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宫阙》第35章


夏侯拓摇摇头道,“未解。只请云平大师暂时压制了。最多可使三成力,再多,便会毒发。”
因此,他才无法正面与夏侯绮交锋,又不便以皇帝的身份去见夏侯绮。手下暗卫统共二十人,皆有事派了出去,寻常士兵又奈何不得夏侯绮,徒增伤亡罢了。于是,他只好一身黑衣蒙面前来探情况,却正好赶上夏侯绮欲下杀手之时。情急之下只好以暗器暂时阻他,若不是苏静萱那一刀,他的确不知要如何收场……
若要他眼睁睁看着她死,他尚且无把握做得到。
见叶方秋半晌没下文,夏侯拓皱眉问道:“如何救她?”
似是一直未想好要如何开口,叶方秋手中不停却眼帘半阖,神色清冷地替她上药包扎,不急不徐却依旧是无话。
“回朕的话!”夏侯拓没耐性地喝道。
又过了片刻,叶方秋终于开了口道:“她无真气护体,这一掌接了十分力道无一丝缓和,伤了心口多处经脉。一样的原因,她无内力,无法运气自愈。”
“朕在问你如何救她!”夏侯拓怒火中烧,他不想知道她为何死。
“需内劲充沛之人,替她行气助经脉愈合。”叶方秋接着道,并未因皇帝的怒火而动容,声音依旧清冷。
“这有何难!”夏侯拓顿时心间一松,“你替她运气就是。”
他自然是没办法做这件事,但叶方秋的功夫亦是不弱,还有暗卫二十人皆可。
闻言,叶方秋手中一顿,片刻后才开口道:“微臣,不可。”
“为何?”夏侯拓皱眉。
将最后一片沾了血迹的纱布收进箱中,叶方秋抬起头看着皇帝道:“因她自己无法引导真气运行,替她疗伤之人对掌中真气所行之处,必须了如指掌,行错一点便有可能令她当场殒命。”
“所以?”夏侯拓微微眯起眼。
他大概猜到;难在何处了……
叶方秋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院中那一地跳跃的阳光中,神色淡漠声音清冷地道:
“需肌肤相触。”
第六章(1)
一月后,皇帝亲拟圣旨,封紫阳宫贵嫔苏静萱晋为皇贵妃,迁至长平宫;洛北王夏侯绮削王号,判流放永不入京;容贵嫔与梅容华,赐白绫,革去两家世袭爵位贬为平民且永不叙用。
一时,庆幸者有之,哀叹者有之,唏嘘者有之。
对以上决断,朝中众人倒并无太大异议。只有几人上奏曰,夏侯绮按律当斩,不可放虎归山云云。
皇帝看过后便丢去一边不再理会。当日那最后一击已令夏侯绮再也动不得武与废人无异,况且,他始终是他兄长。苏静萱讲与他听的九龙夺嫡的故事,他尚且未忘……
而对于苏静萱的封贵妃一事,唯一不同意的便是太后。
然而,在见了那满身纱布脸色煞白,始终昏睡的苏静萱后,太后便默然不再言语。毕竟,她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皇帝才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况且也难说,如此重伤还能活几时,于是太后就封妃一事点了头。
以上诸事尚且还在众人可理解的范围,然而,皇帝的圣旨中却还有一件让所有人惊诧莫名的旨意。
——命太医馆御医叶方秋与苏静萱结异姓兄妹之谊。
在听见宫人宣这道旨意之时,苏静萱忍不住地嘴角抽搐了几下,而跪在她身旁的叶方秋依旧一副清寂淡漠神色,与他无关般连眉头都未动一下。
二人接旨后,当日便在长平宫行了结义之礼。敬天地之尊,焚香三柱歃血两滴,拜皇天后土以示同生共死,荣辱相随。
皇帝如此做法,在苏静萱看来纯属自欺欺人无聊没下限。
结义了就可以当那半月的“坦诚相见”不存在了?还是她日后见自家“兄长”都不必穿衣裳?何况,并无几人知晓叶方秋替她治伤的事,如此一来反而引人侧目遐想——真真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范。
行毕结义之礼,苏静萱无奈地叹了气,有些愧疚地对叶方秋说道:“实在对不住叶大人,救命之恩尚且无以为报,还累你负此虚名。”
过了半晌,叶方秋赏了她个淡淡的“嗯”字。
苏静萱一阵郁闷,一个“嗯”字他也要想如此之久……
“以后有事,可遣人寻我。”
正打算命人散了香台撤了供桌,身后传来叶方秋一贯清冷的声音。
她回头,略带诧异地看向他。只见他依旧静静站在院中,那负手而立的姿势显得孤寂,目光悠远不知落在何方。那一瞬,苏静萱怀疑自己是否幻听。
“谢叶大人……”一时拿捏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是她的伤还未愈,所以需遣人去寻他?苏静萱只好谨慎地回答道。
叶方秋侧过头,静静看了她一眼,便转头向长平宫朱红大门行去。
走至大门前,好似知道苏静萱一直在看他似的,他停了脚步,背对着苏静萱道:“天地为鉴,此诺不虚。”
说完,他抬脚跨出大门,离开了。
那一刻,她浅浅地笑了,心中首次感到有些暖、有些软。也许正因叶方秋的冷寂与淡漠,才更显他一诺千金,让人没由来地信任。
依朝例,贵妃品级当置三阶女官两名,五阶侍女及宫人各四名。然而苏静萱拒绝了,只带了小竹与原本紫阳宫的侍随过来。
她的理由是,她恋旧。
品阶提升随之而来的便是职责增加,以往有辰妃在上,后宫之中诸事皆由她定,实有难决断之事才去请教太后。而今,苏静萱既已是贵妃,这职责便自然落在了她身上。
每月各宫例银按等级发放、诸妃嫔生辰庆典、宫外亲眷探访、一年中各个节日宴席礼制……辰妃将如此诸多闲杂之事一件件说于苏静萱听,听得她一个头两个大。仿佛瞬间穿越回上一世她仍是公司行政总监的日子,她的助理也是这样天天拎着行程报表在她耳边絮叨。
三日后,苏静萱终于忍无可忍携了辰妃的手去见太后,恰巧遇到皇帝也在甘泉宫给太后请安。
叩拜之礼行完,苏静萱立即表明来意,以身上伤未愈不宜操劳为由,要求由辰妃继续掌管后宫事宜。
辰妃自然推脱,说不合规矩,并说可从旁协助萱贵妃直至她痊愈。
苏静萱继续摇头,表示有心无力,后宫诸事事关国体切不可马虎云云……
见二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太后一狐疑地看向苏静萱,按说她该欢天喜地接掌后宫才是,可如今见她却不似装腔作势。
“既如此,萱贵妃就接着养伤吧。辰妃你且继续操烦着些,待她伤愈后再做打算。”太后点点头,含笑说到。
“太后……这,真的于礼不合。”辰妃一脸为难。
“确实于礼不合。”一直未开口的皇帝突然出了声,垂眸看着手中茶杯说道,热气氤氲了他眉眼,一时看不清神色。
“只是暂时,待臣妾伤愈能担重责之时,辰妃娘娘再交予臣妾不迟。”苏静萱立即说道,生怕皇帝真驳了太后。
夏侯拓抬了眼帘,凉凉瞥了她一眼,道:“你伤势如何,还需朕说个明白?”
有叶方秋替她运气半月,心脉之创当无大碍,即便肩头的伤也该好得差不多了——想到这件事,皇帝的脸色不禁阴沉下来。虽说已命二人结为异姓兄妹,但到底心中不甚舒服。
见皇帝面色不善,苏静萱只好闭了嘴,目光带了乞求转向太后。
太后看着皇帝,沉吟片刻道:“萱贵妃到底从未管过后宫事务,一时半刻也接不过来。还是由辰妃继续掌着,萱贵妃在旁学着就是了。”
“臣妾遵旨!”苏静萱答应得再快也没有了。
于是辰妃也跟着应了一声,目光却落在皇帝那心绪难辨的眼中。
几人寒暄几句后,便一起出了太后的甘泉宫。来时匆忙,苏静萱与姚慕辰同乘一轿而来,此时自然也一齐上了同一顶轿子,只待皇帝的驾撵先行离开。
然而,二人入轿坐定片刻后,皇帝身边的宫人便躬身前来传话,说皇帝请萱贵妃过去叙话。
苏静萱的眉头跳了三跳,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转头朝辰妃歉意地笑笑,道了声“请辰妃娘娘先行一步”后,她便掀了帘子下轿,朝皇帝那金色帐幔盖着的驾撵走去。
辰妃的眼,含笑目送苏静萱走远,却在起轿的瞬间,眼前映入宫人掀了皇帝驾撵的幔帐请苏静萱上撵的画面。
她的嘴角,慢慢勾出一抹扭曲狰狞的笑……
第六章(2)
“为何不愿替朕掌管后宫?”
夏侯拓问得直接,一句寒暄也无地直奔主题。猜到他定会找她算账,所以她才相当不情愿跟他“叙话”。
“回皇上,臣妾近日确实身体不适……”苏静萱笑得勉强。
夏侯拓瞥她,目光微凉,唇边抿出一道冷冷的弧线,“不适?怎么,叶方秋没好好替你治伤么?”
眼见皇帝就要迁怒她那被迫结拜的大哥,苏静萱无奈地深深叹了气,也懒得再与他周旋,便直接道:“皇上,后宫事务并非一切依礼照制去做就可妥帖的,需对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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