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郁》第25章


他皱着眉回忆:“我就在想,这路这么陡,那么高。”
“就我这车技,万一出意外怎么办……我无所谓,可你怎么办?”
余鱻:“……”
穿鞋套在这走其实挺滑的,此时余鱻一个不慎拉着贺兰山跌倒在地,滑出去一段距离。心惊肉跳的贺兰山没有去扒栏杆,而是赶紧跑过来抓住余鱻的手,刚够着,又一屁股摔在地上。
然后世界消失了。
天光云影共徘徊,他背靠着玻璃护栏坐着,余鱻跪趴在他身前,俯身吻住了他。
很久以后,他依然记得这天他出酒店时跌了一跤、早餐吃了三屉包子四根油条、开车连遇八个绿灯、在景区买水时老板找了五块……这天的记忆因这一秒亲吻而变得格外清晰。
他记得这日所有事,唯一忘记的是这几秒世界的模样,它像是从磁带里被洗掉了。
余鱻吻得失控,贺兰山向后缩一点,他便深入攫取更多。地面随着动作微微摇晃,他们却早已忘记自己身处“凶险万分”的空中悬廊。分开后,余鱻用袖口帮贺兰山擦了下嘴,牵着他起来,热烈暧昧的气息还留在山风中。
路人们纷纷侧目。
贺兰山被又亲又咬,嘴唇都破了。余鱻的味道还留在唇上,这是他从未闻过的——它缠绵而危险,让他感觉自己赤脚步入了满是繁花绿植的异国庭院。一头浑身腥臊的野兽正守护着酒池。丁香醉人,醇厚的雪松味与酒香彼此挑逗,他一不小心踩空跌进池子,野兽也随即扑了上来。
站起来后余鱻把他拉进怀里,久久没有出声。
胸口相贴,贺兰山能感觉到俩人的心跳几乎一样快。他有点喜,有些慌,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他侥幸地想,会不会之前弄错了,余鱻其实是弯的?那这个吻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胡思乱想被路人的话打断了。
“哎,你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闻到了,咦……我感觉刚才还没有的。”
“天啊这什么味道,我闻着有点晕,哎呀赶紧走完下去了!”
贺兰山条件反射地看了眼俩人交握的手。
等等,这招失效了?
他顿时明白,这个吻应该也是负效果之一。
二十六、今夜或不再
贺兰山坐在病床旁剥橙子,心有余悸。
荒谬的一吻结束,余鱻抱着他陡然晕了过去。他今早的心情真是无法用大起大落来形容。幸好医生说他并无大碍,晕倒是由于情绪太过激动,debuff叠加,他自己也被气味影响。
可为何这回牵手不起作用?
贺兰山很疑惑,把俩人肢体接触能驱散debuff的事说了。医生波澜不惊道:“这样啊,你们这种情况还蛮特殊的,之前做过测试吗?”
“我们没想到这一环。”
“没事,一会抽点血,你和他做个气味匹配检查就知道原因了,结果很快能出来。他醒后没什么不舒服的话,输完液拿结果就可以走。”
余鱻醒来时天色已微微泛紫。一清醒,他缓缓拉被子遮住半张脸,双眸直勾勾地锁着贺兰山:“我有话对你说。”
“我也有话想说,你先坐起来喝口水。”贺兰山递过水杯,“你怎么总爱把被子拉那么上面。”
余鱻:“……那石头剪刀布。”
贺兰山赢了。他抚了抚裤子,神情有些微不自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件事想向你确认。”
“关于这件事,其实我最初有怀疑过,但不敢瞎猜,怕猜错了尴尬。”
“可刚才我仔细回忆了下今天的事,感觉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侧头望向窗外的彩霞,脸红得像西瓜中间最甜的一口:“你不用再瞒我了,我们的想法应该一致。”
病床上的余鱻握紧了拳,心跳如鼓。他感觉贺兰山牵着他在天上飞。
“我明白,咱俩都是想很多的人,所以有些事难以说出口。不过今天都这样了,我就直接点。”
余鱻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欣喜和忐忑,拉下遮脸的被子,飞快道:“抱歉,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没事。”
贺兰山抹了把脸:“你是不是恐高?所以太害怕了今天才情绪失控?”
余鱻:“……”
他从天上摔了下来。
“其实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告诉你个秘密——我也怕。”
“承认事小,吓晕事大,你今天晕倒真是吓到我了,今后要还有这种事,你跟我直说。”
余鱻:“等等……”
明白了事情的根源,贺兰山如释重负地拍了下大腿,轻松道:“你也很坏,居然让我去玩那个鬼秋千,幸亏我机智躲了过去。对了,既然你怕高,那清单里的一些项目是不是得取消?你还打算去滑翔,蹦极吗?”
余鱻愣住了:“我们好像说的不是一件事……”
“哎?那你要说什么?你不恐高吗?”
“打扰下哈,你们的结果报告出来了。”护士的到来打断了俩人的对话。她调了下点滴快慢,对余鱻道,“我跟你交代下注意事项。对了,家属去缴下费,医生开了点额外的药。”
贺兰山回来时护士已经走了,余鱻正皱着眉拿手机拍那张报告单。他把半个剥好的橙子递给余鱻,自己手里握着另一半。
余鱻尝了尝,淡淡道:“这橙子挺甜的。”他寥寥望了眼窗外,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几近散去。
单薄的病号服衬得余鱻面容苍白,有种病态的英俊。他头发凌乱,表情冷漠平静,眼神中闪过一丝隐忍和不甘,像是一个倔强的失意人。
贺兰山觉得有些不对劲,皱着眉吃了瓣橙子:“那你一开始要跟我说什么?那么郑重。”
“我想为上午的事跟你道个歉。”
“……”
“是我失控了。”他低而缓慢道。
“……”
“我没控制好自己的生理冲动,对不起。”
贺兰山当然明白余鱻指的是什么——那个意外之吻。
它就像刹车失灵导致的一场车祸。贺兰山心里的一些坚固的东西被撞得稀烂,但这不是车主的责任,他只能守着那堆残骸,默默目送车主远去。
心里不是没有一丁点期待和妄想,但现实就摆在眼前,摸起来滚烫而坚硬,他无法否认。
他明白的,他当然明白,可亲耳听到余鱻说出口,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掌心一抽一抽地疼。
贺兰山拿起另一个橙子又放下。
余鱻说错了。这橙子一点也不甜,它酸得发苦。
“没事。”他听到了自己虚假的,并不苦涩的笑声,“别在意,我们都是直男,况且你又不是故意的。”
原本他们晚上约了桑谈二人吃饭,但余鱻说自己不舒服,想在酒店睡觉,所以晚上赴约的只有贺兰山。
一碰面谈和煦拍了拍他,笑得如沐春风:“你们今天去走玻璃悬廊了吧,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一点也不刺激?”
贺兰山笑着流泪:“……是的是的。”大佬浑身是胆。
桑阳夏问:“余老师没来吗?”
“他水土不服在酒店休息,托我给你们带瓶酒。”
这时贺兰山突然想起了结果报告,因为之前心里难受,他一直处于神游太虚的状态,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算了,一会回去再问余鱻吧。
“我们婚礼就下下周日,来玩啊。”谈和煦递给他一封请柬,“抱歉那么晚才通知大家,这回我们太赶了。你有时间吧?”
贺兰山垂眸一笑:“当然。”
这次的聚会写作吃饭,读作秀恩爱和吃狗粮。桑阳夏和谈和煦确实处得好,让人不由自主露出姨母笑的那种好法。夕阳无限好。
他们酒店房间就在楼上,九点一过桑阳夏就回去画画了,贺兰山和谈和煦打算再续一摊,跑去吃了麻辣小龙虾。
谈和煦举着虾头当话筒讲备婚趣事,但拒绝剧透婚礼。
“刚开始我挺担心的,因为听过许多类似‘无良婚策重复套用婚礼模板,我的婚礼竟跟老公前女友的婚礼一模一样’的事。”
“以前也跟一些婚策谈过,很多人给的概念太浮夸。我们想要一场舒服的聚会,而不是华丽舞台秀。”
“后来桑阳夏朋友推荐了余鱻。”
“我还记得最初去咨询时,他的工作室很吸引我——简约、通透又有质感。落地窗大,明亮,阳光洒进来,会客厅都不用开灯。工作人员说,室内一些细节会根据来客喜好布置,比如有的人花粉过敏,花卉就会被其它摆设代替。”
“那里香气也非常柔和自然。”
“整体像首五月的夏日小调吧,舒服惬意但不喧宾夺主,谈正事时装潢不吸引太多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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