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独占一江秋》第74章


“好。”宜辰慎重地点了点头。
“即使你是皇妃,甚至是皇后,你也会回来看看的,是吗?”
“即使我死了,我也会回来看看的。”
云妍欣慰地一笑,“今晚,你不回宫吗?”
宜辰丝毫不讶异她知道的一切,只是淡淡地笑道:“要走了。”
“你回吧,我想再待会。”云妍看着宜辰面露担心,无谓笑道:“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
宜辰轻轻地点了点头,缓缓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两行清泪再次滑落。云卿,在我心里,你永远活着,直到,我的心不再跳动。
白色身影,瞬间即逝,就像来的时候,无声无息。
“哥哥,她答应我,会再来的。”云妍站着看向宜辰离去的方向,身后已然站着一个月白修影。
“你不该说那么多话的。”男子温和的声音,好似徐风吹过。
“怎么办,哥哥放不下她,不肯走,可能会真的死去的。”
“如此活着,便很好。”至少还可以看着她,感受她的气息,不是已经改知足了吗。
云妍双眼一红,猛地回身扑向云卿的怀抱,使劲地捶打着:“哥哥,哥哥…”
如此活着,便很好,如今,他们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莫忘留言。。。微看好像很多人怕我弃坑,微不会那么狠心的,所以请诸君放心哈哈
、撕破
玉宇无尘,银河泻影,月色横空。
东源街旁两排房舍接檐连壁,好似两条长龙温顺地俯睡着。青石街上,晚风徐徐,宜辰一袭白衣独扬在夜色中,行步沉重又缓慢,墨丝迎风飘舞,裁风落画。宛如江湖风雨中的一缕孤魂,似那人间极地的一抹寒雪,又似遗落繁世的一株寒梅,清极,寂极。
“陌上繁华,两岸春风轻柳絮。心之寒寂,一窗夜雨瘦梨花。”
忽然闻得老者叹吟之声,宜辰蓦地停住了脚步,循声寻望。
但见左侧檐柱后,一个花白老者醉醺醺地晃着步子走出来,“酒入愁肠,无端之愁更惹愁,愁…”
宜辰定睛一看,心下一愣,是他。
“防草归迟,青骢别意。”老者显然早已看到宜辰了,只见他嘴里念个不停,句句似是深有感慨,又似是刻意讲于宜辰听。
“老先生怎么会在此?”宜辰看着向自己逐步晃来的老人,纤眉微蹙。
“肝胆谁怜,形影□□。”老人眨了眨双眼,迷蒙的双眼逐渐清亮,“小子,绝命之人绝处逢生,此福当惜。”
宜辰微愣,继而笑道:“宜辰能活到现在,只怕非先生之妙手不能医。”
老人闻言随意挥了挥手,举起手中的酒壶就往嘴里灌去,直到酒入愁肠,快意地打了个酒嗝,这才慢慢地看向宜辰,“月寒之毒,我就是有妙手,无良药相助,也是空有其能。”
宜辰抱拳深深鞠了一躬,“滴水之恩,本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
“这一礼,我受了。”老人摇着酒壶笑道:“可是,你最要报恩的,却是另有其人。”
“我知道。”宜辰淡淡地说道。
老人仔细端详了宜辰好一会儿,忽然肆意大笑而起:“哈哈哈…这世间,果真是一物降一物,那小子居然能忍到这程度。”
宜辰蹙眉道:“先生,见过杨叔吗?就是,上官宏。”
“上官宏?”老人歪起脑袋,似在努力回想,适时地又打了个嗝,酒气再次向宜辰袭来,不好意思地笑道:“那个,那个还算知恩图报的…的异国…陌路王爷?”
“陌路王爷?”宜辰心下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用力摇了摇酒壶,咧嘴一笑:“空了,没了。”
“先生?”宜辰不安地唤道。
“空了,没了,好了。”老人笑得让宜辰心慌。
宜辰颤了颤声,“酒空了?”
“嗯。”老人用力眨了眨眼,“酒空了,他没了,你就好了。”说着又开始哈哈笑起,随手一扔,将那酒壶抛至身后,便晃起步伐撞了撞宜辰的肩膀,便自宜辰身侧晃着离去,嘴里不停地念着:“嗜冰珏,没了,它没了,他也没了,没了…”
宜辰蓦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跑至老人跟前,止住他行进的步伐,紧张地说道:“先生,请您明言。”
老人看着宜辰慌乱的表情,心下疼惜,双眸顿时清亮无比,一改刚才的醉态,叹道:“命运作弄,他,是契国的王爷,却也是契国皇帝毕生追杀的人。而你,你的命,只能以契国镇宫之宝嗜冰珏解之。”
老人话音刚落,宜辰的脸一下变得惨白,此中因由一下子破水而出,心中一下子被人掏空了似地,两行清泪就那样毫无忌惮地涌出,滑进嘴里,苦涩之极。
“你这孩子…”老人摇了摇头,默默转身,重新晃着步伐离去,嘴上却是不停地低声念道:“如今的年轻人…何苦呢…何苦呢。”明明爱她,却偏偏要这样折磨她。爱之不得,恨便能锁住她吗?何况是她呢。
宜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长长的街道上空落落的,淡淡月华将那遗世独立的身影拖得老长老长。
“呵呵呵呵,呵呵…。”宜辰不停地眨着双眸,压抑地苦笑起来,笑声断断续续,好似孤凤泣鸣,噎不成调。
宜辰抬首仰望高空,眼中已经伤泪难下,看那浩瀚玉宇,触目灰白。想不到如今尘土流离,灰染半生之劫。慕宜辰啊慕宜辰,枉你一生追逐无愧无悔,无欲无心,如今,你又是怎样一步步为自己筑就那金墙铁瓦。如今,纵是遨游万里河山,这颗支离破碎的心,还能承载半点欣愉吗?
天涯若渺,风飘四海之魂,仅此而已了。
夜深人静,唯有明月依旧高挂。
宜辰还是回到了皇宫,即使明白,自己还是再次走进那人的算计中。从哪里开始,那就从哪里结束吧。
还没到寒玉宫宫门口,就有幽幽琴音自里面传出。宜辰不由驻足凝听,霜水澄定,悬崖峭壁,古木垂萝,片云纤月,与一山皆映在波中。闻之许久,不由心境俱清绝。宜辰心下生喜,待要进去一窥何人弹筝若此,琴调却是突转缓慢。宜辰再次收住脚步,仔细听来,却是冷调弦缓拨,凝处空滞,声音沉闷压抑,震弦者,似是力使千钧,却终是轻轻一挑一捻,隐忍压抑。于琴境,千迭云山千迭愁,一天明月一天恨。万里关河,鸿雁来时悲信断;满腔愁绪,子规啼处忆人归。
宜辰心下微惊,谁人在此,做这深切思念挽留之音?宜辰终是迈步走进,院里除了琴音幽幽再无他声,让人恍觉踏入某处幽静仙处。
当宜辰转过那条壁廊的时候,却被眼前一幕惊住了。皎洁的月光,醉泻在满片幽幽竹林里,迷蒙如幻。而摇曳修竹下,一人双眸紧闭,淡定悠然地坐于皓雪前,墨染长发随风飘扬,那张绝世之颜上淡黄月华如纱般轻覆,似有水光流动,净光照护,更显清逸卓然,神圣不可侵犯。修长的手指在那筝弦上,轻挑复捻,天籁之音便自指尖幽幽而出,律动整片清冷之色。
宜辰微微敛下心绪,也无心去探究现下是何种状况,见凌帝仍旧闭着双眸沉静地弹着,那双眉始终微微拧着,似乎真的迷醉在琴境中。宜辰望了望脚下的廊阶,竟是一派悠然地坐下来,双手环住双膝,缓缓闭上了双眼,静静地听起了琴音。
凌帝闭眼闲弹,琴音淙淙作响,无一声不带深情切意,若说弹琴不如说是说心。宜辰闭眼凝听,轻尘脱俗的脸上淡然如菊,好似纯粹在欣赏聆听绝妙琴音。
忽然,琴声再次转调,宜辰神思一转,随之转动。恍觉这弦音甚是熟悉,回神凝思,这不是,这不是凤求凰吗?心中一惊,蓦地睁开了眼,却见凌帝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琴音未断,四目相接,一切都在瞬间凝固。
宜辰渐渐移开目光,静静地望着前方地面上。
片刻,琴音戛然而止。
凌帝垂首看着琴弦,深眸一闪黯然之色。抬首间,便又恢复惯有的冷漠之色。许久,谁也不说话,两人就那样,一个坐在竹林琴前,一人毫无一点妃嫔拘泥之态,自然地坐在玉阶上,似是谁也不愿意打破这奇妙的静默。
“宜辰。”凌帝终是缓缓唤道,带着深深的压抑,仅就这一声叫唤,都似是向上天乞来的。
“…”宜辰静坐不语。
“如今,这琴不再藏有杀机,你可是听出了另一番味道?”凌帝故作无谓地站起身,伸手悠闲地弹去落在身上的竹叶。
“皇上今夜兴致很高啊。”宜辰嘴角一勾,忍不住冷笑道:“本来以为,今夜见到的难免又是血淋淋的场景,想不到,竟是月下弄琴,这等雅境,实让宜辰开了眼界。”
凌帝面色一冷,寒声道:“你非得这样跟朕说话吗?”
宜辰缓缓站起身,伸手将长发拢到胸前,有以下没一下地把玩起来,嘴角轻扯,“不然呢,宜辰还以为,皇上看厌了那些女人的唯唯诺诺,就好上了我这种,这种不知死活的呢。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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