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子笔记》第47章


回来的路上看到卢娘站在路旁,我以为她是来找小玉儿的就把孩子放了下来,接着就往回走。“这位老板。”身后的卢娘突然喊道,我回头,就见她依旧一副乡下女人的愁容,我“嗯”了一声,她摸了一下小玉儿的头,说:“我一个乡下人,也不知道各位究竟是做什么大生意的,但我能看出来,您和他们不是一帮人。”
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就说道:“我就是想让您小心点。”我一下就警觉起来了,忙问道:“您这话怎么说?”
她左右看了一下,见没人才接着说道:“那还是我比玉儿大不了多少的时候,有一天半夜里起来放茅,远远看见海面上有一艘船上汽灯全亮着,那时候我还小,听我娘说晚上出海的人能捞到龙王须,就想去讨一条。走近一看是赵海子家的船,他家的船是村里唯一一条能进深海的船,所以我也能认得。我准备开口喊,可离得近了就发现不对劲儿,等我一看清,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船上堆满了死人,甲板,船头,就连船舷上都吊着死人。”
卢娘讲话时的表情没有半点说谎的意思,听得我心里直发凉。她又歇了一会儿,喘了两口气才说道:“赵海子他老爹是海狼,当年被榴弹打死了。赵海子现在还住在岛后他爹当年挖的山洞里,很少露面,如果跟着他出海,你可得小心了。”
卢娘讲完抱起小玉儿就走了。我平静了一下心情,到底说出了一声:“谢谢。”现在看来事情的复杂程度根本不是我能想象的了,这次夹喇嘛越来越让我感觉是一个陷阱。
亮子这两天一直和那群人撒在一起,也没有私下交流的机会。思绪万千地回到茶水站,对着亮子他们的屋子打了几声口哨,我的口哨水平很业余,根本就没多响,不过以前每次跟亮子去游戏厅就是这么叫他的,如果他听到应该会有反应。
一直到了半夜,就听到有人在帐篷外打响指,看了看身旁的胖子呼噜打得正响,于是蹑手蹑脚地出了帐篷,一看果然是亮子。
他蹲在帐篷口不停地左顾右盼,见没人轻声说道:“好像明天就要出发了,他娘的,你要不装病。老子总感觉……”亮子说到这儿却突然停下了,月光很亮,我见他表情极其不自然地盯着我身后。
忙回头一看,就见胖子揉着眼就从帐篷里探出头来。我急中生智忙假意对亮子道:“老乡,也不知道这次下斗咱能捞到啥好处。”亮子反应不过来,傻瞪着我就看,我一急差点骂出来。谁知身后的胖子猛地一拍我,道:“装个鸡巴!胖爷我都听到了。”
亮子听后脸色一沉,身子就躬了起来,姿势如同橄榄球运动员防守时的动作,胖子轻声叫道:“你丫的干吗呢!真是水浅王八多,敢和胖爷我动手!”
我站在他们俩中间,位置很尴尬,但又不敢挪动,一闪开这两人恐怕马上会动起手来。“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咱走远点慢慢唠嗑。”僵持了一会儿胖子指了指茶水站的窗户说道。
三个人趁着月光一直走到海边的沙滩上,这时亮子就说:“死胖子,看得出来雁朗没把你当一伙人,下了斗一见明器哪还有你喝的汤?”胖子一听就骂道:“你丫的知道个屁,才入行的吧!武断阳的名头摆这儿就能当一百件儿明器。”
亮子听了不怒反笑,道:“如果我说这次雁朗不下斗呢。”我和胖子一听都是一愣,夹喇嘛的“铁筷子”不下斗?这好像不怎么符合规矩。看得出来胖子也是老扛湖了,惺了一下就道:“这么说你是想搭个伙?”
胖子说完朝亮子靠了靠,同时手也往亮子的脖子伸去。“还扮摸金校尉呢!这符他娘的绝对在粪坑里泡过,一股屎味儿。”胖子手里捏着亮子脖子上挂的摸金符嗅了一下道。
亮子一听一巴掌扇掉胖子的手,道:“这年头哪还有真的,别废话了,先把你知道的线儿汇汇。”
胖子被亮子打掉手,抠了一下鼻孔,摇头道:“我这线儿可就多了,不过胖爷我觉得还不是时候讲,有什么事儿下了斗再说。”
胖子说完哼着歌儿扭着屁股回去了。我看着亮子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那胖子没有明确表态,但其中的关系恐怕双方都是心照不宣了。
亮子看了一下表,语气有些急地道:“那些人很警觉,他们怀疑队伍里混进南爬子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查人。我现在把知道的都跟你说了,你自己掂量吧。”
我从来没听过亮子说话那么急,他甩下一大堆我来不及消化掉的话转身就爬上了沙滩后通往茶水站的那道黑色石崖,消失在黑暗中。我一屁股坐在沙滩上,点着一支烟就开始思索亮子说的话。
照他说的,这次夹喇嘛的目标是南海的明初陆禹书海葬墓,但这个人在历史上几乎完全没有任何记载,搞古董的就算是刚入门的明史终归能熟走一遍。这就有些矛盾了,海葬墓的建造需要极其庞大的人力与财力,如果是沉船葬,不是藩王以上级别的人物根本没有修建的可能。
但据我所知,明朝初期在南部沿海根本就没有立过藩王。当然,这不算是什么疑问,正如胖子之前所说,浩瀚历史百年间便犹如迷雾遮拦,几百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也不是那寥寥几本传记就能全部囊括的,也许在当时就有这样一位富可敌国的人物,脑子里一下闪出了沈万三,但马上就摇了摇头否定了。
这座墓葬的位置也不能确定,但大概位置还要往南边,我心道那墓主人还真威猛,快赶上郑和下西洋了。这些都不是关键,既然那些人花这么大的力气来,就绝对有把握找到。
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亮子偷听到的雁朗对丁文龙讲的一句话,说让丁文龙准备好,墓里的东西比他遇到过的任何事物都要可怕。
我就想丁文龙怎么也是天机门的少当家,以他们的出货速度来看绝对经常下地,作为少当家,必定是要首当其冲的。传世的精品毕竟有限,但这个组织每年都会有不下十件精品露面,如果单纯地在民间收购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这样一个常在风口浪尖上玩儿得转的人,比他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可怕,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一点线索也没有,难道是侏罗纪恐龙?我抬起一块砾石抛向海里,到这里已经没有退的机会了,那黑色的鬼脸攀上了我的脖子,胖子甚至夸赞说这文身很有水平,鬼脸和真的似的。
回到帐篷里发现胖子已经开始鼾声如雷,我辗转了不知多久才睡了过去。
第五十四章 出海
第二天没有人来喊,我是被热醒的,钻出帐篷发现火球似的太阳都升到头顶了,我被闷在帐篷里浑身是汗,骂了一声就准备去茶水站里清洗。
可一进去才发现原本午后都会爆满的大堂里居然只有卢娘母女俩。小玉儿见我来了指着我的脖子就笑了,她一笑我就更捺不住了,忙问道:“卢娘,他们人呢?”
卢娘还是一副乡下女人独有的愁容,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岛后,赵海子那里。沿着屋后的路就能过去。”我骂了声,“我靠!”转身就往外跑,可一跑就觉得有什么事儿没做。
掏出剩下的几千块钱,全塞到了小玉儿口袋里,也不等卢娘谦让就冲出了门口。岛上的路全开在石头上,很多地方都是尖锐的石砟,我沿着卢娘说的那条路狂奔。鞋子被戳破三条口子后终于看见远处的沙滩上聚了一大群人。
顺着路一直下去,发现果然是雁朗一行人。我有种被当作垃圾抛弃的感觉就想问个究竟,可发现情况不对,一群人很规整地排着队伍,面朝着大海,似乎是在作法事,最前面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的胡楂。
胖子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发现了我就对着我做鬼脸,我懒得理他,他见无趣又闭着眼打瞳唾去了。
我一直在旁边看着,复杂的祭把整整浪费了半个小时,过程实在没看头,不再赘述。那满脸胡楂的男人最后仰头吼了一声,接着就开始收坛,胖子跑去拨了插在坛上的两条鱼,接着那天那黑小子就上去跟他抢。
我知道那中年男人就是赵海子,他似乎早就注意到我了,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扫了我一眼,我立刻就看到这个男人的脸上全是疤,狰狞无比,他的眼神看起来也透着股凶光,卢娘的话一下就浮进了脑子里,顿时感觉背上一凉。
丁文龙走过来看了看我,道:“还是你小子会偷懒,我都快给烤成乳猪了。”我暗笑乳猪那是说胖子,你被烤成四眼鸡比较合适。正想着就听见有人喊集合,我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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