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迹》第19章


“老驴。”我回头,“你过来看这里。”
老驴木着,抬头看我一眼,又把头低下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无论我怎么叫他都不理,只是坐着叹气,好端端的一个人瞬间就陷入了绝望。
我就一个劲儿地催他先看正事儿,谁料他的倔脾气上来了,嘟囔了一句,“光头的死活就不管了?光头也是正事儿。”
“我又没说他不是正事儿,你先看看这里,说不定是条重要线索。”
老驴把头扭到一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出来这么多年,啥也没捞着,最后图了个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没的,人就是脆。”
玉砖上图案不断变化,看的我眼花缭乱,老驴死活不肯过来帮忙瞅瞅,守着光头在那感叹人生。
我仔细观察发现里面斑驳的图案分好几层,每往前转动一寸,砖体里面的图案层次就会发生改变,形成不同的影像。
玉砖终于定格了,上面形成了四幅抽象的图案,第一幅仿若杨柳,第二幅好像一个湖,上面有荷花,第三幅则是一副鸿雁于征,草木黄落的景象,至于第四幅。我有点看不懂,像电视上的雪花点。
我围着它们转圈研究,杨柳,荷花,大雁,雪花点,一边研究一边忍不住嘴里念叨着。
念叨了好几遍,不得要领,一直保持沉默的老驴突然插了一句,“春夏秋冬。”
“春夏秋冬?”我又转圈看了一遍,似乎有理,惊喜道,“老驴你挺聪明的嘛。”
“聪明有什么用,聪明能救人命?我这个大夫是个冒牌的,救一个死一个救一个死一个,到头来啥好事都没干成。”老驴碎碎念,对于他的过往我不了解,总觉得有一段不堪回事的往事,不只是光头。他不像我,他经历的太多,反而脆弱了。
“不是你的错,光头会活下去。”我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沙池上,“老驴,我们得想办法回去,我们得送他去医院,他还有救,真的。你不记得村里的那个老头了吗?他能活,光头就更能活。”
换来的只是老驴再一次叹气,这种谎言三岁孩子都能识破。
我不再强迫他和我一起想办法了,这次得靠我自己,不是一直想显摆一下吗,不能没有别人的帮助就没了主心骨。
我强装镇定,很没谱地回头道,“等着,我想办法带你们出去。”
天知道这句话有多好笑,我有多大能耐我自己最清楚,可是人有的时候就得自己给自己打气。我在心里苦笑,好在万一找不到出口,我也得陪他们一起死在这,到时候谁也不会怪我吹牛逼了。
问题在于即便知道了四幅图分别是春夏秋冬又有什么用,我越来越对建造这座地下迷宫的人感到好奇,为什么要弄个这么奇怪的东西在这,难道是为了表示他的人生是由无数个春夏秋冬组成的?谁的又不是呢。
四幅图能够表达的东西有什么?
第一,时间。想了想觉得没意义,一直被困在这个鬼地方,管它外面是阳春白雪,对里面的人来说已经没意义了。
第二,建造者闲得屁股长毛,随便弄了个装饰品。这个也可以直接枪毙,除非他真的饼子吃多了不嫌噎,不然不会干这种无聊事儿。
第三,方向。
能够想到方向这一点,还多亏在此之前发现的北斗,古时有人以北斗的指向来辨别季节,春东夏南秋西冬北。
我不由朝石室的四个方向看去,除了墙还是墙,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的地方。
总结以上三条,用老驴的话说就是从不靠谱中硬挑出一个充数,第三点可能性最大。或许它给我的提示是从四个方位中选择一个。
我平时就最没方向感了,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
随口问老驴,“东南西北你最喜欢哪个方向?咱们瞎猫抓回死耗子。”
老驴想也没想立刻说,“南,朝阳暖和。”
我叫了一声好,站起来茫然自顾,“哪边是南来着?”
老驴随手指了他对面的墙,“可能是那边。”
我兴冲冲地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默念上帝保佑,阿弥陀佛。
跑到老驴指的那扇墙,粗糙的石壁摸着剌手,用拳头敲很实成,绝对不是空心的,如果有暗层应该会有回音,我现在除了手疼一无所获。
我道,“老驴,你这个不灵验。”
“什么灵不灵验,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南边出什么问题了?”
我见老驴愿意主动搭话了,赶紧把我发现东西叙述一遍,结果他也开始学赵九州,一声不吭的,也不知道听没听我讲话,整个人跟那儿装深沉玩冷酷。
我急的直跺脚,干脆把东南西北四面墙全部拳打脚踢了一边,导致的结果是我手麻脚痛。
“我想起个事儿。”老驴突然道,“这种沙池好像应该叫做盘井罗。”
“盘井罗?”
第20章盘井罗
老驴不像开玩笑,应该真的知道点什么,我怪他怎么不早说,害我一个人忙忙叨叨的跟耍猴似的,就催促他快讲。
老驴犹豫,“这事儿过去太长时间了,我记得可能不详细,以前在苗寨有个神婆家的后院里有一口井,常年用东西盖着,后来就在顶上搭个草屋谁也不让进。有一年他害了场大病,其实不是病,因为大夫检查不出来。他就说有东西来接他走了,临走前把那口井的事儿告诉了我,叫我在他走后把井填了。”
我在一边听的聚精会神。
老驴努力回想继续道,“那不是一口平常的井,它应该叫盘井罗,井壁里有无数机关,四通八达,按道理苗家是不搞这些的,但这个盘井罗不单纯是机簧巧术,它根据自然磁场形成了一种牵动力。”
我听不太懂插嘴问,“自然磁场是什么?如何牵动它?”
“任何东西都有磁场,盘井罗有它的磁场,你的身上也有。比如你现在站在盘井罗跟前,就会无意中改变它的磁场,它感应到之后就会发生变化,只不过有些变化是肉眼看不到的。”
说了这些老驴也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我们面前的这口盘井罗上,他走过来,用手摸了一下,突然盘井罗发生了变化,玉砖又开始转,原本的图案消失了,里面的影像胡乱组合跟鬼画符似的。
我吃惊地合不拢嘴,差点就惊呼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摁住还在转的玉砖想把刚才的图案找回来。奇迹很给面子的发生了,玉砖果然朝着相反的方向往回转,没过一会,完好的图案又回来了。
我和老驴对视一眼,无法对于眼前所见给予合理解释。但又同时领悟到彼此的想法,心有灵犀的,老驴再次将手放在玉砖上,和预想的一样,影像发生变化,千奇百怪的形态,令人实在无法识别画了些什么。然后我又把手放上去,玉砖逆方向回转,不到半分钟四季影像重新回归。
简直比发现新大陆还震撼,我目瞪口呆,想要表达此刻的震惊,却发现已经丧失组织语言的能力,这完全超乎我的想象,虚幻的跟做梦似的。
老驴若有所思指了指玉砖,“看来没错了,这一次我们碰见的绝对是盘井罗。”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哈,看来我的磁场比你强,你看看我的图案,再看看你的。”
老驴摇头,“应该不是强弱的问题,人的磁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分强弱,只分形态,咱俩的磁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形态。”
我从来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很好奇,“所有人的磁场都各不相同吗?就没有完全一样的?”
老驴沉思了一会,“按道理来说应该没有完全相同的,如果有,可能那个人会跟你长得一样,甚至想法习惯,所有东西都一样,你找不着跟你完全相同的人,也就找不着相同的磁场。”
围着盘井罗不由感叹,太神奇了。任何科学仪器都达不到它的效果吧,我不禁问老驴,“盘井罗是神婆发明的吗?难道这座地下迷宫是她建的?”
“不是,神婆并不是发明者,这种东西最早可以追逐到秦代,这也是神婆亲口告诉我的,据说始皇地宫里也有很多地方运用了盘井罗的原理,但是这个都是传闻,没有人可以证实。”
我呵呵傻笑,“咱们的老祖宗真神奇,两千多年前就能发明出这么厉害的东西,那个时候西方的国家还都是菜鸟吧。”
“其实古人的智慧不是我们现在的人可以比的,他们能创造的奇迹,我们可能就做不到。”老驴很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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