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先是鬼王》第88章


一些居民忙着烧香,准备着入侵者的到来,同时大量地隐藏他们的金银财宝。他们只能做这些谨慎的准备,却无力抵抗那些接管这座城市的满族人、蒙古人和投降了的汉人。王秀楚写道:“众皆次第待命,予初念亦甘就缚。”
那些叛徒领着清兵在这座商业城市中从一个富户进入另一个富户。
清兵们先是要银子,后来就无所不要了。
直到20日的白天,还没有人身伤害。但是夜幕降临之后,人们便听到了砸门声、鞭子抽人声和受伤人发出的嚎叫声。那个夜晚火势蔓延开来,但有些地方的火被雨浇灭了。
到了5月21日,清兵出了一份告示,保证说如果藏起来的人能够出来自首的话就会得到赦免,于是许多藏在自己家里的人走了出来。可他们走出来后却被分成50或60人一堆,在三四个士兵的监督下,用绳子捆起来。然后就开始用长矛一阵猛刺,当场把他们杀死。即使仆倒在地者也不能幸免。
“诸妇女长索系颈,累累如贯珠,一步一跌,遍身泥土;满地皆婴儿,或衬马蹄,或藉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
扬州变成了屠场,血腥恶臭弥漫,到处是肢体残缺的尸首,一切社会准则都不复存在了。扬州城那些因美丽而闻名的妇女们,愿意把她们自己献给清兵,最要紧的是用身体赎回她们的生命。逐渐地,一股疯狂席卷了入侵者。任何女人不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有可能被抓住,被成群的士兵轮奸。
一些市民像奴隶一样为清兵服务,替这些入侵者做饭,打扫卫生。由于这种人的生命可以得到赦免,因此其余的人也极力想加入进去,但是被拒绝了。与此同时,大屠杀仍然在继续。
“遇一卒至,南人不论多寡,皆垂首匍伏,引颈受刃,无一敢逃者。”
那些从城墙上跳下去企图逃跑的人不是摔断了大腿,就是落到了流氓无赖和散兵游勇手中。他们把这些人抓起来拷打,要他们交出财宝来。
在城里,一些人藏到垃圾堆里,在身上涂满烂泥和脏物,希望以此躲开人们的注意,但是清兵不时地用长矛猛刺垃圾堆,直到里面的人像动物一样蠕动起来,鲜血从伤口流了出来。大火蔓延开来,那些因为藏在屋子里或地下室里仍然活着的人们,或者是被无情的大火所吞噬,或者是战战兢兢地跑到街上,被那些仍然在屠城的清兵杀死了。
甚至那些被正规的清军放过去的、赤身露体在街上游转的、孤弱无助的市民,又被成群的散兵(“不知为清兵、为镇兵、为乱民”)拦住,乱棒打死。
直到清军接到豫王的命令,方始封刀。
后来由城内僧人收殓的尸体就超过了八十万具。
短短十日之内,整座扬州城便有八十万手无寸铁的平民丧命,城中怨气戾气自然翻腾如沸。那些可怜人的灵魂得不到安息,都滞留在原地纷纷变异成各种人们闻所未闻的妖邪鬼怪。僧人连诵半个月的往生咒,仍无法平息城内沸腾的鬼怨。夜幕一降,城中处处都是鬼哭鬼嚎,邪魅冲撞。
这时,一个人出现了。他看不惯城中万千怨鬼滞留人间,二话不说风风火火地将采用一种极其残暴的驱煞法将滞留扬州的凄魂怨鬼全都打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如果说多铎带领的清兵在扬州进行了一场血腥屠城,洞元真人则在那之后对扬州的鬼魂进行了一次二度屠城。
“那人就是我们家族后人?”
紫阳点头,说:“没错。那人叫钟武,他有个哥哥叫钟文。钟文看不惯弟弟的残暴,两人因此事闹翻。后来甚至负气相斗,兄弟决裂。”
听到这里,我陡然明白,说:“酆都鬼门一脉就是钟武的后人?”
紫阳点头。“后来钟文把钟武霸道的驱煞法加以改良,成为今日的鬼王驱煞法。只是……”我知道紫阳的意思,说:“既然这是我们钟家的驱煞法,怪人怎么会?”
紫阳称是,压低声音说:“而且鬼王驱煞法需要法引。如今敌人来得突然,他怎么能事先准备好?说施法就施法?除非他早就知道敌人会出这招,早就预备好迎敌。”
紫阳见我不明,解释道:“法引就是术法的引子。鬼王驱煞法的法引是鬼王功幡。此法以毒攻毒,以鬼王之名杀百鬼。”
“唯有拥有鬼王功幡才能施行鬼王驱煞法。”紫阳继续说,“清明、中元前后,鬼王会到阳世出巡。在这段日子持功幡到墓园坟场相请,常人才有请出鬼王功幡的可能。但如果是鬼王后人,相请鬼王功幡就容易得多。”
“你是说……怪人也是鬼王后人?”我也把声音压低。我这一脉只剩我一人,难道怪人是酆都鬼门那边的人?不可能吧?酆都鬼门不是一直视我们为仇敌的吗?怎么可能三番两次出手帮我?
“这会不会不是鬼王驱煞法?也许……只是巧合相似而已?”
紫烟说:“施鬼王驱煞法必须摆放三禽三牲的骨头和朱砂香料等物。你查看便知。但是千万不要触碰,以免不小心破了这驱煞法,外面群鬼涌入,那可不是玩的。”
说完指出几个地方,我过去一查,果然看见隐秘处放有禽畜骨头和朱砂、香料。
此时忽听门外有人大喊:“糟糕,上当!”随即脚步杂沓,似是有人欲夺路奔逃。
“出什么事了?”
紫阳守在原位不敢稍动。我急忙跑到窗口,看见院子里的人和鬼怪都惊慌失措,院子边上赫然耸立四个聚满黑气的“钟”字图形!
其中一个“钟”字是从我所在的位置发出的,另一个从里屋方向发出,自然也是怪人的杰作。但是另外两个“钟”字却是从清心观大门两侧发出的。怪人明明在屋中,中间隔着群鬼,任他多大本事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跑到对面设局布阵才对。
而且怪人设法之后,原地必须有人守阵,否则他也不会叫紫阳踏在“钟”字之上了。负责镇守另外两个“钟”字的是什么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外边竟然还有怪人的帮手?
突然,这四个“钟”字威势陡增。群鬼先是狂躁失措只是想逃,后来居然性情大变,似乎不再受控,一味狂躁,见人就攻击。群鬼霎时间便将院中三人围了起来,肆意攻击。院中三人有两个是我认识的,便是陈钰和那个用龙虎伏妖鉴捉我们的小女孩。另外还有一个清癯的白衣人,想来就是漆雕朴了。
“咦?”我心中一惊,薛蛮呢?她怎么不见了?
眼看“钟”字威势越来越大,漆雕朴祭出龙虎伏妖鉴,但见精光闪烁,闻得群鬼哭号,天地一时间重现光明,群鬼居然霎那间就被龙虎伏妖鉴收进去了。
漆雕朴脸色铁青,神色怫然。两人从大门闪进,正是薛蛮和罗准。
漆雕朴盯着薛蛮,冷笑道:“好,干得好!你就等着给苗其纱收拾吧!”薛蛮斜嘴一笑,一个中年女人从她身后漫步而出。女人大概四十出头,眉目跟薛蛮依稀相像。
漆雕朴大惊,指着女人说:“你逃出来了!”
我看得一头雾水,但已隐约猜到那女人是薛蛮母亲,此前她应该落到漆雕朴手中,薛蛮因此受制于人。到中间究竟有何曲折原委,我一时还不能明了。
薛蛮和苗其纱携手而立,神情既兴奋,又悲伤。显是久别重逢,悲喜交加。
“钟问天呢?出来!”漆雕朴忽然大吼。
听到这句话我猛地呆若木鸡,感觉整个人被天雷击中,丝毫动弹不得。钟问天?十六年前,父亲便因车祸而亡。漆雕朴为何竟有此一问?
惊惶间,有人轻轻拍我肩头,回头一看,正是那个怪人。
“你……难道……”我甚是惊讶,半天说不出话来。
怪人长叹一声,双手沾了什么东西往脸上搓揉。他脸上泛着青气的僵硬肌肉像面粉般簌簌掉落,一张脸陡然变形。“爸!”这张脸正是我在幼时照片中见过的父亲的脸!
“怎么会……为什么!”我一时间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怪人……应该说我爸缓缓冲我和紫阳做了个手势,说:“说来话长,先把敌人料理了。”
说着率先推门出去。我见别无他法,也跟紫阳尾随而出。
“钟问天,果然是你这老贼!呵呵呵,我早就应该知道十六年前那场车祸是假的!你这老贼为了避我故意假死,我居然信以为真!”
我爸看了我一眼,凄然道:“就是因为你,我有家不能回,要换一副面目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见到自己儿子也不敢相认。你,害得我一家好苦。”
“是因为你!”我不明各种就里,听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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