子,宜为嗣。臣等愿代王即天子位!”刘襄朗声说道。
范靖默默看着齐王自己设计的场景,想看看刘恒如何应对。
“齐王功高,臣弟实在难当大任!还请齐王收回成命。”刘恒匆匆下马,伸手扶起了刘襄,推脱道。
范靖不想再看,心知天下若无变动,刘恒已经志在必得。。。。实在没必要再看了。
正想走,却忽的看见马车里帘子掀开了一角,隐约看到是。。。。
项婧!
范靖一把推开了抱着自己的莨菪,匆匆想挤进去看清楚,却被洱海月拉住:“三公子,你要去哪里?”
莨菪被推得一拐,又被吓了一跳,急急拉住范靖的手臂,“夫君,怎么了?”
她!
她如何会在代王的马车内?
项婧看着站在人群中的那个男子,他怀中抱着的是另一个女子。
项婧匆匆放下了帘子,靠在垫子上闭着眼养神。
窦漪房拉开了帘子往外瞧了瞧正瞧见范靖紧紧蹙着眉看向这边,放下帘子说轻声道:“女子需懂得不看不该看的东西,方能与夫君和睦。范大哥是喜欢你的,你若愿意,待日后本宫求代王赐婚也可。”
“这世间有些男子便是心中眼中只有一人。我爹爹做得到,大哥、二哥、三哥都做得到,我的夫君若做不到,不要也罢。”项婧没好气的回嘴。
窦漪房轻轻叹口气,半晌后说:“为何要代王拒绝齐王?”
项婧睁开眼,“那你为何要答应我的要求?”
窦漪房心中一痛,扭开头故作清冷的说:“你若能助代王,本宫愿意与你共侍一夫。将来,那未央宫内的女人,还会少么。。。。”
项婧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还是那个在上元灯会上和自己说“妾本藤萝,愿托乔木”的萧清漪吗?这些年,她在代国经历了什么?为何,她一口一个“本宫”的时候,项婧觉得她凄凉的很?
我也不是那个项婧了。
盈二哥死前要我一定要将玉玺交给信得过的人,我不能辜负了他的信任。
鸳鸯的死。。。。她死前也要我护着刘长,我定要如她的愿。。。。
既然,范靖不肯娶我,我又何必在乎嫁给谁呢?
他不在乎!
他要的不过是长安城内的功名利禄和荣华富贵,我给不了。早在他与燕王、代王、齐王勾结的时候,我就该晓得,他所做的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仕途。
偏偏我不信,给错了心,只能怪自己未用眼识人!
刘长被刘章带走,看眼下的形势,刘章多半是与刘恒勾结的。若我能自由的出入未央宫,定能寻到机会救走刘长,了却鸳鸯的心事。
待一切了结后,我便要三哥来接我,随他去匈奴国,此生再不踏入大汉。
项婧淡淡说道:“妾本藤萝,愿托乔木。”
窦漪房怔住了。
昔日,那盏花灯上面绣着藤萝,如今既然找到了乔木,便绝不后悔。
翌日。
代王方今高祖亲子最长。仁孝宽厚,太后家薄氏谨良且立长固顺,以仁孝闻于天下。便。
代王刘恒继位,是为文帝。
同时,文帝一纸诏书封窦氏为皇后,母仪天下,长住椒房殿。封先帝身侧宫女项氏为夫人,号静夫人,住云光殿。
短短一月之内,吕后崩,幼帝被百官罢免,代王刘恒在众臣拥护下顺利继位,搬入了未央宫。
文帝继位第四日,封嫡长子刘启为太子,着范靖续太子太傅。
范靖进宫谢恩,待离开时走在长廊上,远远瞧见项婧一身华服走着。
那个女子,昔日一身华衣,浑身洋溢着灿烂的光芒,她就好像大漠里久久不肯落下的阳,洒遍了欢声笑语,直到最后一刻。 
项婧住进云光殿这些日子,刘恒到还未来过,她只是偷偷摸索着未央宫的布局,也不知七公子被关在了何处。。。。正想着,身后的丫头全都行礼,“拜见太傅。”
项婧一抬头,范靖正站在眼前。
一瞬间,两人都恍若隔世般的痴痴看着对方。
他不再是那个清靖寡欲的范靖。
她不再是那个女子青青衣的项婧。
“太傅见到本宫,也不行礼么?”项婧想起前几日经历的巨变,冷着声音说。
范靖闻言,脸色煞白,抿着唇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忽的走近了,紧紧挨着项婧,压低声音说:“你究竟为何做这个夫人?”
项婧气恼的瞪着范靖,“你又为何做这个太傅?”
“你!”范靖竟不知该说什么,气恼的只吐出一个字。
“昔日言犹在耳,是你另结新欢,违背誓言娶了他人。我嫁给谁,便与你无关了!太傅还是少管这天家的事为好。”项婧抖了抖袖口,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说道。
“天家的事?我倒想问问你,以你的身份,你该管多少天家的事?”
项婧看着范靖的神色不像是随口一说,忽的想起了二哥与三哥,猛地看着范靖,压低了声音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范靖也压低了声音,“记得当日你与我在义父面前,你说家中长辈兄长姓项,你二哥来长安时可不像是从未踏入过汉朝疆域的人。你还觉得你是西域人吗?”
项婧有几分明白,却顾左右而言他说:“那又如何?这天下姓项的也不止你所认识的那几个。”
“哪几个?”
项婧这才意识到中了范靖的计,索性一横心,说道:“是,你说得对。我爹爹就是昔日与这长安城主人争天下的楚霸王项羽!又如何?且不说时日已久,现下只有我一人在长安,要杀要剐都随你们意!追究这些,有何用?”
范靖急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回头看着项婧咬着牙说:“你疯了!”
说罢却又极其隐忍的说,“你若出事,你爹爹、娘亲、大哥、二哥会不管吗?就算他们不知道消息,你三哥是西域的狼王,岂能袖手旁观?你也想他们卷入汉朝的争斗吗?项婧,我从没有想要你如何,你还不懂吗?”
项婧倔强的扭开头,脸上却已经褪去了戒备,只剩下无限的心伤。
“昔日你我的分钗之约,你还欠我一个允诺。我要你立即跟我走。”
项婧心中剧痛,眼眶红透看着范靖说:“本宫如今只喜欢那金雕的簪子,对柳叶玉簪早已没有眷恋。”不等范靖说话,匆匆说道,“本宫还要去拜见太皇太后,不送。”说罢快步往范靖身边走过去。
范靖一把扯住项婧的手腕,狠狠说:“项婧!”
项婧狠狠瞪着范靖,咬着牙说:“放手!”
范靖愣住了,手上的力渐渐松开,项婧一甩袖就往前走去,待走远了些,范靖才怔怔回过神。
那双眼睛,曾用那样爱恋、不舍、欢喜的眼神看过我,今生却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一刻,她竟然那般恨我入骨!
项婧快步往前走着,生怕自己慢一步就会忍不住回头去看身后那个身影,自己控制不住!
走远了些,项婧渐渐放松下来,偷偷从怀中拿出那枚断了的柳叶玉簪,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你愿走,我却想留;你想留,我却急着走。
一来一去,我们竟从未真正同心过,这就是命。
ˇ第二十七章ˇ 最新更新:20130206 13:04:55
【心成灰】
项婧来到永寿殿,进了屋便恭敬的行大礼,“臣妾拜见太皇太后,太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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