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宫阙》第34章


“你依旧不肯随我走?”夏侯绮止了攻势问道。
“不。”她答得干脆。
夏侯绮眸中杀意乍现,“既如此,你死吧。”
他没有时间慢慢磨她,本以为她在明了毫无胜算后肯就范,未想她竟如此倔强。他不会允许她留在夏侯拓身边,即使是尸体,也要带她走。
夏侯绮站在原地,朝她挥了一剑,看起来甚是平淡无奇的一剑。
然而苏静萱心中大呼不妙,虽不知那剑气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达到多大范围,但也知,他在几步之外挥出的这一剑绝不似之前那般割伤她便算。
于是她立即矮身就地滚向侧面,待她单膝跪地稳住身形再看。
原本她站立的地面,已是一道两指宽的深深沟槽——她冷汗当即就下来了,若是中招,大概她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夏侯绮再度挥剑,苏静萱用力一蹬竟向他冲了过去。
她两步跨至他身后,一手探出直击他后颈。夏侯绮弯身躲开,脚下一退,收剑,刺出。
这一势来得又急又猛,且距离她只一臂,于是苏静萱中招了。急急侧身,也只将将躲过心脏要害,那一剑刺入她的肩胛骨。
几乎听见那剑深入骨而骨裂的声音,苏静萱当即一声痛呼,随他狠狠拔出剑端,她俯身倒地。
捂着血如泉涌的左肩,苏静萱倒在地上半晌未能爬起来,却紧咬了唇不肯出声。
“好风骨。你能坚持到几时?”夏侯绮冷笑道,接着再出一剑刺向她的腿。
“慢着!”苏静萱大叫。
他止了剑势,唇边扬起暖暖的笑,“肯认输了?”
“给个痛快如何?”苏静萱跟他商量道。
夏侯绮顿时面色一寒,“你……你竟真的宁死都不肯随我去!他究竟有什么好让你甘心死在他的后宫?!”
夏侯绮一怒之下狠狠摔了剑,行至她身前,一把抓起她的衣襟怒吼。
被扯动肩胛的伤口,苏静萱痛得冷汗直流,面色煞白。
“他没有什么好,他后宫妃嫔如云,他心系江山百姓,对我而言他从来没有什么好。”苏静萱忍着痛冷笑一声,“我,只是不想跟你走罢了。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末一句话,她说得极慢,也极冷,眼中毫不掩饰的蔑视鄙夷。
她瞧不起他——
她竟然瞧不起他!
在明白她言下之意时,夏侯绮如遭耳光,顿时恼羞成怒一掌朝她头顶击去。
第五章(4)
苏静萱紧闭了眼等死,却听见耳边一阵疾风呼啸而过,那原本紧抓她衣襟的手顿时放开去。
她抬头,屋顶上立着一个黑衣男子,蒙面,手持飞刀。回头,见夏侯绮那原本应该落于她天灵盖的掌中插着一枚飞刀。而他,已退出几丈远。
“你若现在走,还来得及。”
那黑衣男子说道,声音自蒙面布后传出,闷闷地听不分明。
夏侯绮拔去掌中暗器,勾起嘴角笑了,不以为意地甩去掌中血迹,好似伤的不是他的手一般。
“你信不信?在你下一枚飞刀掷来之前,我能了结她。”夏侯绮剑指向苏静萱,笑意浓浓。
那黑衣人沉默片刻,道:“你想如何?”
夏侯绮缓缓行至苏静萱身旁,“我改主意了。去叫夏侯拓来,我有话对他说。半炷香内见不到夏侯拓,她必死。”
那黑衣人似是笑了,“不过一介妃嫔,皇上不会来。”
听见此话,苏静萱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笑了笑,那白如纸的唇边泛起苦涩,肩胛之痛好似逐渐蔓延至心口。罢了,原本就不是为了夏侯拓做这些,只不愿见天下动乱百姓流离罢了……作为女人,对皇帝有所期待才是最愚蠢的。
身不由己,若心再不自由,何妨一死。
“夏侯绮。”苏静萱笑着唤他,伸手抓了他的手腕,费力地站起身。
“怎么,想通了?”他扶住她手肘,托她起身。
苏静萱仰起头看了看那依旧立于屋檐之上的黑衣男子,再转头朝夏侯绮露出甜甜的笑,眼中如一汪清泉,深深浅浅地闪着星般晶莹,唇边无怨无悔,笑得干净纯粹。
“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正怔忡于她那如冬日暖阳般的笑容,一时未及回神,夏侯绮低头,看着已插在胸口的短刀。
怒极的夏侯绮一声大喝,以掌猛击苏静萱的心口。她当即便被击飞出去,只觉一口腥甜自胸口涌上喉头。
眼前是湛蓝凝碧的天空,她缓缓闭上眼,合眼的一瞬,瞥见那黑衣人飞身而下一剑刺向夏侯绮……
结束了——这次,舞娘该不会再怪她了。
她已尽力……
“苏静萱,醒醒……你给朕醒过来!朕命令你醒来!”
苏静萱在迷糊之间,听见如此怒吼,脸颊也被人拍得生疼,她费力地睁开眼,模糊间好似看到了夏侯拓的脸,那脸上焦虑一片。
这是夏侯拓,还是夏侯绮?那一瞬她竟分不清,这两兄弟长得确有些相似。
“不准闭上眼睛,朕要你睁开!”
一双手握住她的肩摇着,扯动肩胛那穿骨之痛,顿时痛得她清醒了不少。
“我……还活着?”苏静萱转过头看向原本夏侯绮站着的方向。
夏侯拓挡了她视线,紧紧握了她的手。
“你且忍忍,御医马上就到。”
看着苏静萱满身伤痕血迹斑斑,他竟不知该如何抱她去寝室躺下,只好任她躺在他臂弯。
“皇上……为何这种打扮?”苏静萱问得有气无力,却依旧笑着,只那喘息好似已出气多过进气,唇边涌出艳红滴落在胸口。
夏侯拓一身黑衣环着她,原本蒙脸的黑布已被他扯至颈项,露出那张清朗冷峻的面容。
“别说话了,”他紧紧蹙眉,语中带着小心翼翼地谨慎,好似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待你好了,我慢慢告诉你。”
“好……”她缓缓闭上眼。
“不要睡,睁开眼睛。陪我说说话,好不好?”夏侯拓急忙说道,深怕她闭上眼后便再也不睁开了。
“夏侯拓,若我死了……你会如何?”苏静萱轻轻抬起头,直呼了名字问他。
他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作答。
“厚葬,然后,继续坐拥佳丽无数。”苏静萱淡淡地替他答,“我明白,都明白……只求你一事。”
“你说。”夏侯拓凝眸,深深看向她,那半阖的眼帘下,不知藏了怎样的心思。
“若,我不死。你,放了我吧……”苏静萱慢慢闭上眼,“我不随木易走,也不随夏侯绮走……我,不随任何人走,我只想……自己离开。”
“不行!”夏侯拓立即厉声回道,“只有这件事,除此之外,你要什么我都允你。”
事到如今,见了她铮铮风骨如日月清明,见了她智勇双全如巾帼之帅,见了她一心为他不遇凶险而独自面对夏侯绮……要他放了她离开,绝无可能。
即便木易归来,他食言也绝不会放她走。
闻言,苏静萱只闭上眼,再不开口。
“你,你究竟要我如何?”
夏侯拓首次感到不知所措,即便知道夏侯绮意图谋反之时他都未觉无措。
“我要的,你给不起……”
似曾相识的一言,勾起夏侯拓深深的叹息与无奈。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若他不是皇帝,这并不难,但偏偏他是皇帝,是这世上绝无可能做到的人。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夏侯绮了。
宁可她死,也不愿她陪在别人身边……怀中人面容煞白,唇边无一丝血色,那紧闭的双眼好似带了泪,凝在眼睫处晶莹点点。
他渐渐收了双臂,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柔声道:
“无论我身边女子来去几何,唯有你……我不会放你走。即便死,也要死在我怀里!”
皇帝这句誓言苏静萱并未听到,那时她已不承伤重而昏厥过去。
叶方秋赶来时,那一贯淡漠冷寂的神色终是凝了一瞬……
盘膝而坐,三指搭脉于她腕间,叶方秋缓缓闭上眼,原本寂郁的眉心逐渐皱起,如此过了半晌。
不是不曾见过叶方秋诊脉,却是首次见他在诊脉时蹙了眉,夏侯拓便知情况很糟。
“如何?”
叶方秋依旧闭着眼,又过了片刻才缓缓睁开,道了声“失礼”,便伸手轻按了按了苏静萱的心口,神色漠漠坦然,眸光清明。
“大多为皮外伤,肩胛骨裂,休养得当亦三月可愈,但胸口这掌,致命。”叶方秋收了手,声音冷寂平静。
“无法可救?”夏侯拓在听见‘致命’二字时,感觉喉中干涩,半晌才发出声音。
“有,但难行。”
“有法就好,再难亦要行。”夏侯拓如盟誓般说道,语气笃定。
叶方秋并未看向夏侯拓,只招来药侍帮着他为苏静萱清理伤口,那些伤口极细,出血不多,于是他只专注于苏静萱肩胛处的穿骨之伤。
一边替苏静萱上药,叶方秋一边问道:“皇上所中之毒,可解?”
夏侯拓摇摇头道,“未解。只请云平大师暂时压制了。最多可使三成力,再多,便会毒发。”
因此,他才无法正面与夏侯绮交锋,又不便以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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