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之秋》第10章


中纳言巧笑嫣然,手抬起来微微遮住脸上的笑容,“听说此等盛事,凡世之人都会争相去听,若是去晚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停置车子的地方。”
另外一个女房道“虽然只能在车上聆听,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是让人感到心满意足了。”
兼子靠着胁息,手中桧扇轻轻展开一些“无论如何,只要能听到,就是莫大的幸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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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条院还是去了那场法华会,六条御息所和前斋宫的车子都比较靠前,所以高僧的讲经声还是相当的清晰。
坐在靠近上廉的女房按压不住好奇的心思,偷偷的朝外面偷看。
兼子看见了也不制止,笑着沿着那个女房的视线向外面看,隐隐约约的看见殿上厢那边坐着很多的公卿,一看望过去都是乌压压的乌立帽子和颜色各异的狩衣。
突然那女房的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来“真是独世无双的英姿啊。”
兼子听了不禁生出几丝好奇,不禁身子斜倾稍许但是很快那位女房正了正身子,挡住了上廉的那点点空隙。
“你在看哪家的公子呢?”兼子笑问。
“不,没有。”年轻的女房白皙的脸上透出一股娇羞,垂下头再也不肯说话了。
此时讲师升座了,原本还有些说话声音的牛车间立刻便安静了下来。
兼子双手交付在膝上,正襟危坐。
待到结束,却突然有童子造访。
“这是主人命我送来的。”说完双手呈上一支栀子花花枝,花枝上绑着一张被折成条的和纸。
女房伸出手接过那栀子花花枝,双手呈给兼子,兼子取下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是一首和歌字体用的是流水笔法。
上面写着一首恋歌,看的兼子差点没笑出来。
那童子仍站在原处,等待返歌。兼子也不想被人觉得上辈子是不会叫的鸟。直接对身边的女房说“让人久等了也没什么意思,你代我作答。”说完,直接把手里的和纸交给她。
由侍女代为答复和歌,这也是一贯的通例。
法华会之后回到六条院,兼子才刚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得寝殿外面有女房在惊慌的跑动的脚步声。一个女房慌慌张张的膝行进来,跪在寝台前的朽木花纹几帐那边。
“姬宫,夫人她不好了!”
兼子闻此言,一把把身上盖着的衣服掀开,全然不顾自己身上只着小袖。六条御息所的病情突然恶化,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源氏知晓后,立刻请来京里的高僧诵经作法,在六条御息所寝殿的厢里全部挤坐满了僧人,女房们也坐在渡殿上。
源氏亲自前来看望,自然而然的终于见到了前斋宫。
兼子微微一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源氏,就低下头去,更是不等他开口便迅速躲进涂笼去了。
以前她从来没有见过源氏,这次一见她不得不承认,源氏的“光华公子”的称号名符其实。那张脸女人看了的确不动心都很困难。加上他精通汉文诗律,玩弄情趣上很是有一手,不风流都不行。
坐在涂笼里,也依旧能听见寝殿里的说话声。
女房正替她和源氏说话“姬宫最近茶饭不思,身体不适。”
源氏答“那么还是请保重身体为事。”话说着,眼睛却控制不住的朝这边看过来。
僧人诵经的声音越发响亮,其中还夹杂着被怨灵附身的童女的吵闹声。源氏一双长眉纠结在一起,随后站起身向殿外走去。
兼子趁着源氏离开的空档迅速回了自己的寝殿。后来听中纳言提起,说那源氏离开是训斥那些作法的高僧,命他们尽快驱逐作祟的妖魔。
“公子对夫人真的是尽心尽力了。”
这话哪怕是兼子听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源氏他的确是做的不错了。
“可就是这份尽心尽力才让人觉得心有不甘,格外怨恨吧。”兼子抓紧了手里的桧扇说了一句。
女房很是奇怪的看着她“姬宫?”
六条御息所最终还是没有醒过来,在昏迷中安安静静的断了气。待到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已经硬了。
六条院因为主人的逝去,陷入一片混乱中。
、12女御(抓BUG)
六条御息所的逝去并不是突如其来的噩耗,但是失去了主人对于侍奉主人的女房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好在兼子有源氏这么一个保护人,女房们虽然心中惴惴不安,但是六条院的事务没有因此陷入慌乱。
“姬宫,源氏内大臣来了。”御帘外,女房匍匐于地向帘内的兼子禀报,兼子一袭黑衣,手里也没有拿扇子,双手垂下,手指抚在身边的衣料上。
“请源氏君入内。”寝殿内因为六条御息所的丧事将华贵的装饰已经换成较为朴素的纹饰。
源氏由侍女引着坐在寝殿的渡廊上,坐下之后说“这样不太好说话,还是近点吧。”说完站起来向殿内走去。坐在御帘前的女房见状也不由得吃惊,动作也就差上一拍,也没来得及出言阻止。
源氏坐在御帘前,“在这里说话很好。”
兼子笑了笑,她的面貌在凤尾竹制的御帘后越发模糊。“源氏君还真是和传说中的一样呢。”
源氏一听也来了兴趣,俊美至极的脸上展现一抹笑容“什么传说。”
“说是源氏君并不是那么在乎世间礼仪的人,比较……”兼子没有说下去,不过她话题一转“母上的事,多谢源氏君了。”
说罢,双手指尖点在身前,身体稍稍俯下。
源氏愣了愣,唇角露出温和的笑“前斋宫不必如此,你母亲御息所夫人生前将你托付给我。”眼神见愈见温柔,就连一旁的女房见了也不得被他流露出来的温情,也沉浸在那张完美的脸上的柔情中。
“既然这样,又何必如此见外呢。”
“的确,源氏君对我照顾备至,听闻现在京里对您也是赞叹有加呢。”兼子淡淡笑着。
源氏脸上的笑凝固了一下,“你母亲将你托付于我,大可将我当成父亲看待。”顿了顿,“我一定将你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
又和兼子说了几句话,源氏离开六条院,二条院的槟榔车驶出六条院,源氏闭目坐在车内,随从在外呵斥身份低贱者让道。
源氏不得不承认他自己对六条御息所的独女的确是抱着一种将对方也征服的心思的,这种荒唐的想法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住。
“京里都是赞叹有加吗……?”源氏手中的蝙蝠扇轻轻的敲打在手心上。看来他是不能真的对前斋宫出手了,一旦真的出手他恐怕也要被其他的贵族耻笑。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源氏颇有些不悦的用扇子把上廉挑开稍许,“怎么回事。”朝空隙看去,对面竟然也有一辆车子,而且似乎没有让开的迹象。
“主人……”随从面露难色“是权中纳言大人的车子。”
权中纳言既是源氏的那位妻舅,虽然源氏将二条院中的紫姬当做正妻对待,但是毕竟还是没有经过礼法,所以葵上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正夫人。
权中纳言是他少年的伙伴,就是在他被流放须磨之后,也能扛下弘徽殿施加的压力来看望他。只是时过境迁。深厚的情谊在政治利益面前完全就是个笑话。
今上冷泉帝的弘徽殿女御就是权中纳言的女儿。外戚掌权,在这个国家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想要掌握最高权力,成为天皇的外公似乎已经是必走道路。
很显然,权中纳言想把权力紧紧抓在藤原氏手中。
源氏现在已经差不多是位极人臣,但是他的女儿却非常小,而且生母出身不高,只是地方官的女儿。但是权中纳言的女儿已经和冷泉帝同龄,前段时间一个夜里,那位藤原氏的姬君就被牛车送进了大内,成为了弘徽殿女御。
随着两辆牛车的距离越来越近,源氏眉头也越锁越紧。
“让开吧。”说罢,支在车子上廉的扇子向下一收,源氏的身影隐没在上廉之后。
侍从们驱赶牛车到一边,让权中纳言的车子先过。在权中纳言的车子经过源氏的槟榔车时,源氏手中的蝙蝠扇“唰”的一声打开又“啪”的合上。
长呼一口气,源氏手里的扇子敲敲车壁,侍从听见声音走上来恭谨问“主人,有什么事情吗?”
“先不回二条院,去拜访藤壶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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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壶母后就是冷泉帝的生母,因为她之前已经出家不能册封为太后。居住在宫外的宫邸。
车子缓缓的在中御门大路驶过。
藤壶母后居住的地方非常幽静,幽静的似乎和嘈杂的尘世隔绝开来
自从藤壶皇后出家,她就渐渐疏远了那些贵人,以前主要是怕引起弘徽殿太后的嫉恨,那么现在是因为她真的已经爱上了这种安静。
对于源氏的到来,命妇入内禀报了藤壶,过了一会命妇出来了“娘娘请公子入内。”这位命妇并不是当年为他们穿针引线的王命妇,王命妇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藤壶疏离。源氏低下头走在带路命妇的身后,自嘲的想道,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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