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见浮生不若梦第一部》第16章


我痴痴看着这男子含笑的眉目,叹道:“柳五……” 
“嗯?怎么?” 
“如果你是女子,我一定要骗你嫁给我。” 
柳五失笑:“可惜我……” 
“可惜他不是。”江上天不知何时已来到我们身后,微笑搭住柳五右肩,“柳五,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新雇用的贴身保镖,24小时工作的那种。” 
“24小时么?”柳五看着我悲悯摇头:“可怜的浮生……” 
偶尔被人同情一下的感觉也很好,我大力点头,自觉如期待宠爱的小狗。 
“如果我一个人能喝掉你一个月的薪水,不知再加一个人能喝掉多少?” 
我一愣。柳五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看到我不懂的神情,柳五瞟了一眼江上天,后者的面色已有些发青,见状柳五笑意更深:“咳,浮生,如果你不连江总一起请的话,我猜,你今晚多半要跟他回公寓啃冷饭了。” 
…… 
我终于有了身为别人贴身保镖的觉悟。 
一个人是喝,两个人也是喝,横竖要千金散尽,我也不介意多请一个。 
仍是常去的那家PUB。 
夜色稍深,灯红酒绿,华彩依旧,人来人往中似乎只有我已不同。 
物是人非,岂非最是令人惆怅。我默不作声,坐在吧台前,仰头又灌下一口酒。 
“心情不好?”柳五就在我身旁,我们喝酒的时候都不喜欢说话,他这时开口已是难得之极。 
“当然。”我闷闷不乐,“他为什么要这样能喝?” 
柳五看向不远处独坐的江上天,不由莞尔:“他不是能喝,他是在帮你用钱。” 
我当然知道。 
江上天分明是故意。他面前桌上,只有两杯酒。但这两杯的价钱,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已抵得上我和柳五的全部。 
偏偏他又不象要喝的样子,只是放在手中转动,一双眸子在暗影中亮光闪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对你很好。”柳五突然道。 
“是很好,”我想起他阴晴不定的古怪行径,懒懒道,“好到我承受不了。柳五,没人喜欢被人象一件器物,或一只宠物那样对待。” 
“因为他不知道对待喜欢的人还有别的方式吧。”柳五看着我,柔声道,“他并不是个慈善家,却愿意将你24小时纳入羽翼保护下,你这么聪明,不觉得奇怪么?” 
“也许我还有别的利用价值吧。”侍者无声送来杯暗红色的烈酒,我端起,却不喝,只是定定凝视着杯中醇厚如血的液体,“柳五,你为甚么要替他说话?我很喜欢你,你不喜欢我么?” 
有很多话,平时我也许永不会说,但此刻,在深夜,在人群喧嚣的落寞里,在燃烧的酒精取代了脉管内冰凉的血液时,我随意道来。 
“当然喜欢。”柳五瞧向我的眼光温柔之极,“你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将我推向他?他只会伤害我,而你不会。”语音未落我便后悔。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定是疯了。 
柳五深深地凝视着我,眸子里有一丝奇异的亮光:“浮生,想一想再告诉我,你当真象情人那样喜欢我么?” 
我瞪着他,沉寂半晌,突然跳起:“你跟我来。” 
很多繁华之地都会有一个冷清的后门,这里也不例外。我三两下将柳五扯到门外的深巷中,灯光黯淡,勉强才能看得出人影,正是做非法之事的好地方。 
“和我做。”我简洁地道。 
柳五有些发呆:“什么?” 
我不耐烦地扑入他的怀中:“是不是情人那种喜欢,做一做不就知道了。” 
柳五的手臂围紧了我,温柔而有力,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他的语声从我头顶上方传来,有种让人安定的错觉:“浮生,你在害怕些什么?有事,为甚么不说出来?” 
爱怜的手掌轻抚过我的肩背,“身体这般冷硬,分明是不想要,你却宁愿躲在xing爱之中,也不肯对人直说。唉,浮生,需要帮助,就真的这么困难吗?” 
我的身躯蓦然僵住。 
我不喜欢别人的窥探,何况已如此之深。 
有些事,我连自已都不愿再想起。 
“那杯酒,是不是?” 
柳五的声音仍是那般温和,听在我耳中却有如雷殛,我仓惶抬头,望进他的眼中:“你……你怎么知道?” 
柳五看着我,摇头叹息:“浮生,你的心当真是乱了,这么简单的推理都想不出么?我从来没见过这里有那种酒,就算有,我们三人谁也没要过,你却自然而然地端了起来,杯里的酒,还抖了一下,然后就是心神不宁……你当我们都是傻的么?” 
“你们?”我下意识地重复。 
“江去查那杯酒的来历了。他做事总比我快一步。”柳五的声音中象是有些感慨。 
“可是,可是他怎会看见……”我心乱初定,却仍有疑惑。 
“他的眼光何曾离开过你,”柳五叹了口气,“也只有你才不知道——” 
“柳五,你何时变得这么罗嗦?”一道声音突然冷冷地插进来,循声望去,江上天出现在不远处的巷口,眼光有意无意,象是盯在我和柳五拥抱的肢体上,面色不善,“上车吧。王浮生,你好似还欠我一个交代。” 
本贴由seeter于2003年1月22日02:02:20在〖秋の屋〗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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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又有谁能真欠谁交代。我和江上天,不过萍水相逢,暧味纠缠三分,他肯问,是他好意,愿不愿说,却在我自已。 
夜已深,柳五临走时只柔声对我说了一句:“浮生,你不记得了么,不管你想逃避的是什么,最好的防御是攻击。” 
我正惘然,已有人强硬拖住我手臂,将我塞进车里。揉着被抓疼的肘臂,我苦笑:“江总,你可以先下命令,我自会听。” 
江上天没有说话,点火,发动,车平稳疾速地在黑夜里驶了出去,这才淡淡地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我命令过你不要叫我江总。” 
他一定忘了,他还曾命令过我不要在他面前出现。不过这话现在说来,未免象小孩拌嘴。我叹了口气,不欲和他在这上面纠缠:“是,我知道了,老板。” 
沉寂了片刻。 
开车的男人啪地一声,点着了根烟,又扔了包给我:“浮生,你是披着羊皮的刺猬,温顺下面,总藏着锋锐。” 
“如果我是女人,这种情况通常可比作玫瑰。”我也点起根烟,深吸了口,又吐出,听见空气过滤器开始工作,“其实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失败者而已,你若还想发现别的什么,只怕是要大大失望。” 
江上天不置可否,转了个弯,将车驶入向上行的山道。这不是往蓝夜的路,倒象是通往某个高级住宅区。想必是江上天的住处。 
“那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江上天平静的声音下似是压抑住某种怒气。 
“谁?”我明知故问。 
江上天深深在镜内看了我一眼,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车内异常的安静。安静到我能清楚地听见汽车各大部件运转的嗡嗡声。我心中突然有些愧疚。别人只是想帮你,你却做得象他要来杀你。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深夜的寂静里格外清晰,江上天看我一眼:“你的。” 
我一怔,手机我虽有,却极少用,莫怪连铃声也不熟悉。匆匆掏出手机,果然是我的,来电号码却不认识,自忖我认识的朋友五个手指可数完,这三更半夜的,谁又来找我有事。 
还是按下键,我“喂”了一声,对方却不再有任何回音,话机中只剩下电流的丝丝声。 
“打错电话。”我关机。主动向江上天报备。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巨响,自车下发出,随即车身一震,停了下来。 
我愣愣看向江上天,江上天皱了皱眉:“我下去看看,你别动。” 
见江上天的手就要触及车门,我突然拉住他。江上天回过头,眼神中写着询问。 
我犹豫了一下:“小心。” 
江上天笑了起来,神情里有一丝欣然:“怎么,这么快就舍不得我了?” 
这自作多情的混蛋。我什么也没说,一脚将他从正缓缓打开的车门里踢了出去,动作之果断利落,相信就算他这空手道高手也要叫一声好。 
耳听这男人在车外不住抱怨什么过河拆桥,落井下石,我的唇边微微漾出一丝笑意,待看到手机时,却又笑不出来。 
但愿只是个巧合。 
深秋的夜里,月色清寒,树木苍郁,寒蛩幽幽在石缝里发出鸣响。 
能在这样优美的山居夜景里漫步,实在应是赏心悦目,人生一大快事。 
如果路不要那么远,手不要被人强握得这么紧,那就更是完美之极。我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男子:“还有多久才能到?” 
事实上,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双腿又酸又重,就算我想装出神行侠的威风模样来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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