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染沉吟》第54章


还没解,子午夜怎么可能这样大费周章?再说她……”古浪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说出了口,堪堪停住。再说胭脂根本不通武艺,纵然是要杀同样不通武艺的左青楚,也不可能在左家数以千计的机关中来去自如。
听他提到七月香,骆易一贯冷淡神情略有所动,还是没有出声。
“什么七月香?”
古浪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水红飘袅的丽人,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思绪却是一片混乱。
然而此时,左叛的心中却比他更乱上几分。
——“三哥哥,你第一次参加千机会,回来可一定要说给我听听。”
——“三哥哥再见。”
——“小坏,先跟我回去。”
——“海乌帮地形险要易守难攻,若强取必损千卫少则数十,多则上百。不若由十四叔投诚换取地图,一来海乌帮曾多次示好于十四叔,二来十四婶本就乃海乌帮前帮主独女,海乌帮定当深信不疑——三。”
——“小七,你多忍耐半个月,只要我们用十四叔留下的地图攻陷海乌帮总部,我一定会还十四叔一个清白。”
葬樱阁,曲廊。
左叛右手紧握成拳,不易觉察地轻轻颤抖着。杀左三?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已经徘徊多年——不管是因为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眼前的人害死了他的父亲,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然而,他却始终未曾下得了手。
左三的笑容仿佛是一根刺,深深刺入的他的心中。
左叛冷笑。左三是算定了他下不了手,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才这样气定神闲。他的性情左三再清楚不过,所以才敢这么赌,就像当日在昆仑山崖,古浪算定骆易不会出手一样。
不过可惜……左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可惜左三算错了。他爹娘不是虞沉雁,左三不是古浪,他更不是骆易那种嘴硬心软的家伙。
——不管是谁,谁挡着我成为家主,谁挡着我报仇,谁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你左三不是算定我下不了手才来葬樱阁说左青楚的事么?就像十年前算定我爹因为水轻桃的事,必然会答应冒着叛出岭南的骂名潜入海乌帮一样。那好,我就下手让你看清楚!
看到左叛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色,左三心中一震,锦扇下意识地从袖里滑落,在掌中刷地一声展开。
左叛心底又是一声冷笑。看到他真的要出手,左三便果然打算先下手为强了。也好,新帐旧债,他就一次性算个明白!
左三皱眉,指间稍动,不知触动了何处,锦扇中霎那间飞射出数百钢针。这里是回廊,左叛不可能用那一招“翻天覆地”,所以必然要费神闪躲,他便又了一息之隙。
果不其然,左叛冷哼一声,向后凌空一翻,借廊柱之力来回数折,避开钢针后已是在两丈开外。
左三收回锦扇,问道:“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左叛冷笑道:“三少爷一言不合便暗器相向,反倒问我要干什么,岂不好笑?”
左三看了一眼面前散落的钢针,道:“这些钢针由远及近,轻者弯折,重者两断。避开前的那一刹那用了几成掌力,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若不是锦扇中的机关,若不是他一早看出了左叛的心思变化,现在折断的,恐怕就不是钢针了。
左叛见暗中出手被他揭破,忽然一笑,道:“不错,我就是要杀你,如何?”
第41章 白樱
左叛一笑,道:“不错,我就是要杀你,如何?”
左三又皱了皱眉,沉声道:“且不论到底是不是你杀了大伯。现在家主已死,中原七派暗中虎视眈
眈,左夕夜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你应该知道现在左家是什么状况,又何必再这个时候与我为难?

左叛冷淡道:“左青楚是死是活不关我的事,中原七派我迟早会灭了给姑婆婆报仇。阿夜他若是想
报复岭南,等我报完仇我把这些废物给他双手奉上又怎么样?”
——你左三不是最在乎左家么?十年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那我就亲手毁了他们!爹娘的仇是
岭南欠的,清儿的仇是荒门欠的,姑婆婆的仇是中原七派欠的,一个都不会漏。
左三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锦扇,左叛灼热的恨意刺痛了他眼。以前的左叛,即便总是对左家人的疏淡
冷嘲热讽,但看得出他心里终究还是在意的,而如今……脑中飞速权衡着岭南的一切,各位叔伯兄
弟、各处机关暗阵、各派牵制与互利……纵然这些人是左叛口中所说的“废物”,纵然他们与他早
已不知远至几代亲缘,但终究血脉相连,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左叛利用他们、甚至让他们去送死?
左叛看出他神情变化,冷声道:“你不用说什么漂亮话来指望我相信,要是看不过眼,就给我手底
下见真章!”话音未落,他已正对左三面门一招抢攻。
左三手一扬,锦扇中的数丈长索链荡出,阻住左叛攻势。
“故技重施。”左叛冷哼一声,一把夺过赤红的索链,掌心一握,索链竟生生融化在他的掌中。
左三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紧。他原以为默掌之力便如上一次所见,会将索链化为齑粉,却不料竟
然霸道至斯。心念数转,他从怀中掏出一支像信号箭一般的银管。
左叛瞥见银管,不由身手一滞,却还是冷笑道:“三少爷若是现在才想到要叫人来帮忙,未免太晚
了一些。”
左三淡淡没有说话,只是将银管的封口打开,向空中扔出。
银管在走廊檐下砰然爆炸,却没有出现任何烟雾或是火花,只有透明中微微泛着淡蓝色的水珠洒满
了左三周身。
左叛霎时退开一步。
归尘。
左家独有的毒药,却从未有人想到过将其与信号箭的机关如此结合。他很难想像,如果刚才这管归
尘在他的头上炸开,他还能不能站在这里。
归尘——尘归尘,土归土。左三涩然一笑,这还是他多年前做出的毒药。如今的他,早已没有远
归尘土的心情。他不能死,不能在这个时候死,更不能死在左叛手里。归尘的毒性有多霸道,想来
左叛也很清楚——既然清楚,便不会轻易碰触到他,而默掌的威力,也会因此大减。
左叛冷眼旁观,看出了左三的打算。归尘渗入体内只是一两个时辰的事,就算左三有解药,为了制
约他的默掌,也不可能在他停手之前服下。所有他只要缠斗不放,左三就等于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左三一拍廊柱,靠檐顶落下的铁网挡住左叛放出的木箭,转身轻轻一拨侧旁的白樱,闪入了白樱林
中,却怔立当场。
“你莫不是以为这篇白樱林中还有阵法?”左叛冷笑一声,掌侧斜削,离他最近的一株白樱立时断
裂。几乎同时,左三脚下的草丛中突然刺出数十枝尖刺!
左三因为不通武艺,一时躲闪不及被尖刺刺中,不由一声闷哼。尖刺上闪着淡淡的红色,竟然是…
…柘枝红。
左叛笑道:“怎么样?左三少爷的新作,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左三心中渐凉。机关从不涉毒,这是他一向称许,也是左叛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所以他也根
本没有防备,这片经左叛改过的白樱林,竟然埋下了涂着柘枝红的尖刺。好在他当初只是想逼左叛
回岭南,并没有用什么烈性的毒。柘枝红会让人浑身瘫软,但那是在三天之后,想来左叛还不知道
这一点。
一念及此,他撑起身来,却又仿佛站不稳般,晕倒在了白樱树下。右脚已然因尖刺而重伤,纵然奋
力一搏也不会是左叛的对手——行险一赌,是他唯一的选择。
看到白樱林中,那个让自己有心去怨又无力去恨的身影倒下,仿佛枝头零落的似雪樱花,左叛的笑
容却不由一滞。
……他在心慌什么?这本就是左三要给他下的药,他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然而这么想着
,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轻轻一动。
察觉到脚下的变化,他怔了怔,生生停下,冷声道:“这便是你给我下的毒?果然好手笔!”
然而,左三没有回应,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深陷泥尘的白樱,碎了,散了,没有了任何气息

既是要左小坏带他回来,就绝不会下伤人性命的毒药,然而若是“柘枝红”与“归尘”相生……尽
管对自己的反应很是恼怒,左叛终究还拨开面前的白樱,快步走上前去。
一步……两步……三步。
左三静静地听着左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没有一丝的忐忑。他不信,他至今仍是不信左叛会下杀
手。人不是说变就能变的,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小七走上前来绝不会是为了补上一掌……然而,就在
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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