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独占一江秋》第73章


“皇上?”秦梦岚一脸嫉恨之色,眼泪再难抑制地流下。
上官洵俊脸一愣,随即又永不放弃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皇上,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欺负我。她虽是你的妃子,但是…”
“她不是朕的妃子。”凌帝忽然抬起头来,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她是朕的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熬夜更来,诸亲莫忘留言啊
、痴念
那夜,僻林阔处,明月高悬树梢头,落叶纷飞,静谧带着点人心的浮躁的夜的气息里,谁的话,又刺痛了谁?
“她不是朕的妃子。”清逸饱含缱绻的声音带着誓言般的肃重,“她是朕的皇后。”
那夜,谁人红泪凄饮,谁人黯然神伤,谁人牵缠难罢?种种愁情,丈壑难填。端的是那,愁容惨淡,深情转恨。可是,良缘易合,红叶亦可为媒;知己难投,白璧未能获主。
无论是爱是恨,是痛是欢,都是自己的选择,谁也怨不得谁。
情,之所以维系世界。每个人都有很多种情感,只有权衡好了,心之杆秤真正平衡了,才会得到快乐。而对于宜辰来说,从来都只是在自己认定的命运轨道上行驶,想做的便是该做的,该做的就是想做的,从未将那情爱放在心上。无心便潇洒,无情便逍遥。在她看来,繁世的情爱,夹杂着太多的算计,情之如璞玉,几人识得?爱,更多的时候,带来的是嗜命的束缚。
帝王要立后的消息,就像一阵飓风在整个皇宫中席卷着。
可是这立后之事,两个当事人却是置若罔闻。他们之间微妙复杂的关系,还有那牵扯不清的情感,恐怕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吧。一个总在小心翼翼地布着阵,然后在确定的范围内慢慢地逼近,一个却是仰首朝天,不望前不看后,每刻的位置似乎都是真实又恍惚的,让人觉得即使是靠近了,也丝毫不减万丈深距。
凌帝不但不再提立后之事,还暗地里费了好一番功夫,让那些对此话题津津乐道的人都缄默不言了,好似在告诉大家,她,是默认的皇后 ,却不是公开的皇后。迈得太大步,得来的,恐怕就是永远失去。
夕阳残照,落辉镀彩,醉染凡世一隅。
寒玉宫中,小片竹林里,晚风拂过,流动了醉人的碧翠,营造出迷蒙空幻的幽境。
竹影下,一个白衣修影风中袂舞,挥斩残阳。但见其身轻如燕,飞姿若鹤,手中竹枝随影晃动,划出道道青碧扇影,那如瀑长发随着身影的快速变位而飘移,恍如泼墨剪翼。幽竹携意,伊人拈枝化剑裁风做幕,轻灵如幻,美不可言。
秋玲愣愣地站在廊阶上,睁大了双眼看着这一幕。
宜辰缓缓收势,有些愣愣地垂首盯着自己手上的竹枝,自己竟然允许清风袖剑不在身上这么久时间。自从那日他夺走了她的袖剑,自己就再没带过剑,也好久好久不曾练武了,似乎渐渐地,忘记了自己原是那天涯羁旅客。而这里,如果再呆下去,她恐怕真的要双翼尽折,抑郁而亡了。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要出宫一趟,她得见见云妍。在这世上,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自己绝不能弃之不顾。
或许,从踏入锦城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先自折下了双翼,残缺地拽着自己往死胡同里钻。走进死胡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懂得走回来。
宜辰轻轻地叹息着,扔掉手上的竹枝,秋玲好似这才回过神来似地,赶紧走上前去,呈上手中玉盘,恭敬地说道:“娘娘,这是皇上特地命人送来的秋介酥,娘娘练武也饿了吧,吃点吧!”
宜辰淡淡地看着玉盘上鲜润的秋介酥,“我不饿,你们拿去吃吧。”说着不顾秋玲一脸蔫了的样子径自走向房内。
不一会儿,便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白衣翩翩美少年,吓了几个宫女一大跳,“你是谁,竟敢…咦,娘娘?”
秋玲更是一脸慌张,“娘娘,您这身装扮,是要去哪里?”
宜辰淡淡一笑:“出宫。”如今,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明目张胆’,随心所欲。
“什么,出宫?”几个女子顿时失声叫到。宜辰知道,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人飞去通报皇帝了。
“你们做你们该做的,现在,我就要出宫。”宜辰微一裣衽,便一派潇洒地走向宫门。
“娘娘,您不能出宫,您不能出宫啊!”秋玲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宫女太监们哗哗跪了一地,“娘娘,您不能出宫啊。”
可惜,宜辰这次是下定了决心,头也不回地疾奔出宫门。不能回头,不能让所有人都成为束缚你的绳索。
一路上,宜辰干脆施展起轻功在宫中飞驰起来,白影飞过,如入无人之境。奇怪的是,除了遇上的几位宫女惊叫出声,所有的禁卫军见之竟是权当宜辰一透明人,视而不见。宜辰虽然心下生疑,却也乐得轻轻松松地飞出了宫门。
御书房前,一个修长的明黄身影独占在御阶上,目光深远地望向宫门所在的方向,久久停驻。而他的身后,垂首立着一位淡红短裙女子,俨然是寒玉宫中的宫女夕烟,那个从来只在外间打扫的凡颜女子。
出了皇宫,天色渐晚,街上人影逐渐稀少,酒旗随风高处飘扬,飒飒生冷。
宜辰再次独自一人走在街上,街道两旁的屋舍射出淡淡的光影,柔和地洒在街道上,缱绻缠绵,却也更显宜辰清冷孤寂。不由自主地走到栖缘客栈前,宜辰蓦地止住了脚步,侧首望去,恰好可以望见一个近门直坐着的饮酒先生。那人举杯饮酒的样子,真的好像,好像,杨叔。那次,自己被困风林居中多日,杨叔就一直坐在那个位置,像一个父亲担心地等着孩子回来。可是…那封信,真想不到,他居然是契国王爷,而混入大翼境内,竟是为了…为了挑起内战。
宜辰心中不由升起一种凄然之情,这么多年,自己身边的人,除了婆婆和云卿,谁不藏着算计?忽然,似有幽幽琴声传出,优美熟悉地徜徉在宜辰耳侧。宜辰恁的回过神来,双眼中迸射出惊人的亮光,慌张地四处寻望,努力压下心中的震动,仔细听音辩位。那是,那是晋王府的位置,宜辰只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再无犹疑地,轻身跃起街旁房顶,朝晋王府疾掠而去。
王府中,残红四处纷飞,落叶潇潇,触目萧条。宜辰无心虑及其他,耳畔琴音逐渐清明,心中不断升腾着的那份希冀几欲让自己忘记了呼吸。白色身影恍如一道流星向那琴音发源处急驰而去,瞬间没入残园中。
宜辰望着流华亭中那抹瘦小的身影,恍如掉入万丈冰渊,清泪刹那夺眶崩涌而出,好似断了线的珍珠,一粒粒,残忍地滑入衣襟,蚀肤嗜血。
琴音戛然而止,那抚琴之人依然背对着宜辰静坐在琴前。
“你终于来了。”声音平静无波,真如她如今的身份,无悲无喜。
“嗯。”宜辰的双眸依然静静地淌着泪,整个人却是沉静得好似一潭深水。
“你现在过得好吗?”依旧是淡淡的声音,好似本是无心语。
“好。”宜辰浅浅笑道:“你呢?”
“从此青灯古佛,没什么不好的。”那女子缓缓站起转过身来,容颜依旧,往昔的俏皮活泼却是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沉静和淡然。
宜辰静静地看着她,很久之后,才缓缓挤出几个字,“云妍,他,真的不在了吗?”纤眉是紧蹙的,眸光是沉痛压抑的,好似一块悬着的千钧石终于重重地压向心底,让人不能呼吸。
“你走后,他”一身尼姑装扮的云妍轻轻一笑,却并没有回答宜辰的话,只是伸出手指向宜辰所站的地方,慢慢地说道:“他,就在这里,成日与酒为伍。你站着的那个地方,就是他醉倒的地方。他,是不喜欢喝酒的。”
宜辰低下头看向自己所站的脚底下,眸光逐渐变得缠绵凄绝,好似那里就躺着那个人。
“他,真的死了吗?”宜辰蓦地抬首看向云妍,语气坚决不容回避。
云妍似是微微一怔,继而缓缓地凄凉地闭上眼,轻轻地说道:“是啊,死了。”
“好。”宜辰木讷地应到,似乎纯粹只是一个答应而已。
“如今,你想他吗?”
“想。”
“你不想去看看他的坟吗?”
“不想。”
“为什么?”
“我怕我会挖坟辩人。”
云妍眼中一闪震惊之色,“你还不信,他死了吗?”
“我信。”宜辰飘忽一笑,伸出手指指自己的胸口,“我想怀念活着的他。”
“那你以后,常来这里,好吗?”云妍语带恳求,“他若回来,会很想看看你的,虽然他触碰不到。”
“好。”宜辰慎重地点了点头。
“即使你是皇妃,甚至是皇后,你也会回来看看的,是吗?”
“即使我死了,我也会回来看看的。”
云妍欣慰地一笑,“今晚,你不回宫吗?”
宜辰丝毫不讶异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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