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策》第107章


入了夜,刘瑜遣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守在灵柩旁,遭逢此事,苏慕思绪紊乱,久久难以平静,便守在灵堂外回忆着从前的事儿,坐得久了,苏慕竟是想通了许多,然而也正是如此,苏慕不禁越发伤怀,暗恼为何从前不曾想通。
刘彦前来祭奠的时候,见着苏慕坐在灵堂外便上前关切几句。恰逢此时,又遇上一个这般好的倾诉者,苏慕似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从前的生活,说如何认识孟月,说与孟月如何决裂,亦说如今的种种感触。
待说罢了,苏慕只觉浑身轻松,而她身旁的刘彦却是若有所思,这时,苏慕也开始觉着不自在,虽是发生了许多事,然而她却对着一个近乎陌生的男子说了这么多,甚至自己埋藏多年的念想与女儿心思都倾诉无遗。苏慕近乎落荒而逃的离开,不曾想后来却在皇宫中屡屡遇着刘彦,她虽是佯装不见,却在孟月出殡那日不可避免的同刘彦正面相接。
而后发生了什么,刘瑜便不得而知,但两人天雷勾动地火,皆是难以自拔,苏慕尤甚。后来苏慕亲口同孟月说,她是因了刘彦一句话而下定决心,自然,这是后话了。
按照常理来说,皇帝的女人,即便是不喜欢也不允许他人觊觎,而刘瑜却是不甚在意。说到底是他负了苏慕,如今她另有好去处,若是能为她筹谋,刘瑜自是不介意出几分力的。况且,如今他有孟月已经够了,其他女人摆着只会生出事端,不若走一个少一个,倒省了不少麻烦。
当然,这些话,刘瑜自是没同孟月说的,迎上孟月意味不明的眼神,刘瑜只得讪笑着装傻。孟月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刘瑜,直言不讳的问道,“明月好歹是皇上的女人,如今被戴亲王看上了,皇上不怒,竟还瞧着有几分欢喜,这是何道理?”
这些话若是也挑明说了,叫孟月知晓他如此死心塌地,岂非当真被她吃得死死的?
如此一想,刘瑜避而不谈,笑着插科打诨,“朕自是该高兴的,待这后宫中只剩下贵妃娘娘一个,即便不愿,贵妃娘娘也要为朕生儿育女。”
瞧着刘瑜如此不正经的模样,孟月不禁摇头轻叹,“皇上,臣妾累了,要歇息片刻。时辰不早了,皇上也该回御书房了。”
经历了千山万水,他们终于才能在一起,再加之今个儿本就没甚事务,刘瑜自是不想这么快便离开的,因此他起身凑到孟月面前,讨好的笑道,“爱妃好狠的心啊!你自个儿要歇息,都不稍带上朕。朕日理万机,偶尔也当生歇息一番才是。”
孟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算是倒着看,也瞧不出精神奕奕的刘瑜哪里需要休息了,“皇上还是早些回御书房吧,臣妾可不想背上祸国红颜的骂名。”
刘瑜见着动之以情不管用,便开始耍赖,一把将孟月抱了起来行至床边,两人齐齐躺倒在床榻之上,任孟月如何挣扎,刘瑜始终稳若泰山,压在她柔软的身子之上,“爱妃莫要乱动,朕也累了,一同困觉吧。”
刘瑜闭上眼睛,孟月瞧着他含笑的神情,终是不忍再挣扎,渐渐地,也闭了眼睛养神,时候久了,便不禁沉沉睡去。待听得身下女子的呼吸越发清浅,刘瑜这才翻身在她身旁躺下,扭头瞧着孟月白皙消瘦的脸庞。
孟月正自睡得迷迷糊糊,却猛觉面颊上有个温软湿润的东西贴了上来,她下意识的动了动颈子,迷迷糊糊间却听得一声叹息,“朕总是在忧虑这会不会是黄粱一梦……菀儿,你教教朕该怎么做?”
待孟月一觉醒来,身边已是空空如也,刘瑜莫要太缠着,这本就是她所期望的,然而却仍是忍不住失落。
玉秀向来了解孟月的作息,进来的时候,见着孟月醒了便上前礼了一礼,问道,“主子,可要起身?”
孟月颔了颔首,玉秀伺候孟月更衣梳洗,待一切都收拾妥当了,瞧了瞧外面的天色,便命宫人摆了晚膳。然而,孟月还未用到一般,便见着小元子进来传话,说是薛莲求见。
孟月听得,不禁颦了颦眉,即便是来向新晋的贵妃请安,也断然没有这么晚过来的道理吧?
沉吟片刻,孟月终是敷了面纱,去正殿见见薛莲。
饶是孟月早已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也没料到,薛莲见着孟月便疾步上前礼了一礼,而后拉着孟月就往外走,这架势倒是叫孟月怔了一怔,二人方走出正殿门前,便被回过神儿来的玉秀拦下了,“薛美人这是作甚?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玉秀这话说得可谓声疾厉色,更是逾越了宫女的本分,然而薛莲听了却并不曾生气,只是满脸急色的道,“来不及了!嫔妾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第十二章 今夕是何夕(五)
来不及了?
薛莲这个时候来见她,又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竟让一贯从容的薛莲如此失态?
孟月虽是不喜薛莲,但是薛莲如此急色,她担忧当真出了什么大事儿,急慌之下会误事,便不禁出声劝慰,“莫要着急,慢慢道来。”
薛莲见孟月不肯跟她走,便少不得要解释几句,“杨贵妃……不,是杨依依,她将皇上骗到了冷宫,下药迷昏了皇上,被嫔妾撞破了,她便以皇上的性命相邀,说是要让太皇太妃去见她。可是现如今太皇太妃已然薨逝了,杨依依又痴傻不知事,嫔妾怎么都与她说不通,还险些激怒了她。嫔妾听闻贵妃娘娘与太皇太妃生前有几分肖像,便斗胆前来劳烦贵妃娘娘同嫔妾走一趟。”
孟月心中一惊,转头吩咐玉秀,“你快去叫几个宫人来,随本宫一道儿去冷宫。”
玉秀不禁出声劝阻,“娘娘,万万不可啊!此时,杨依依已然痴傻,若是这么多人跟去,定然会惊了她,届时,谁也不晓得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孟月沉吟片刻,觉得薛莲所言不无道理,便道,“玉秀,你等都好生在明轩殿候着吧,如果半个时辰后本宫还未传回任何消息,便特准你便宜行事。”
玉秀担忧的瞧着孟月,再度劝阻,“主子,此事太过冒险了,还是让奴婢寻几个宫人同您一道儿过去。届时,奴婢等远远跟着便是,绝不上前误事。”
孟月心中担忧刘瑜,不欲多做纠缠,便道,“如也好,哀家先行一步,你等稍候跟来便是,只是切记小心谨慎,莫要上前误事儿。”
见着孟月随薛莲匆匆离开,玉秀不禁颦了颦眉,觉着孟月当真是变了许多,此次之事处处透着不同寻常,孟月并不想着证实真假,便贸然前去。杨依依亦然被打入了冷宫,这个时候刘瑜去冷宫作甚?素来敏智聪慧的孟月,怎会连这点儿都没想到。
玉秀忙唤来小元子,吩咐道,“此事不大对劲儿,你带几名宫人快些跟上去,我这便去御书房瞧瞧皇上是否当真不在。”
小元子领命退下,玉秀稍作收拾,便往御书房而去。
薛莲带着孟月到得冷宫,方一进去,门便在身后关上了,孟月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儿,瞧着薛莲面上的焦急神色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终是从担忧中醒过神儿来,冷然道,“莲美人只怕不是带本宫来见皇上吧?”
薛莲一改往日里的低调沉默,笑得有些恣肆张狂,“可惜,昔日的太皇太妃,如今的贵妃娘娘……您反应过来的太迟了。”
孟月察觉到身后有人快速接近,她蓦然转身,只见一名宫女手持匕首而来,她下意识的转身,堪堪避过要害,却仍是伤了左臂。
既是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便是再无转换的余地了,孟月抬手拿下面上的面纱,冷笑道,“你们当真以为哀家是那深宫中的柔弱女子吗?就凭你们二人,能拿哀家怎样?”
想当年,她翻墙出府,在集市上斗鸡遛狗,什么人都见多了,看不下去的时候,同人大打出手也不是稀奇事儿,若是一高大莽汉或是习武之人,她可能尚且不及,然而,只她们两名纤弱女子,她应对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薛莲见孟月不再拘着,也撕破了脸皮,索性直言不讳,“我敢这么来,你当真以为我毫无准备吗?明霁手中的匕首上早已涂上了沾之即死的剧毒,此刻你每多说一句话,便离死更近一分。”
揭下了往日里的重重面具,被皮囊掩下的黑暗尽数暴露出来,如同孟月所预料的那般,薛莲才是这宫中最可怕的存在。
“为什么?哀家同你近日无冤远日无仇,怎就得你如此记恨?”
薛莲瞧着孟月手臂上流出的血已然发黑,便不再忌惮于她,“你虽与我无仇,但是你却挡了我的路,只要你在这后宫中一日,我便一日不能博得皇上的青睐,更不可能得到无上的权力,扳倒那景国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景国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岂非是老丞相杨忠义?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