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婚姻》第11章

“我没事了，何必躺在这里花这种冤枉钱？还要麻烦你们每天医院家里两头跑，大家都很有空吗？回去，必须得回去！”
大家都知道奶奶是闷坏了，有时候她倔起来像个孩子，大家拗不过她，只好给她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不久，奶奶就扛着一只打着石膏的手臂到楼下找其他老奶奶聊天，从大老远就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苏舒总算松了一口气，当初答应奶奶要赶快找男朋友的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一天，奶奶一声不吭从外面回来，在沙发上坐半天，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老头子，看来我们见面的时候也快了。”
苏舒吓了一跳，急忙奔到奶奶面前问：“奶奶，你怎么啦？谁惹你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呀。”
“那你干嘛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噢，我是心里感慨。楼下经常跟我们一起聊天的刘奶奶没了，昨天还跟我们有说有笑来着，唉，世事难料呀。年纪大了，不中用啦，晚上睡一觉第二天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苏舒紧握着奶奶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说到死我倒不怕，都一大把年纪了，该看的都看得差不多啦。倒是你，什么时候成家立业了，奶奶就了无牵挂喽。”
苏舒头一回觉得，拍拖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杨晓妮要结婚了。
苏舒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个家伙从毕业就开始嚷着要结婚，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做个贤妻良母似的。
试婚纱那天，杨晓妮笑得花枝乱颤。
“妮，瞧你那摸样，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唉，总算把你sell出去了，我在一旁都急死了，多担心人家会退货呀。”苏舒开玩笑说。
“去，去，我才担心呢，你今年贵庚啦？还孤家寡人一个！”杨晓妮不甘示弱。
“孤家寡人怎么啦？一个人的精彩，等你跟老公签字画押，就再也体会不到啦。”
“我不管，结婚那天你给我打扮得漂亮一点，我男朋友有很多哥们，你随便挑一个。”
“你现在快结婚了，就见不得别人单身，是吧？”
“哎，你听我说，伴郎我见过，挺帅的，如果能把你们凑成一对，我这个婚礼的意义可就大了。”
“净做梦！”
正说着，店小姐把几套婚纱拿进来，杨晓妮一眼就看上那套抹胸的拖地长婚纱，苏舒忍不住打击她：“不是吧，就你这身材，不抹都没胸啦，还抹胸呢！”
杨晓妮被那套婚纱的独特设计冲昏了头，斩钉截铁地说：“我就要这件，人生一辈子才一次的婚礼，我一定要打扮得美美的！”
试衣间里，苏舒不断地喊：“吸气，收腹，吸气，再努力点！”杨晓妮脸涨得通红，可怜兮兮地说：“我快不行了，五脏六腑都挤一块了，还没拉上去吗？”
“没呢，还差一点点。”
“奇怪，到底什么设计师设计的呀，一点都不科学，你看，胸部这里空荡荡的，腰部怎么就塞不进去呢？”
苏舒真是好气又好笑，“你好意思说，人家是根据那些魔鬼身材的人设计的，S型，你有吗？撑不起还怪人家。要不换一套吧。”
“不行！”杨晓妮不死心，“我们别在这里瞎折腾了，出去问问看，还有没有大一号的。”
“有用吗？腰部大一号，胸部岂不是更加波澜壮阔？“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到时买几个隐形胸衣塞进去，不管你是要A、B、C、D还是E，都没有问题！”杨晓妮得意地在苏舒面前扭腰。只可惜她很快就得意不起来，店小姐非常抱歉地告诉她，她要的码数店里暂时没货，要从其他地方运过来。
“最快什么时候到？”
“一个星期吧。”
“这么久？可我三天后就要穿了。”
苏舒看着杨晓妮恋恋不舍的样子，估计如果不是因为把喜帖发出去，她可能会为了这套婚纱而将婚礼延期。
“算啦算啦，那就换一套吧，你是新娘子，婚礼那天无论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那个。”苏舒安慰她说。
谁知道杨晓妮盯着那套婚纱，仿佛做了个天大的决定似的说：“我想好了，为了这套婚纱，我要减肥！”
“你没事吧？”苏舒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大姐，还剩三天，你怎么减？建议你拿刀直接把肉割下来得了。”
“你刚刚不是说还差一点点吗？我从今天开始饿，三天肯定能减下来。”
杨晓妮已经疯了，苏舒一副“我没眼看了”的表情。
婚礼那天，苏舒和一帮姐妹憋足了劲，不给新郎一些考验，绝不可能把新娘接走！
早上10点，接新娘的礼车准时停在楼下，苏舒早就吩咐人把大门锁死。
新郎和一帮兄弟只能在楼下徘徊，这时候，一张系着红绳子的纸条扔下去，立即有人捡起来。
“新郎，听好啦，把纸条上的东西大声念出来，才能进门！”楼上有人放话。
楼下立即笑声、起哄声一大片。
“哎，苏舒，你们别玩太过火啊。”杨晓妮急了。
“哎呀，我的新娘子，你就淡定吧，我们不会害你的，等着看好戏吧。”
骚动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大家纷纷把头伸出窗外，只见新郎清了清嗓子，朝楼上大声喊：“杨晓妮，你可听好了，下面我要念‘卖身契’啦。”
大家接着起哄，在一阵嘈杂声中，新郎开始念：“本人现免费卖与杨晓妮为奴，从本契约成立起，不准侍奉二主，全心全意把自己奉献给杨晓妮。从今以后一切以杨晓妮为中心，照顾杨晓妮的饮食起居。生活的所有事务都以杨晓妮的意见为主，不得顶撞、辱骂、猜疑、越级，更不得无故出走。如违反此契约，将参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对本人处以极刑。此契约终身有效……”
楼下还没念完，杨晓妮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止不住。
“我说，你别把妆给哭花了，到时候可难看啦。”苏舒连忙过来帮忙补妆。
杨晓妮用力地捶了她一下，嗔怪说：“你这个死家伙，哪来的鬼主意？”
“嘿嘿，那还不简单，百度一下就有啦。”
有人下楼去开门了。没一会儿功夫，几个西装革履的男生就冲上来。
“赶紧关房门！”苏舒大叫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新郎一下子冲到跟前，把新娘抱起来。
“哎，我昨晚一夜没睡，就想着怎么整你们，结果现在一下子破门而入，太便宜你们了。”苏舒心有不甘。
这时候，迎亲的队伍里突然有人叫一声：“苏舒！”
苏舒回过头，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半天才反应过来。
“三姓？”
还没来得及确认，两个人已经被人流推着往楼下走。
何吴霖？
没错，应该是他！
缘分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阳朔一别之后，苏舒以为再也不可能遇见他，对苏舒来说，何吴霖就像两人最初相遇时的那场大雨，有一点难忘，然而很快就云淡风轻。谁知道在杨晓妮的婚礼上，他是伴郎，她是伴娘，他们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重逢。
伴郎和伴娘坐同一辆车。两个人从开始上车就看着对方，一直傻笑。
“你没忘了我名字吧？”何吴霖问。
“何，吴，霖，张智霖的霖，没记错吧？”苏舒得意。
“还好，对了，那一次怎么不告而别？至少给我留一通电话啊。”
“说来话长，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着了。虽然姗姗来迟，可我还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如果今天我们没有遇到，是不是这辈子都听不到你这句话啦？”何吴霖调皮地问。
苏舒想了想，说：“大概是老天不希望我欠你，所以又让我们见面了。”
举行婚礼仪式之前，杨晓妮直喊饿，苏舒把随身携带的几块白巧克力全拆了塞在她嘴里，依然看到她抖个不停。
“哎，我说你到底是饿还是怕呀？”苏舒搞不懂。
杨晓妮不好意思地说：“刚刚是饿，现在是害怕，一想到在那么多亲戚朋友面前走红地毯我就紧张。”
“淡定，淡定！不过是几分钟的事，你就当大家是台下听课的学生就行啦。”
杨晓妮深呼吸一下，有点自欺欺人地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没那么紧张了，不过还是担心，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吧？”
苏舒犹豫着回答：“应该吧，我也没经验。”
音乐响起，伴郎伴娘走在前面，一对新人紧跟着入场。不知道为什么，苏舒总觉得现场有点怪，至于怪在哪里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场下的来宾交头接耳，每个人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原来是音乐出了问题！
“顾志明，怎么是生日快乐歌？应该是《婚礼进行曲》才对呀？”杨晓妮在后面小声抱怨。
顾志明是她老公。
“别停下来，让人看了笑话，幸好不是《离歌》，将错就错吧。”
杨晓妮气得把高跟鞋踩得“嘚嘚”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快要交换戒指的时候，杨晓妮突然嚷起来：“呀！我光顾着婚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