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策》第90章


刘瑜颔了颔首,“正是。”
孟月随之放下手中的筷子,抚额思索片刻,竟是勾唇笑了,“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存。皇上,此乃良机。”
刘瑜不禁挑了挑眉,疑惑的瞧着孟月,“以太皇太妃之见,当如何处置此事?”
孟月微启朱唇吐出了四个字——“借力打力”。
刘瑜听得之后心中暗自好笑,面上却是不露半分。一顿晚膳,刘瑜用得心花怒放,待出了空庭苑,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仰头瞧着天边的皎皎明月,回想着孟月方才的一举一动,不禁满心欢喜,原来,她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她并不似是表面上那般强势睿智,说到底,她终究只是闵秀的女子罢了,那些所谓的智慧不过是她在这皇宫中活下去的仪仗。
刘瑜终于掌握了对付孟月的方法,这样的女子就该软硬兼施,逼得她退无可退之时,才能得她片刻驻目。从前,是他太过顾忌她的想法了,以至于束手束脚,而今,他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次日,孟月盛装前往玉光殿赴宴,说来也巧,竟在玉光殿前碰见了西域王,孟月礼了一礼,便进了玉光殿,端木华瞧着孟月苍白的面色,不禁微微颦了颦眉。
待宴席即将开席,刘瑜方才姗姗来迟的到了玉光殿,他瞧见孟月苍白的面色,不禁怔了一怔,而后抿唇压下浮上面的笑颜。刘瑜于主位上坐下,抬手命跪在台阶下的文武百官、千金闺秀起身。
刘瑜冲着端木华笑了笑,而后转头向林禄使了个眼色。
林禄走下台阶,道,“歌舞起——”
端木华瞧着走上殿来,翩然而舞的舞姬,不禁下意识向孟月瞧去,大殿之上那名舞姬姿态翩跹、媚骨天成,行止间意韵流转,自有一番风骨。若是搁在从前,他定是觉着她当得起景国第一舞姬,可是,自从在龙佛寺见着孟月的飞仙神舞之后,这些被称之为上乘的舞,在端木华看来,不过是可以放在台面上的娱宾之技罢了。
端木华不动声色的环顾玉光殿,瞧着文武百官身侧的千金闺秀,不禁从中窥得了刘瑜的用意。近些两日来,端木华也曾听闻了坊间的风语流言,景国与西域的礼法规矩不同,在还未拍板定钉之前便传出了如此风闻,无论是对西域还是对景国都是极为不利的,昨个儿见着孟月,她还是容光焕发,今个儿却是如此一副憔悴模样,想必她也知晓此事了。无论是为了她口中的身后名,还是为了景国,这件事儿于孟月而言,都是极为沉重的冲击。
端木华承认自己有几分欣赏孟月,但是还未曾到达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乃至抛弃国家大义,他是西域的王,理应做出最明智的抉择。
待一舞罢了,端木华起身走到歌舞坊第一舞姬苏兰面前,问道,“你可愿做孤王的王后?”
苏兰怔了一怔,而后欢喜地俯身见礼谢恩,“小女子谢西域王厚爱。”
事情看似出乎意料的顺利,却在孟月的意料之中,她与端木华相识不过短短数日,自是远远不及西域的利益来得重要。思及此,孟月不禁下意识去瞧坐在主位上的刘瑜,莫说西域王,即便是他,一旦触及国家大义,被舍弃的定然是她,江山与美人,历代帝王的选择都是极为理智的。拥有江山,便是拥有了天下美人,而选择美人,便是只为了一枝鲜花而抛弃了整座华原,这样的道理哪个帝王不明白?如何抉择,自是不言而喻了。
宴罢,孟月便回了空庭苑,褪去华服与沉重的首饰之后,孟月一身素袍斜倚在榻上看书,将近午时的时候,小元子进来传话,说是端木离来了。孟月眸光微闪,道,“将她请到后院来吧。”
孟月稍作梳妆之后,玉秀便引着端木离走了进来,端木离并未似从前那般热情的凑上前来缠磨孟月,而是神色沉静的递过来一封信,道,“这是哥哥给太皇太妃的。”
孟月伸手接下,拆开信封取出书信,展开来看,只见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太皇太妃若有朝一日来西域,孤王定当大礼相迎。”
端木华在信中虽是未曾多说什么,但从这寥寥数字之间,便不难看出他已经晓得了她身中蛊毒之事,若非如此,他怎能这般笃定她有朝一日会去西域?只是可惜,即便他机关算尽,她却仍是要让他失望了。
孟月抬眸瞧着端木离,“西域王盛情相邀,哀家万分感激,只是,哀家一介深宫妇人,迢迢千里,终是多有不便,怕是要辜负西域王的一片好意了。还请公主代哀家向西域王代为转达谢意。”
端木华抿了抿唇,,道,“太皇太妃的话,小离不会帮忙转达的。哥哥说了,五日后启程回西域,若是太皇太妃同意了,便前去相送,若是太皇太妃不同意,那日便不要来相送。哥哥要的答案,还是由太皇太妃亲自告诉他吧。”
端木离说完这席话,便礼了一礼离开了。孟月怔怔瞧了手中的书信许久,而后蓦然起身,将书信丢入火盆中。看着化为灰烬的书信,过了许久,孟月蓦然敛眸道,“既然麻烦已经自己找上了门,玉秀,便和哀家一起斗下去吧。”
坊间的风语流言绝不是偶然,看似平静无波的皇宫,早已是暗潮汹涌,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既是有人挑起事端,她孟月也不是怕事儿之人。况且,只有得到了权利才能为父母翻案,而在此之前,她一定要隐瞒好身世,在尚未取得足够的证据之前,身世将会是她的致命弱点。
玉秀瞧着孟月冷然的侧面,礼了一礼,应道,“是,太皇太妃。”
五日转眼即逝,那日刘瑜下了早朝便直奔空庭苑,远远瞧着正于庭院中悠然品茗的孟月,刘瑜一时间不知当喜当忧。喜的是,西域王要走了,她仍是如此平静的贫民,说明她心中并不在意西域王,而忧的是,前些日子的风语流言并未完全平息,前去送西域王,正是孟月证明自身清白的绝好良机,她如此悠然,岂非并未打算前去?
刘瑜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瞧着孟月,“今个儿是西域王启程回西域的日子,太皇太妃怎还如此悠闲地坐在庭院中品茗?”
孟月起身礼了一礼,而后道,“皇上,今个儿前去送西域王回国,哀家便不同往了。皇上还是回去准备起驾吧,不必顾忌哀家。”
刘瑜不禁颦了颦眉,他素觉孟月敏智聪慧,今个儿怎么这般不开窍?前些日子的风语流言才刚刚平息,今个儿前去送西域王正是表现她大气风度之时,借此向外人证明她是祝福西域王与苏兰的婚事的,更深层次的表明她与西域王并无私下牵扯的。如此一个证明自身清白的好时机,她竟然不去,不是不开窍是什么?
、第十一章 指间砂(六)
“太皇太妃……”
刘瑜正欲说些什么,孟月却蓦然开了口,她也晓得这件事儿的利害关系,但是刘瑜却不晓得西域王与她之间的约定,若不同他说清楚,他要是采取了什么行动,无疑会搅浑了一池本来平静无波的水。
孟月随手泡了盏茶递过去,这才道,“皇上,此事的利害关系,哀家自是心中有数的。只是,皇上以为,眼下是堵住悠悠流言为重,还是再不生事端的将西域王送走为重?”
刘瑜虽不知孟月问此是何用意,但仍是作了答,“自是后者为重。”
唯有送走了西域王风语流言才能随之平息,况且送走了西域王,和谈之事便算是成了,诸事皆已尘埃落定,若是这个节骨眼儿上节外生枝,岂非前功尽弃?
刘瑜不禁颦眉问道,“不知太皇太妃为何有此一问?”
孟月敛眸,直言不讳,“前几日西域王让端木公主送来了一封书信,说是哀家若日后前往西域国,必定大礼相迎。哀家自是不应,请端木公主代为转达,谁知端木公主竟不肯代为转达,且道西域王的意思是,归国那日,若哀家应下了便前去相送,若是不应,便不必前去相送。”
刘瑜若有所思的瞧着孟月,“便是为此,你就不去相送了?”
孟月默然不答,刘瑜她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孟月的肩,“这件事儿你要听朕的安排,莫要再自个儿拿主意了。”
以她的敏智聪慧,若非顾忌的太多,当真会少了许多麻烦,她能对景国之事如此上心,刘瑜不知究竟当喜当忧。
孟月见刘瑜再三提及此事,便道,“皇上不必操心此事,哀家早有盘算,定然不会因此累及景国。”
刘瑜不禁握紧了孟月的肩膀,用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孟月,他哪里是担忧她殃及景国,他真正忧心的是,她若如此下去,景国利益虽是守住了,可她的声誉、清白要如何恢复?况且、况且……
如此情形,刘瑜早已有所预料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兵行险招了,若此法仍是不能说动孟月,只怕日后有得他担忧了。
“太皇太妃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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