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歌天下》第94章


“端木庆,你以为你拿本将军的妻儿来要挟,本将军就会投降吗?别说今日我大胤的统帅是四王爷,即便是本将军,你也休想!”宗烨气得浑身乱颤,额上的青筋更是一条条全部鼓了起来,似在诉说着此时他心里的愤怒。
端木庆继续哈哈大笑:“你的好徒弟寇勋不是因为相同的原因,将永州拱手送给了楚军吗?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依我看,这话倒过来也一样说得通,倘没有你的言传身教,寇勋又怎么会不战而降呢?所以你也不必再装什么大义凛然了,还是快快投降吧。”
闻言宗烨更是暴跳如雷,“端木庆,你休想!”说完一拉弓弩,一支利箭猛地飞了出去。
城楼上居高临下的端木庆,自然攸地便明白了他的企图,却也并不慌张,而是一把拧过被五花大绑着的一脸凄楚恐慌的宗夫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然后宗夫人的惨叫,便远远传进了利飘雪及晚蓝等一干人等的耳朵。
“啊——,啊——”宗烨忽然似受了伤的狼般大吼数声,旋即便打马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晚蓝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看向利飘雪的目光,也更多了几分信任和期待,“横竖已经这样了,不如我想办法引开端木庆的注意力,为你和白轻云飞身去救人制造机会?”
利飘雪点头,正要命人去唤骑马立在另一面的白轻云过来商量细节,忽然就见一阵箭雨“刷刷”的自众人的背后射了出去,众人大惊,忙不迭回头循着箭矢的方向望去。
就见去而复返的宗烨,一身素缟、披麻带孝骑着一匹白马,同时一手持弓,一手掩面,正以快得令人眼花的速度,在往城楼上射箭,而他所射的对象,赫然正是他的结发妻子和三个儿女!
城楼上端木庆显然未料到宗烨会忽然对着自己的妻小发难,登时便怔忡住了,待他回过神来时,就就宗烨的起子和三个儿女,俱瘫倒在地上,已然气绝身亡了。
而胤军这边,宗烨的亲兵们已有人哭嚎开了。
“王爷,请下令攻城!”宗烨却没有流泪,只是血红着双眼,大步行至利飘雪马下跪下,一字一顿的道。
“宗将军节哀,大胤万千的将士和子民,都不会忘记你的!”缓缓说完这句话,利飘雪忽然气运丹田,大吼出声:“攻——城——!”
早已被宗烨才刚壮举看红了眼的虎贲军得令后,立即高叫啊“杀啊——”,潮水一般自四面八方涌向了琅州的城门,一场血战上演了。
虽然已有过与利飘雪一同出征,对抗楚军的经历,然上次毕竟是夜晚,又是打的水战,是以晚蓝并未如此刻这般,见过战场上真正血肉纷飞、血流成河的惨烈场面。
此时的她,除了深深的恐惧,剩余的就是满心的厌恶了。
一旁利飘雪见她煞白着脸,一副想呕吐又吐不出来的模样,心里大为怜惜,忙自自己的马上,直接跃到了她的马背上。
靠在利飘雪熟悉的胸膛上,晚蓝虚弱的道:“利飘雪,此战我们一定要胜利,而且胜利之后,我们一定要在休养生息的同时,想尽办法将衡楚二国都灭了,一统天下,好吗?”现在她终于明白“以暴制暴”的真正含义了,想要平息战乱,唯一的法子,就是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强到天下无敌,八方臣服,万民景仰才是!
“好。”紧了紧放在她腰间的手,利飘雪轻声应道,心里却在悲观的想着,他们还有那一天吗? 
第九十五章 绝望
落日余晖下,利飘雪站在离军营不远的一处矮坡上,正极目往着绝云山的方向远眺。知道自己无法说服晚蓝去绝云山驱毒后,他和白轻云便商量好,让白轻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绝云山,说服小舅舅及他的师父下山来一趟,就地为晚蓝医治。
利沧海方面,他是一点也不担心他不会下山来的,然白轻云的师父白沉寒就说不好了,那是一个极为古怪之人,尤其他轻易是不肯下绝云山的,是以他才会一直悬心不下,惟恐白轻云甚至是利沧海都请不到他来,晚蓝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昨天一天她甚至虚弱得几乎都下不了床了,他实在是怕……
“为什么?”
就在他正默默惆怅并计算着倘白沉寒答应下山,他们大略能与何时赶到军营中时,晚蓝平静得有些不寻常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进了他的耳朵。
心里“咯噔”了一下,利飘雪挑眉反问,“什么为什么?”旋即便一脸关切的道,“你怎么下床来了?这会儿气色看起来倒好了不少。”说着右手抚上了她的脸。
但愿她只是如前几次那般,只是在心里有所怀疑的情况下,想从他口里套出一点什么东西罢,只要他能撑到小舅舅和师伯来,解去她身上的毒,之后她应该会原谅白轻云当初的下毒和他的隐瞒的吧?他想。
“为、什、么、对、我、下、毒?”攸地后退一大步,有意识的避开了他的手,晚蓝同时一字一顿道,她的脸上,越发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来,“你若要因为我知道你太多事情,而要杀我灭口,就像你说的,又何需下毒呢?难道我还逃得掉?”
前天傍晚,她兴致勃勃捧着自己做好的几样于军营中非常来之不易的小菜,欲去到利飘雪的帅帐中,与他一同享用。
然,就在她将要掀开帐帘的那一刹那,她却听到了一些她听过之后,便恨不得时间能倒流,而她却从未来过利飘雪帐子的话。
“明日天一亮,你就赶着动身吧,我怕拖的时间太长,蓝儿她撑不到毒发身亡那一天了。”是利飘雪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不用说自然是白轻云,“天龙寺那颗小还丹,想来还是有一定功效的,不然早在几天前,她就该第三次毒发了。”说完苦笑了一下,才又继续叹道:“时至今日,我才终于理解了‘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的真正涵义啊,想必你理解得比我还深刻吧?!你说凭咱们的身手,要杀人灭口用什么法子不好,却偏偏选了下毒这个下三滥的手段?”
“自作孽,不可活!”利飘雪的声音忽然显得很寂寥,“这句话真是说得太好了……”
听到这里,帐外一直站着的晚蓝,忽然间只觉得世间万物都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杀人灭口”和“下毒”两个字,不停在耳边萦绕……
记不清楚自己是怎样回到营帐的,晚蓝只知道,待她回过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而她则早在不知不觉间,已将自己埋进了厚厚的被褥之间,果然能给予她温暖的,还是只有床吗?
利飘雪和白轻云都在不久后来看了她,尤其利飘雪更是坐在她的床头,握着她的手守着她,一直到半夜三更后了才离去,只不过,除了一句“我身子不舒服,只想睡觉”以外,她并没有与他们说任何一句话罢了。
她不知道改以什么面目来面对两个蓄意要她命,尤其其中一个还是她正倾心爱恋着的,愿意与之同生共死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在谈笑间,他们就会要了她的命呢?她才觉着能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然就有人侧面的告诉她,她已经命不久矣,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是以在装了两日两夜的虚弱后,她终于憋不住,找到了利飘雪,欲一问究竟。
“不是……,是师兄……”利飘雪想说毒是白轻云下的,想说是白轻云在他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下的,然而在对上她平静脸上此时唯一能看出她心里是如何伤痛和震惊的眼睛后,嗓子眼儿却似堵了一团破烂的棉絮般,忽然便哽住了,毒是他抑或是白轻云下的,有分别吗?横竖都已伤害到她了!况,白轻云的出发点,不都是为了他吗?他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于他呢?
“我以为,”怔了一怔,晚蓝终于不再是一脸的平静,而是惨笑道:“我以为,这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我们已经是一体,却不料……”她忽然哽喑,后半句便被塞在了喉咙里——却不料,原来你竟是如此巴不得我死!
心攸地疼得缩成了一团,晚蓝一个支撑不住,人便软软的欲往后倒去,利飘雪见状,心里又急又痛,伸手便欲来扶她,却被她狠狠的一把甩开,继而嘶哑着声音道,“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请你据实告诉我,我到底还能活多久?”
“只要我小舅舅和师叔一到,我向你保证,你很快便会没事的。”利飘雪急声道,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无助,他要失去她了吗?
“保证?”晚蓝含泪冷笑一声,“当初是谁跟我说,‘不论何时,不论何地,我一定护得你周全’的?可是现在又怎么样?真正伤害我的,就是你!所以,现在你的保证,在我的眼里,根本连一文钱也不值!”
猛地一把自颈上扯下当初利飘雪送的那块代表着承诺的血玉,晚蓝面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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