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凝眉》第159章

一丝不可思议掠过荣连浩的眼睛，他问：“为何要沿中越向京城找，万一夫人走的不是这要路线呢……”
“不会的，她一定只是和我生气，吓吓我而已，她一定是回中越去了。”
“她若只是生气，会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吗。”
荣泰片刻没有作声，思索了一会儿，毅然道：“你说的对她不一定会回中越，万一她去了别处，我岂不是找错了方向……不行我要再调其他军前来，沿其他路线寻找……”
这还是他的父王吗？
荣连浩心内怔然，面上却镇定如常，说道：“夫人才刚刚失踪一天，应该不会走的太远，父王也不要太劳师动众了。”
荣泰一听，荣连浩似乎不太在意的样子立即回道：“不行不行，她这个人，一旦下定决心的事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我若现在找不回她，就永远都找不回了……”
第三卷　为你凝眉　为我憔悴　第148章　为你（五）
“找回她又如何？”
荣连浩话锋一转：“父王就算你找回她，你仍然一意孤行，仍然会让她失望，你找她回来继续被你伤害，还不如放她离开让她从此逍遥自在。”
“我……”
荣泰目光恍然，盯着不远处的一点：“我真的那么今她失望，非要以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沉吟了许久，转头看向荣连浩问：“那你以为，我该怎么办？”
“恩？”
荣连浩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细看荣泰脸色，知道这个时候要斟酌好语气才能开口，只得没头没脑的应了一句。
荣泰却仿佛在自言自语：“她已经对我死心了，是吗？”
“父王……”
荣连浩话未说完，已经被荣泰断然喝道：“别说了，赶快去找。”
他霍然转过身去肩膀不断微颤，不知究竟怎么了。
良久之后，才平静下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她能回来。”
荣连浩忽然哼笑一声。
荣泰转过脸，诧异地望着荣连浩：“你笑什么？”
“父王自己不觉得可笑？”
荣连浩淡淡回视他，一脸的理所当然：“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你什么意思？”
荣泰怒视他：“事已至此，你竟是来讽刺我的吗。”
荣连浩淡淡道：“我没有讽刺父王的意思，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什么叫实话？”
“这就是实话。”
荣连浩眸光一沉，沉声道：“父王当初既答应夫人要为她放弃一切，就不该有后来的争权之举，父王先是对不起我母妃，后又对不起夫人，还有何脸面将夫人追回来？夫人三番两次劝父王放权，不要再参与朝中之事，父王都不肯，夫人如今对父王失望了，放弃了，离开你了，你又追悔莫及，试问你当日做何感想？你现在把夫人找回来又有何用？”
荣泰本就胸口气闷，被他一说，更是堵上添堵，他重重吸气，颤动着手指指着荣连浩：“你，你说什么？”
诺大的房间，只有父子二人。
可紧张的气氛，却一触即发。
荣泰盯了荣连浩半晌，看他目光淡淡，越发沉着，又一想他原本与荣王妃是和不来的，到了如今竟都站成一条战线，将他视为敌人，更是怒火中烧。
他当真气极，语气却平静下来，问荣连浩：“我不放权，难道都是为了我自己？我为了谁，难道你不知？”
不说还好，这一问，荣连浩竟轻蔑的笑起来。
他笑着朝荣泰说道：“父王收起你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吧，你看似为我，其实不然，你只是舍不得你这么多年辛苦得来的一切而已。”
他与荣泰虽是父子，但他此时看荣泰的眼神竟比陌生人还要冰冷上几分。
荣泰的眼眸一样冰冷无比，洋身发出慑人的寒气，直逼荣连浩。
“我不是为了你？”
荣泰问：“那我是为了谁？为了我自己？就算我得了天下我死后这天下又是谁的？”
荣连浩凝视荣泰，轻声道：“可是你错了，我现在想要的根本就不是天下，就算你给我个世界也没有用，我想要的人，已经陪伴在别人的身边，你让我失去了我的一切，所以今日夫人离开就是你的报应。”
这话就像一把利刃，终于将两人之间一直不想撕破的窗纸撕开。
两人终还是面对面的赤诚相见。
荣连浩恨荣泰在楚罹让凝眉入宫时暗中威胁自己，曾发誓永远都不再回荣王府，可荣王妃失踪，他不能不理，只有回来。
但面对荣泰，并非他所愿，他只是无奈。
荣泰似也看出他心思，沉声问：“这么说，你知道王妃要走？”
“我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
荣连浩看着荣泰，低声道：“她没有对我说过她要走，但我早已感觉出她对你的失望，你明知她与齐任远的交情匪浅，却在齐任远死后仍不肯与她一同归隐，这都是你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荣泰猛地拔高声调，一脸的悲愤，怒道：“你竟然落井下石，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父亲？”
“那你又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儿子？”荣连浩同样怒视着他。
“你今日所感受到的痛，不如我当日的千万分之一。”
荣连浩声调仍然轻柔，语气却渐渐转冷：“你的王妃，只是离家出走，你尚且急成这样，而我的眉儿，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却无能为力，你又可曾想过我吗？”
荣泰霍然转身，森冷道：“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
荣连浩浅笑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心里的感觉。”
荣泰眉头一挑：“所以你宁愿王妃走的越远越好，也不要被我找到？”
荣连浩毫不理会他的怒意，继续道：“这个自然，如果我真的能够找到她，也会告诉她，不要回来。”
荣泰狠狠道：“你敢？如果我找不回她，你也永远别想见到凝眉。”
轻蔑无比的双眸半点不让的对上荣泰的虎目，轻声道：“你敢动眉儿一根头发，我就让你的王妃死在你面前。”
荣连浩猛地推门而出，一阵寒风席卷而来。
“尚喜。”
“在。”尚喜连忙赶过来。
“通知东狭大军向中越方向移近。”
荣连浩往房内瞄了一眼：“若见中越军进往京城，原路拦回。”
荣泰的心，再也安定不下来，荣连浩临去前的一句话，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寒。
自己的儿子，竟与自己相处的像是仇人。
无论为他做什么，筹划什么，他的眼里，都容不得这个父亲。
荣王妃的丫鬟在一旁几乎用哭出来的声音哀求：“老爷，您好歹吃点东西吧，夫人走了，您也这样……”
荣泰斜躺在塌上，深沉的眼眸完全失了光彩，往丫鬟身上扫了一下，无力地道：“夫人真的走了……”
丫鬟眼晴一红，急道：“夫人也许，也许只是和老爷闹闹脾气，过两天就回来了老爷先别心急，养好了身子，不然夫人回来要担心的。”
荣泰打量她片刻，无力地笑了一下，说道：“你起来吧！”
不意她坐到一旁，含着笑意道：“夫人临走时，没有和你说什么吗？有没有说，她要去哪？”
“老爷，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丫鬟差点又跪下，眼泪籁籁掉下来：“夫人只是忽然给了奴婢很多银两，让奴婢日后出了府，也能有好日子过，奴婢不敢问为什么，夫人又交代奴婢去把小姐的东西收拾一下，奴婢去完再回来，夫人就不见了……”想到荣王妃平日里持自己极好，不禁伤心。
“她这是早有计划，已然下定决心了。”荣泰仍躺着不动，神情茫然。
丫鬟瞧他那样乎，竟像是放弃了一般，慌忙站起来，又跪到他面前：“老爷，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夫人走了，咱们就把夫人找回来，等夫人气消了就不会再走了啊……”
荣泰恍若未闻，不知在想此什么，愣了好一会儿，竟闭上了眼晴。
丫鬟急的不行，求道：“老爷 您怎么不派少爷去找呢？少爷的人马最多，一定能找到夫人的。”
“方才你不在房外吗？”
荣泰淡淡开口：“你没有听到少爷说的话吗？难道真的让本王下令中越人马与东狭军开战？让本王与连浩自相残杀？”
丫鬟听不幢这么深奥的话，只怔住了。
……
过了整个上午，尚喜从外而归，急赶回浩王府。
荣连浩却不在书房，房里的侍卫说，浩王爷去练弓箭了。
尚喜又赶到浩王府的校场，刚到院门口，已听到利刃破风的声音。
尚喜有些吃惊，荣连浩此时竟还有这种心情，加快脚步转进院门。
荣连浩正在练着射箭，身边几个军中高手都在一旁陪练。
他手持弯弓，拉至满月，瞄着那远方的箭靶上的红心，直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