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帘》第75章


就算是听了那么多遍,君瑞依然是心惊肉跳,恨不得她当时就能出现在秋德身边,将她救起。芙蓉说得极慢,让君瑞发问。等事情原原本本说上一遍,红烛都燃尽大半。
君瑞摆摆手,让芙蓉在绣凳上坐下,她托腮想了会,便问:“你刚说,那看管秋德的老嬷嬷提过,子莹是偷偷抱着秋德出去,并没有让她跟着?”见芙蓉点头,又问,“那江文到底是怎么说的?”
“江总管是说,他同皇上过去的时候,子莹姑娘匆匆忙忙喊了声,公主落水了,便跳下去救了。”
“从那时起算,到我跑到湖边,又过了好一会,子莹才将秋德救起。这其中可有蹊跷?”
“奴婢觉得奇怪。德馨长公主,她还不会走路,怎会平白无故掉下水去。而且,长公主落水后,只要在落水地方去救,便能救起。又怎会在水下耽搁那么许久时间。”
芙蓉说完,小心翼翼看了眼君瑞,忍不住愤愤说了句:“那嬷嬷连长公主都看不住,后来大概是怕娘娘怪罪。隔天便吊死了。”
“她死了,我们便问不出子莹是什么时候带走的秋德。”君瑞揉揉眉心,又冷笑两声,“有什么气冲我来便是,竟去为难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真是禽兽不如。”
“娘娘,”芙蓉想劝,却在瞬间又听君瑞自语:“也是我的错。若我之前便听你的话,让子莹离秋德远一些,那秋德此时还好端端的。仔细想想,都是我的错呢。”沉默片刻,君瑞喃喃自语,“是报应么。”
“娘娘!你怎么能怪自己。这种事情,防不胜防。”芙蓉着急起来,见君瑞听不进似的,忙转移话题,“您还有两个皇子呢,您可千万不能放松了。“
“等明天,等明天,我一定要亲自去问个明白!”君瑞深吸了口气,像是没听到芙蓉的劝说,自顾自躺到床上,蜷缩成一团,“我明天一定要去问她。”
君瑞第二天便宣子莹来见,可传话的嬷嬷回来说子莹这两天,天天守着两位皇子,此时正在皇子居所。君瑞又惊又怕,心中急躁,等不了皇后仪仗,带着芙蓉匆匆就往皇子居所赶去。
到了那里,却发现没有半个守卫,宫殿大门洞开。她心更慌了,惶惶冲了进去,正巧见着子莹正靠坐在软垫上,那两个皇子在地上蹒跚走着,可却没有半个伺候的人在旁。君瑞急匆匆,脚步自然就重,子莹听到后抬起头,笑了笑:“我可总算等到你了。”
“坐。”子莹像是这宫里的女主人,随手一指,“我还当你不会管这两个小孩,没想到娘娘你,还真是心慈的人呢。”
君瑞略略眯眼,理智反复告诉她要冷静,可秋德的死,却是将她推向怒火中。她厉声呵斥:“为什么要害秋德!”
“公主,你还记得小六儿么。”子莹浅浅笑了笑,像是看不见君瑞的怒气,又像是旧友重逢,说着往事闲聊。她作势量量高矮,“大概就这么高,胖乎乎的,跟我进过宫一次。”
君瑞不过片刻便想起小六儿,是武家最小的男孩。记得那时候,大概也就四五岁的年纪,没有熬过牢里的日子,生病死了。她压低声音:“若你在怪楚家,何苦要牵连我。我的母后也死了!我和君德差点点也死了!”
“可你们没有死!”子莹略略挑眉,收回恶狠狠的眼神,掩嘴巧笑,“说起来,真是有趣。皇上瞧着,对他的子女丝毫不上心呢。就不知道,若这两个皇子也死了,他会不会伤心呢。”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杀了秋德,便要偿命。”
君瑞也是急了,竟用皇后之尊,亲手去抓子莹。却没料到,她非但不躲不闪,被君瑞抓了正着,只微微叹了口气,“公主,你同皇后娘娘一样,只是瞧着心狠罢了。”她忽然反手抓住君瑞,两人拉拉扯扯,一起滚落在地上。
子莹像是兴起,阴森森笑了起来,又像是瞒着什么拖延时间,只是躲闪。芙蓉一见不对,心慌意乱,一边低低哀求住手,一边想分开两人。正在这个时候,子莹猖狂笑了起来:“申时已过了罢。”
君瑞一怔,反倒被子莹给推远。她又急又怒,终是想起自己身份,厉声大喊:“来人来人!”
芙蓉慌慌忙忙扶住脚步不稳的君瑞,却见到子莹跪在一边,双手搂住两位皇子,转笑为泣。正摸不着头脑,却听到江文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皇上驾到。”
芙蓉拉拉君瑞的手,低声劝:“娘娘忍忍。”正说着,齐昭先一步迈了进来,环顾周围,冷哼一声:“闹什么!”
“皇上,娘娘,娘娘想是因德馨长公主逝去,对,对妾身有些误会。没,没什么事。”
子莹扶着地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到齐昭身边,又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将大皇子和二皇子牵着躲在齐昭身后,压低声音劝道,“皇上,您别板着脸,皇子们都要害怕呢。不过两位皇子今儿什么都没吃,只吃了娘娘刚才送过来的糖,怕要饿了。妾身去瞧瞧,有什么点心备着么。”
作者有话要说:人心凉薄
、第 69 章
君瑞尚在震惊中,可听到那句“吃了娘娘送来的糖”,脑中灵光闪过,心思微转,便一下拉住子莹的胳膊,呵斥:“慢着。唤太医!”
齐昭微微蹙眉,不耐烦的表情,赤裸裸表明他根本就不想介入其中。他转向君瑞,终究还是念着她的,伸手拉过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低说道:“朕知道,朕知道你难过。朕陪你回去。”
“不是,齐昭你听我说。”君瑞慌乱之中,对齐昭直呼其名。那原本是两人亲昵时的玩闹,此时呼出口却只换来齐昭的冷眼。君瑞惊惶之下,却被齐昭冷冷瞥过:“皇后,朕念你初犯。”
她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淋得她心肝脾肺都冷得透彻。似乎听到自己冷冷的轻笑,又有股豁出去的怒意:“皇上,臣妾要唤太医自然是有理由。不论你喜不喜欢皇子,臣妾不能任由他们出事,成了别人攀诬臣妾的理由!”
“娘娘,你说的别人是说我么?”子莹掩住眼角,不停抽泣,“这儿没有旁人,我是娘娘的表姐,又中了剧毒,不过几日虚度罢了。我又怎么会攀诬你,我是盼着你好端端的,要晓得你若有事,王上,”她忽掩住嘴,惊慌慌看向齐昭,欲盖弥彰,“没没,我是说,你要出事,皇上该多难过。”
“够了!你不过想挑拨我同皇上的关系。”君瑞急急喘息,却又觉得头痛欲裂,像是头颅要被人硬生生的搬成两半。可此时她又不能退让,“子莹表姐,秋德的死就是你一手造成的,不管你怎么恨我,稚子无辜,你怎能如此心狠。此时,我更不会让你害了皇子!”
“娘娘太医来了。”
小丫头领着太医匆匆从外进来,见着屋内几尊大佛脸色不善,大气都不敢喘上。太医小心翼翼帮皇子诊断,不过短短片刻,就抬起头回禀:“回皇上,皇子无碍。”
“什么!”君瑞不敢置信地瞪着太医,“不可能,一定是被喂了毒药,你好好再查!”
“是是是。”太医抹着细汗,又费了许多功夫,才支支吾吾回应,“娘娘,皇子确实无碍,没有中毒。”
君瑞似乎在耳边听到子莹放肆地轻笑,可等转过头时,却见着她拉着齐昭的袖管,正哭得伤心。
“皇上,都是妾身的错。若不是妾身没有照管好公主,娘娘怎么会得失心疯。竟然还会妄想皇子吃了毒药。”子莹掩着脸,偷偷回头看了君瑞一眼,“娘娘,你快些好起来罢。”
失心疯?君瑞发怔,手脚冰冷,呆愣愣站在殿中,不可能的,就是中了子莹的诡计。
正想先寻个理由解释,就听子莹问芙蓉:“芙蓉姑娘,娘娘最近可是没有睡过?”芙蓉略略犹豫,就被齐昭呵斥:“快说!”
芙蓉扑通跪在地上,“是,娘娘是睡的少。”她转过头看向君瑞,困惑和焦急夹杂着,“可娘娘神智清晰的很,根本就不是,”
她话被子莹猛地抢白:“皇上,您看,娘娘的身子可最为重要。皇上不能任由娘娘就这么下去了呢。”
齐昭犹豫片刻,可眼前是乱成一团。两位皇子哭的声嘶力竭,而君瑞满目的血丝,又是恨意满满。他倒不信君瑞会得失心疯,在他脑海中,君瑞一向是强韧的,怎会被一个奴婢生的孩子的死给打倒。可此时芙蓉说她一直没睡,倒是让他心慌意乱的。倒委实是出于好心,淡淡吩咐了声:“芙蓉,带你们主子回宫。李太医,从今儿起,你好好替朕诊治皇后。”
可他这话出口,子莹却仗着齐昭看不见她的神情,面对君瑞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又冷冷瞥了眼皇子,叹了口气:“娘娘,你放心,你生病的时候,我会替你照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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