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前传之修罗传说》第50章


默然片刻,雪姬缓缓道:“好,你救他,我和你赌一赌这世情人心。”
夭夭微笑起来,“你知道赌注是什么吗?”
“什么?”
“你的故事。”夭夭笑道,“我想知道你和‘他’的故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是不是?” 
第三章、艳冠天下淡如菊
少年躺在塌上,颈中缠着白布,愈发衬得面如金纸,形容惨淡。
“公子,你可知道他们是为什么在争?说起来,就是为了这块金蚕石哪。”夭夭摩挲着盛了金蚕蛊的石头,向少年脸上瞧了瞧——少年面色淡定,不为所动。夭夭接道:“听说谁拿到了这金蚕石,荣华富贵就会唾手可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他们争得那么凶,我想……大概是真的吧……”
那少年仍是略不在意,双眼发直,盯着头顶的青布幔子。
“公子你救了我们,我就把这金蚕石送给你做为报答。我当然知道就凭着那些虚无缥缈的说法送这样一块石头给你,远不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不如这样,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讲,无论……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夭夭瞟着少年嫣然一笑,晶亮的眼睛化成了一波荡漾的春水,风情万种,倾国倾城。
然而少年目不斜视地盯着头顶的青布幔子,却连眼睛都不转一转。
夭夭脸上紫气一盛,只差把他的脑袋磨转过来厉声问:“喂,我难道不比那块破幔子好看?”但她终于忍住,柔声道:“公子……”
少年忽然出手,一把夺过金蚕石。
雪姬心头一跳,不禁暗暗叹了口气——那盛在金蚕石里的金蚕乘人睡觉的时候钻进人心,受利欲私心之熏长成之日起就开始噬咬人的心肌,直至将人咬死,然后钻进人的脑子里,吸取脑髓、产下蛊卵,成为新的金蚕蛊,去害下一个人。而中了金蚕蛊的人的怨魂被摄取入魔道,成为受空相城支配奴役的死灵,可是要永世不得翻身的呀!
少年瞪视着手里的金蚕石,看得专注之极。
夭夭用心音轻笑道:“小雪,你输了。你知道吗,我等着听你和‘他’的故事,已经等了几百年了。呵,真想知道,是怎样的一介男子,竟能叫我们的雪姬为了他甘冒大罪,还在鄞台上傻傻等候一个不会实现的诺言……”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大响,原来是少年拿起手边的剑将金蚕石剁开了。石头开裂处,露出一条金灿灿的小蚕。这重重一击之后,包扎好的伤口重又裂开,鲜血瞬间湿透少年颈中的扎带。少年并不理会颈中的伤口,反伸手拿起了那条小金蚕。
夭夭道:“听说把这只小蚕带在身边好生供养就能大富大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绿衣一惊,就要出声阻止少年,却见剑光一闪,那条小金蚕竟被少年斩成了稀烂。夭夭惊道:“你……你做什么?”少年身子一软,颓然卧倒,长剑“咣啷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夭夭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慢慢闭上嘴巴,铁青着脸风一般卷了出去。临走前,以心音抛给雪姬一句话:“小雪,你等着,我一定要教他败在我手下,一定!”
雪姬笑了笑,重新替少年扎好颈中的扎带。他又昏了过去,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雪姬俯身拾起地上的剑——那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钢剑。她忽然觉得这少年就像这柄剑一般,虽则普通,却是藏着锋锐的。她看向少年,眼光掠过他浓黑的眉,隆起的鼻,削薄的唇,忽然回想起他刺出那一剑之前的那声轻叹,那么无奈悲悯的一声轻叹,叫人忍不住心中一酸一涩。
雪姬忽然也想问一句:“三千世界,流光飞纵,生死缈茫,众生轮回,冥冥中的造化何苦……何苦……何苦逼人太甚……”
夭夭很快就回来了,她换了一身装束——云鬓高结,霓裳华衣,眉作远山长,眼是水波横。雪姬瞧着有趣,问她:“夭夭,你做什么呢?”夭夭道:“我要勾引他。”雪姬不禁笑了。夭夭道:“你不要笑,你且瞧好吧。美人宝物,荣华富贵,我就不信他不动心。”
雪姬将头微一歪,斜睨了少年一眼——这少年的锋锐划得破夭夭设下的这‘富贵障’吗?
夭夭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群仆从丫环,雪姬不习惯有人伺候,并不使唤他们,少年日夜躺在床上,饮食起居一概由雪姬负责,也用不上那些人。夭夭就指挥着这些人整天搞新花样逗少年开心,有时弄一只会说话的鹦鹉,有时请人来玩马戏,有时跳舞唱歌给少年听……但少年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不看也不笑,神色始终都是淡淡的,仿佛周围的这人、这尘世、这奇异际遇都与他无关似的。雪姬甚至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根本就是远离这尘世,属于另一个世界的。
渐渐地,夭夭不禁也头大起来,偷偷对雪姬嘀咕:“这个人一定是有毛病,不过,就算他是一根木头,我也要他对我俯首称臣。”
半个月之后,少年颈中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夭夭的行动才真正开始。
那是个明月高挂的晚上,天上干净得很,没有一片微云。夜已深了,夭夭洗去盛妆,穿着一条白纱裙子光着脚闯进少年房中,活脱脱像个逃下天宫的小仙子。她盛妆的时候国色天香、千娇百媚,如今洗净了妆容,非但不曾减去一分艳色,反添了三分明丽澄净。
少年微一怔,低下了头去。
夭夭拿起桌上的油灯,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灯光如豆,一团淡淡的黄晕之下,更衬得她肤若凝脂,明艳照人。
少年并不看她,是羞涩,还是不敢多看?
夭夭伸出玉葱般的手指轻轻摸了摸少年颈中的伤痕,少年并不躲闪,任由她轻抚着。夭夭轻轻一声叹息,“你为我捱了一刀,喉管伤得极重,从此再不能说话了。我这些天来做那么多事情只是想讨你开心,你……可你好像一点都不开心……”她轻轻咬住了嘴唇,眼圈一红,盈盈地似要落下泪来。
少年沉默着,似是在听,又似根本没有听。
“只要你能开心起来,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实言相告,我本是崖国的公主,一时淘气跑出来玩,却在山林里迷了路,还遇上了那个恶人……你要什么,只要告诉我,我都可以替你实现,我告诉父皇给你官做好吗?或者黄金万两,或者珍珠宝石,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或者……或者我……”
夭夭左手一松,那盏油灯覆在了地上,房中蓦地一暗。少年仰脸瞧向夭夭。床在窗边,窗外有月,如水的月色铺进房间来,夭夭皓白的脸仿佛要消溶在这月色里一般。
夭夭垂头迎上少年的眼光,不禁一怔。少年的眼睛怎么这般清透,仿佛能洞穿尘世纷繁……一刹那的犹疑之后,夭夭的手滑向少年颈后,低头轻轻吻上少年颈中的伤痕,含糊地低问:“痛吗,这里还在痛吗……我要记住,这些伤是因我而起,是为了我……”
她双臂一环,拥住少年哽咽道:“你怎么不理我不猜我,我的身份吓到你了吗?唉,公主……多么高贵,多么了不起,可当公主的心给了一个男子的时候,她就从云端掉到灰尘里去,变得和世界上最普通的女子一样了……好哥哥,你亲一亲我……”
她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少年身上。那件白纱衣很薄,纱衣下就是世界上最热烈柔软的胴体,她的呼吸微显凌乱、微显急促,她柔软的嘴唇滑过少年的颈、胸……她的指尖游上去,捏住了少年的耳朵……
少年突然笑起来!
他的喉管受了伤,这笑声听起来怪异之极,但他确实是在笑。夭夭微一怔,手便被他抓住了。少年眼神淡淡的,眼里的嘲讽也是淡淡的,他用指尖在她手心里轻轻地写了几个字。
把那几个字连成一句话,夭夭眼里瞬间结出了厚厚的冰。她站起来,逃命一般飞奔了出去。
雪姬坐在桌前,面前放了一盏茶。
夭夭抢过她面前的茶一口喝尽,忍不住骂道:“混蛋啊,这个混蛋,雪姬我告诉你,他一定不是正常人,他一定是个怪物!”
“你失败了?”
夭夭骂道:“呸,我会失败?……我好歹在下面混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我会失败?我告诉你,他一定有问题,一定是!”
雪姬只静静坐着。
“他说我在勾引他。”夭夭揉了揉手掌——这里好像还有少年手指的余温。她的脸色变幻着,忽道:“他……好像不简单哪!”
雪姬微微一怔。
夜长难寐,雪姬悄悄披衣而起步入庭中。明月在天,清风徐来,她心中忽然没来由地觉出些快乐,不禁张开双臂迎向夜空,似要拥抱天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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