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影传说》第18章


这二十多日来,锋影门了无生意,怪只能怪这门主实在过于不务正业。他每日招摇过市,规定门徒要与他一同嬉戏打闹,出游踏青,除了出外执行任务的六人,剩下的四人包括刀锋都日日陪他游戏人间。他们暗地里认为义父肯定是对他们有所考验,时间一长,又怀疑他是否精神失常,后来索性什么都不想,就当白赚几天逍遥日子。
日光荏苒,很快到了月底,这一日,燕翩迁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在原野转悠,他时而打坐休息,时而观察鸟虫飞舞,实则他在等人。夕阳西下,飞鸟倦飞,万物归巢,他等的人果真如期而至。他迎面走来,虽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一样的面具,但却多了几分雍容华贵,少了几分洒脱飘逸。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但真正的气质用衣服掩盖不了也塑造不了。
他先开口:“把这个月的账簿拿来。”他一摊手,最漫不经心的动作,却也充满威严。
燕翩迁笑道:“没有。”
紫杉人道:“混账,什么叫没有?每月的生意都记在红簿子上,你是不是离开我太久,开始头昏脑胀了。”他右手拳头稍稍一握,又放了开来,这是在克制自己的杀意。活到他这把岁数,杀人如麻,人命在他眼中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随便一些不顺心都能撩动他心中的杀意。
燕翩迁耸耸肩道:“这个月没有生意,所以就没有记载,这个道理你不会想不透吧?”他言语戏谑,暗带嘲讽,意思是就算傻子都明白的事情,你堂堂一门之主连这个还要问。
紫杉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待眼睛再睁大的时候他已经出手,他的招式很简单,没有多余的规则和修饰。一掌刚打向小腹,很快又转向胸口,这会看他在你面前,很快他已经在你身后。世上能挡住他十招的人恐怕不上十个,燕翩迁恰巧就是其中一个。他快,他也不慢,他出招全无规则,而他恰恰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眼前的人居然能和自己拆上十招,紫杉人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但他并不好奇这人究竟是谁,因为对一个将死之人姓甚名谁他从不在意。即使这人武功再高,招式再奇,碰上了自己,也只能是死路一条。转眼间,他抽出了系在腰间的软剑,与其说这个一把剑,莫如说这是一根长针,在光亮之中难分难辨,就算身上被戳了几个小孔都会浑然不知。这样的武器上若再擦上毒药,将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武器。
燕翩迁戏谑的眼神之中有了光亮,有一种人遇强则强,他便是这种人。他也从腰间掏出一件武器,是一把铁扇,他笑道:“铁扇对银针,看来我们注定是对头。”只见铁扇飞舞,将他全身围得水泄不通,紫杉人手上的银针再生变化,断成十节分叉在十根手指之上,十针齐发,分打燕翩迁周身要穴。纵然燕翩迁真是行踪鬼魅的狐狸也难以抵挡这四面八方的袭击,他一面用铁扇护住全身,一面且打且退,紫杉人紧追在后,突然一人从他身后的地洞飞窜而起,一招“飞龙在天”直向他头顶袭去,此人正是梅影。
她出招快、痕、准,就算世上再厉害的高手也难躲过她致命的一剑,因为她善于等待,而等她出招的那一刻就是敌人非死不可的一刻。紫杉人毕竟是紫杉人,前一刻他还沉浸在如何致燕翩迁与死地,这突然袭来的一击居然没能把他打倒,剑尖只是轻触他的脖子,他身子向后一仰,双腿飞天,将梅影踢倒在地。转了个圈,他又站回到地上,脖子渗出鲜血,待他再要发招之时,梅影哈哈大笑:“你动的越快,毒也就发作的越厉害。”
紫杉人在这个时候,还没丧失气度,摸了一下自己的颈子,看了眼鲜血,舒了口气,缓缓地说:“养狼为患,早知道你是只养不熟的野狼。但到底有毒没毒,难道我还看不出吗?”他准备又再出招,燕翩迁眼睛盯着他的十指,敌动我动,是他的制胜法宝。梅影从怀中拿出半颗药丸,道:“义父自己的天山狂暴丸,难道不认得了吗?”紫杉人顿时面如土色,天山狂暴丸无色无味,即使中毒周身与正常无异,他无所察觉也是理所当然。“好,你很好,很好……”他说到第三个好字的时候,突然把紫杉一抖,有十多种暗器倾巢而出,所幸燕梅二人都是收暗器的高手,才能躲过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但等他们回过神来,紫衣人已经无影无踪。
第16章 死而复生江湖事
所谓名门正派就是自诩行事光明正大,行侠仗义,从不滥杀无辜的本派。比起邪魔外道,他们做人做事都要辛苦迂回得多,就算他们想杀一个人,也要搬出大条道理,这些道理不是为了说服自己,而是为了说给其他正派人士听。距离玉龙雪山一役歼灭天山派之后,名门正派已经三十五年没有为了杀害武林败类召开武林大会了。
这一日天朗气清,收到武林帖的各方人士来到洛阳擎天帮中,连火云帮也放下两帮之间的宿怨,各大堂主连同闵天上门参加“拔草除根大会”。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在场人士个个都心知肚明,这次大会群雄正是为了商量对策,找出连日来残害武林豪杰的真凶,之所以称之为“拔草除根”,是因为天山一派留下遗祸,而今才会荼毒武林,此大会的目的便是揪出这幕后黑后,斩草除根。
接连几个帮派的掌门都中毒身亡,连天下两大帮,擎天帮与火云帮都深受其害,其他门派自然人人自危,未到正午,擎天帮的忠烈厅便聚满了各派人士。最后一个来的是青龙帮秦帮主和秦夫人,他们自知身份低微,资历尚浅,只站在远远的角落列会出席。大厅之中,悉悉索索,有私下秘密商议的,也有客套寒暄的,还有插科打诨,缓解气氛的,好不热闹。
过了半晌,擎天帮三当家傅愁云从后堂进来,他一脸络腮胡子,就连耳根、眼皮底下也都是胡子,但仅是他笔挺的鼻子、炯炯有神的目光已经很难让人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他脸色沉重,拱一拱手,沉吟道:“今日召开‘拔根除草’大会始终是迟了一步,昨夜我帮二当家刘振东不幸遇害身亡。”他将手一扬,两名属下抬出一具尸体来,虽然面容模糊,但从衣着打扮,眉宇之间还能认出正是擎天帮第二把手刘振东。
他将佩剑抽出,右手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利剑当场断为两半,义愤填膺道:“傅某不才,接管擎天帮,在此立下重誓,此生以铲除天山余孽为己任,如违此誓,有如此剑!”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群雄不禁在心中暗叹傅愁云果真是条铁铮铮的汉子,胆识过人,要知道他公然对天山派宣战,下一个中毒的很可能就是他。
傅愁云再一扬手,属下就将刘振东的尸首抬了下去,他说道:“午时将至,请各位到偏厅用膳,锄奸之事还需从长计议。”说是偏厅,比忠烈厅还要宽敞明亮,每天擎天帮的大小聚会都在此处举行,现在已然筵开百席,席间都放着几坛烈酒,名曰“锄奸酒”,想来傅愁云与天山派为敌之意甚坚,在众豪杰面前断剑立誓还不够,还要大家齐聚一堂,同饮“锄奸酒”,使得尚在暗处的天山派成为武林公敌。
众人就坐,闵天与各位叔父同坐一桌,眼见傅愁云义薄云天,暗生羡意,心道:“我若有他一半豪气,便能重振火云帮,将那些藏头鼠辈杀个片甲不留。”他生性纯良,杀人二字从没在他脑中浮现过,但至从亲父被人毒害,梦中无数次涌现出手刃真凶的情景。这真凶全身一袭黑衣,面目不清,但当匕首插入他体内的时候,露出一张俏脸,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梅影。之前,他对梅影朝思暮想,想的是二人往后如何共结连理,相守一生;而今他想的是如何手刃梅影,为父报仇。傅愁云见众人入座,斟了一大碗酒,举起酒碗道:“今日武林正派有幸聚集在此,喝过这碗锄奸酒,大家上下一心,掘地十尺也要将天山余孽找出来,碎尸万段!”在场众人都是门派中重要人物甚至掌门都受天山狂暴丸所害的,同仇敌忾,当下各自斟了一碗酒,齐道:“铲除天山余孽!”
正当大伙儿欲要一饮而尽之际,突闻有人喊道:“这酒有毒,不怕死的就喝!”此言一出,一片哗然,擎天帮陕西分舵舵主凌峰骂道:“哪来的鼠辈,妖言惑众!”又闻一人清声道:“你若不信,尽管试试!”这时大伙儿才看清楚说话的正是青龙帮秦氏夫妇。青龙帮是近年才崛起的小帮,凌峰冷冷一笑,道:“凭你们青龙帮这样的九流帮派也敢来这里撒野,看来贤伉俪是活得不耐烦了?”他早年做的是打家劫舍的营生,虽从良多年,说话还是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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