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尤的复仇》第11章


“丁魏说不认识你,那你只能是为了我嫉妒他了。我可告诉你啊,我不喜欢女人。”“放屁!姐姐我多少人追,稀罕你呢。”
两个女孩又闹了会儿,尤尤先严肃下来:“说真的,你为什么讨厌丁魏?”小破也收了笑容,却不说话,只四处张望,扯起件衣服:“这小夹克不错啊,你的?”说着要穿。
尤尤执拗地认为衣服里封存着妈妈的气息,极郑重地珍藏,只在好天气拿出来晒,平日碰都不碰,眼见妈妈的遗物被随便试穿,心疼地想去扯下来,小破却连拉链都系上,毫不知情地在玻璃门前左照右照:“是真皮的吗?”“嗯。脱了吧,这衣服不是穿的。”“衣服不穿干吗?”小破脱一半停了,“这是什么?”她摸摸衬里,探手进去,掏出叠得方正的一个纸包。
尤尤抢过急切地扯开,又把小破看一眼。后者本等着看内容,察觉到尤尤的犹豫,只好讪讪退走。
尤尤等她离去,才缓缓掀开最后半片纸角。
纸包里写了东西,字迹是爷爷的,卷着几张撕碎的照片,尤尤认出是爸和一个陌生女人,他们亲密地紧靠,那笑容刺痛了她。她把照片扔在一边,开始读爷爷的信。
爷爷识字不多,笔触凌乱,揣测拼凑个把小时才大致看出些意思。
“孙女:我刚从看守所看过你爸。你没有来(去),他很难受(失望),他没说,(但)他难受。咱们(我俩)说了好长时间,(有些话)你爸不让跟你说。他们不让带纸笔(大概是指信)出来,他让我替你(应该是‘他’)写,(但)不让你看,你爸说你(看了)也没办法,只能对你不好(该是‘你看了信只会胡思乱想’的意思)……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尤尤的复仇4(6)
“你爸后悔(当年),不喜欢你妈(和)你,没好好当家(顾家),现在(这结局)他自找(的)。他后悔对不起你,不过他也改(了的),以前他有天,你十二岁(那年),拿着和那女人的照片和东西,给我跪下说。他俩是真心的,(可)他要跟她断,‘为尤尤’(标点都是尤尤自己点的),他原话(这么)说(的)。说你(竟然)哭了,你要过生日,他给你买个裙子,可你哭,你妈还打你,可你哭不是因为你妈打你……
(爷爷写得乱,尤尤知道是那回安静静一句“你和你妈都没人要”刺伤了她,她回家大哭,爸妈终于停止了争吵)
你爸认错,在我面前,他(以前从来)不听我的,这次(那次)掉泪了。
“他把照片在我面前撕了,他叫那女的‘没贵(玫瑰)’,她姓阮,叫阮没贵(玫瑰)。你爸喜欢她。你小不懂。你爸想好好和你们过日子,你妈,还你,孙女你信爷爷不……
“(虽然)不能给你看,(但)爷爷(要把所有事)写下来,(因为我)老了,(我担心以后)糊涂了。(担心以后)记不住也说不清(真相),(那样)对不起你,(现在留个底)你也好知道个意思(等你长大再拿出来给你看)。后来有很多事(应该是‘内幕’),你爸(毕竟)离开了阮没贵,那女人走了,他也给(过)你们好日子。(所以)你得相信(他是爱你的),别恨他。孙女(接下来我说的)很重要,你爸今天跟我说,他说阮没贵后来回来了,要和好,你爸和她(毕竟)好(应该是“有感情”吧),你爸就——”
尤尤迫不及待地翻面,又看另页纸,照片背面也找了,没有。信没写完。
一定是出事那晚早些时候爷爷写的,中间被打断,他叠好藏进包袱,想以后接着写。
太阳渐渐西沉,寒气和黑暗漫上来,尤尤想不到避一避,只呆坐着。恐惧哀伤盖过其他感官,她好怕真相,那个爷爷来不及说出的真相。千般煎熬筑起了壳,把爸当做不赦的坏人来忘记,才有平庸也安稳的现在;如今这亦伪亦真的“真相”,带来隐隐作痛的预感,她有关惨痛过去的伪装与自欺摇摇欲坠,她赖以生活的羸弱的壳即将溃散,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能抓紧爸的卷宗,默诵看了百遍的证据笔录鉴定,反复强调这就是真相。
丁魏不知何时来到身边,要把卷宗拿去看,尤尤没松手。他便不做声,静静陪她坐着,尤尤自然地偏过头靠着他。时间一直走,冰场由安静到喧嚷,又慢慢冷清,尤尤打个寒战,丁魏解开大衣裹住她:“人都走了,进屋吧,去你那。”她摇头,见照片扔着,便抓起想撕得更碎,却下不去手。阮玫瑰,勾引爸,破坏妈的婚姻,最后竟然搞得爸犯糊涂干了傻事!妈妈死了,爸毁了,她成了孤儿——她是尤尤一家的切齿仇人!却从案子洗脱得干干净净,卷宗没她的名字,世间好像没有过这个人。她存在的唯一痕迹只有这几张破碎的照片,不,不能撕。
那么疼,谁想揭旧疮疤呢。可过去的事不得不搞搞清楚,她再不能逃避了,否则是要和那些莫名其妙的昨天烂在一处的。夜过半,湿气漫上来,地上起了一层白霜,冷风浸得人耳目清明。尤尤突然看到杉山,想听最后一次从他身边逃开时,他没说出的话。杉山的嘴角好近。他抱着她,手很冷,杉山的手从没这么冷过。
尤尤的复仇4(7)
尤尤回了神,哪儿有什么杉山,是丁魏。他的手伸进她衣服里,很冷的手。
一股陌生的厌恶的感觉占据了她,想推开他,却不成:“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陪了你这老长时间,你说我想干什么?”他在她唇尖浅啄一下,发出轻浮的“啾”的声音,尤尤别过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哪种人我不知道,哼,你哪种人我倒明白得很呢。”这无赖压制着她,“才刚几天啊,你就投怀送抱了。我可从不让美女失望。”她的外套被剥开,冷空气撼动麻木的感温神经,她抖了几下,挣扎并呼救起来,他喘吁吁地笑:“冷吧?一会儿就不冷了!”
屈辱堕落感令她眩晕,迷糊中被他扼住,意识随力气一起流失,绝望中听到咣啷一声,丁魏哆嗦着瘫软,跟着被人翻转,狠狠扔到地上,只见小破扔了手上碎瓶,趴下看她:“他没怎么着你吧?我担心来找你听见你喊,我就来了,这么晚你跟他单独待着太危险了,我早跟你说过的,你还好吧说话啊!”尤尤被她忙乱地拽起,满地沾了血的碎瓷,丁魏倒在一边。
“妈呀不是死人了吧!不是我,不是我!”小破也看到那些黏红,一下慌得没神,手在胸前剐了又剐,“快跑尤尤!哎呀你还拿那些衣服信封干什么,快跑!”
小破扯着尤尤狂奔,拐进侧街跑了好久,在一大院门口停下,不等看清环境就扭开扇小门推她进去,跟入掩了门,靠在上面长叹一声:“完了。我杀了人了。”
尤尤摸到开关拉着灯,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小到不能再小的屋子,一张双人床三面靠墙,余下一面紧贴膝头,左手地上摆张折叠炕桌,右手边又回到靠门的小破。再没其他陈设,碎花床单上散放着毛绒玩具和内衣裤。小破仍在嘀咕,尤尤见她哆嗦起来,就扶她躺下,给她脱了鞋。
小破闭了会儿眼,突然跳起来:“不行,我得走!”向床下揪个袋子乱塞些东西就要冲出去,给尤尤拦住:“大半夜的跑哪儿去?”“废话,天亮警察就抓我来了!”“你现在这样怎么跑,看鞋都忘了穿。再说,再说,”尤尤也没底起来,迟疑半晌扭扭唇角,“再说你怎么那么肯定他就死了。”“他可不死了吗,都不动了。”“那,那,”尤尤说不出话,只好挨着小破坐下,握住她手,小破的颤抖一阵阵传到她身上。尤尤起身又坐下,反复几次,终于打定主意:“我得回去看看。你稳稳神,过一小时我要还不回来你就赶紧跑,放心,我不会跟警察说的。”小破内疚又感激,尤尤笑,“别这样,明明是你救的我。”
她跑向冰场,想着那里警笛大作人影熙攘的情景。入夜后只她一人在冰场,且丁魏倒在她床边,嫌疑一定马上锁定她——尤尤告诫自己不要怕不能怕,却不得不在街角停住,背顶了墙弯着腰粗粗地喘。丁魏血污的脸在眼前晃,尤尤一阵目眩:怎么可能是这家伙,要毁了一切?刚知道阮玫瑰的存在,才鼓起勇气直面过去,正想办法搞明真相,难道就这么被迫停滞,乱了套?她想不出保护小破又撇清自己的办法,只好胡乱编些话等警察来问,一边沮丧地提醒自己这瞒不了多久。
天寒地冻,天亮前最黑的那个时刻,尤尤向未知的将来跑去。
尤尤的复仇5(1)
尤尤并没见到预想的情景。没有尸体,没有警戒线,没有白大褂法医,什么都没有。大门锁紧,血泊被漂白,连她的行军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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