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春慢》第97章



陈嬷嬷道:“庆王妃不是蠢人,没入府就断了她后路,以后还不定有什么后招呢,娘娘只等着看就是了。倒是娘娘刚刚也用了碗燕窝,奴婢赶紧叫太医来诊诊脉吧?”
太后摆手道:“不过是绝子药,本宫一个寡妇,吃了也无妨,她能听来那件秘事,想来在宫中有耳目,不必多生事端了,你倒是好好查查内奸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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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将一包药尽数下到燕窝里,湘君体弱,回家又犯了弱症病倒在床,太后听说了派了太医去看诊,自然诊不出个究竟。
湘君足足吃了大半个月的苦药,到了吉日那天还是颤颤巍巍地起不来床,由着喜娘硬扶着行了礼。
李浔心里五味杂陈,只觉如随波逐流,不知今夕何夕。听闻湘君有恙,更是连新房都没进,只传话让她好好养着。
憧憬了多年的新婚之夜连李浔的面儿都没见,湘君又羞又气,狠狠哭了一夜。第二日病得更重,本该入宫请安也没去成,这下京城的贵族圈又添了笑料,有说她连累李浔被嫌弃如今羞恼了的,也有说她体弱命薄本不该攀入皇家的,总之湘君从前多年攒下的好名声被几下子折腾得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
、敬茶
湘君的病绵延多日,半月后才渐渐好了起来。虽说好转了,她也仍是每日待在屋里,从未到元曦的上房了去过一次。
她的丫鬟绿柳是个忠心的,小心劝道:“侧妃既好了便去王妃那里走一遭吧,早些把茶敬了也正了名分。”
湘君不屑地道:“这会子她还有什么,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王爷再不待见她的,况她又恨我,不定怎么揉搓呢,何必上赶子找罪受……”
绿柳道:“侧妃不去会落人口实,只这一遭吧,便是王妃为难,您过后只与王爷说就是了。”
“王爷?”湘君灵机一动,笑道:“好绿柳,你倒提醒了我。你让人去前院请王爷,说我有事相商。”
绿柳应声出去传了话,回来看着湘君还是家常打扮,问道:“侧妃换了装吧,成礼之后这还是头回见王爷,合该穿得喜庆些才好。奴婢去取那件描金的桃花马面裙可好?”
湘君摇头道:“我这病才好了些,穿那个越发衬得脸色不好,再说,要比娇艳明媚谁能比得上那位,不成了自曝其短了?我还是穿得素淡些好。”
最后挑了件紫红的裙子,带了一套金镶珠石点翠头面,见符合她一贯的仕女风范,这才满意地点了头。又给面上薄薄地抹了一层胭脂,口脂也没擦,坐在那里沏好茶等着李浔。
不一会儿李浔过来,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也没问湘君好些没有,直接便道:“何事寻我?”
湘君愣了一下,嗫喏道:“我前阵子病了,还未给王妃奉茶去,不知王爷可否陪君儿一起去?”
李浔没想到叫他来竟是为这个,想到曾经与元曦的你侬我侬心里就一痛,如何愿意陪别的女人去敬茶,他低声道:“你自去吧,本王前头还有事。”说完起身便要走。
不想却被湘君一把拉住了袖子,李浔愣了一下,从前玩笑时他有时也作势要走,元曦便撒娇似的扯住他的袖子……
李浔回头一看,湘君蹙着眉头泫然欲滴,她病才刚好些,此时嘴唇惨白惨白的,低声哀求、犹如杜鹃啼血道:“表哥~~~别走……君儿与元妹妹交好,原本无心让你与她起嫌隙,君儿…君儿只是一心为了表哥,不忍你不明真相。呜呜呜,都怪君儿多事,害了表哥受御史非议,如今入了府,虽是赐婚的,可京城里谁不笑话君儿,君儿自己命薄,倒是害得表哥也蒙羞了。表哥,你可是厌恶君儿了……。”
李浔叹了口气,心道:“是呀,这个姑娘是无辜的,本可嫁入高门大户做正妻,如今受我连累只好来做个不明不白的侧室。不管她初衷如何,总是我对不住她多些!”念及此,声音也柔和了几分,说道:“我并不厌恶你,你病才好了,哀伤神,快收了泪吧。至于敬茶,你自去吧,我此时并无心见她。”
湘君闻言心中窃喜,看来比想象中还顺利,两个人过了一个多月还丝毫没有改善,想来元曦那骄傲的性子也不会去纠缠李浔的,以后就是她与李浔两个双宿双飞了。
她赶忙低头掩住笑意,仍是哀声道:“元妹妹我极了解的,性情刚烈,她此刻必恨我入骨,盛怒之下,君儿实在是怕……”见李浔还是不愿,又垂泪道:“再说,头一次敬茶,孤零零一个人去难免被阖府上下都看轻了!”
李浔想,这倒是真的,湘君入门本就不体面,若是敬茶都只一个人,那些刁钻的奴才还不定背地里怎么作践呢。罢了,既然不能真的给她恩宠,好歹给些面上尊荣,于是便应了。
元曦听说湘君派人请李浔时冷笑一声,转头便拿起本书来看,只是总透出几分心神不宁来,几个丫鬟对视一眼,心知主子心情不好,便乖乖地退出屋子,给她一分宁静。
不一会儿却见李浔陪着湘君来了,湘君笑眯眯地说了来意,杏丫正愁怎么进去通报,却听里头元曦扬声喊道:“来人!”
杏丫进去见元曦抿着唇死死地盯着窗外两人并立的身影,小声道:“是来敬茶的,王妃若不想见奴婢出去说身子不好?”
元曦抬头冷笑道:“见!干嘛不见?!将他们请到正厅去,你们预备着,我随后便来。”
众人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元曦一路袅袅婷婷走来。她娥眉盛装,身穿海棠色披纱大袖明衣,带着太后赐的双蝶嵌宝石金步摇和金银丝嵌宝石手镯,手持象牙雕花团扇,美得让人窒息。
都说贤妻美妾,在庆王府竟倒了个个。湘君见元曦如此盛装,气得暗暗咬牙,比不了美就得比贤,她面上越发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来。
不过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元曦连他两个理都不理,虽然李浔之前坐在左首第一个椅子上,她却径自上前坐到了上首主位。
湘君原本也坐着的,见她坐定了忙近前来作势跪下,嘴里柔柔地说道:“元妹妹,我前些日子病了,拖到今日才敬茶,你莫见怪!”
元曦秀眉一挑,问道:“妹妹?哪个是你妹妹?你是进府来给我做姐姐的呢,还是给王爷做妾的?”
湘君恨得咬牙,心道:“这西北来的蛮子,当真一点脸面都不要!”
她忙跪到蒲团上,轻轻叩首道:“姐姐,是我错了,一见到你就想起旧日时光,一时口误,望姐姐见谅!”
元曦没理她,杏丫见状斥道:“跟主子就你呀我呀起来了,侧妃哪来的规矩?!”
“这……”湘君眉头深蹙、泪盈于睫,仿佛不堪受辱的样子瞥了李浔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又叩头道:“妾身该打,连个话都不会说,惹王妃生气了,请王妃责罚!”
元曦等她叩了几个头,这才慢悠悠地说道:“罢了,妹妹刚入门论理本妃不该讲究这些,若是家常日子原也无妨,但今儿是敬茶的大日子,妹妹确是疏忽了!不过妹妹是新人入门,也不必很罚,只在院里学上三个月规矩就是了,也是调整调整心情,做女儿家和为人侍妾可是不一样的。当然,王爷去你那儿是无碍的,你看可好?”
李浔自元曦进门看了她一眼,之后一直默默的坐在那儿,不愿去看她。可她的话却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心里不禁想:“看来元儿果然是个冷情的,听她说话条理分明,不急不躁,若是有情的,岂能不恨湘君?”又恨自己道:“我还想她做什么,父仇不共戴天,从此我与她就是路人了,还管她有情无情!”他自己心事重重,哪里会管罚的轻了重了。
李浔都不说话,湘君能说什么的,怏怏地领了罚,仍旧跪在那里,心想有本事你一直让我跪着,正好让表哥想起你是个蛇蝎心肠的恶妇。
不想元曦说完罚则便喊人端茶了,湘君接过茶碗,高举过眉,元曦爽快地便接过抿了一口,并未像湘君想的会拿开水泼她一脸,或是故意打翻茶碗烫了水却赖在她头上。其实元曦是何等人,哪会跟她耍这等不入流的小手段。
元曦喝完茶,赏了湘君一个金簪子,还笑着说道:“妹妹是皇上亲赐婚的侧妃,避子汤就不必服了,盼你为王爷早日诞下麟儿才是。不过妹妹体弱,也要善加保养,妹妹的院子不小,就自己设个小厨房吧,你自己选人经营,按月派人来按份例沽了米钱菜钱就是。”
元曦见她说“诞下麟儿”几字时湘君一脸娇羞的笑意,心里暗暗冷笑。湘君这下子闭门不出彼此毫不相干,又是自己人管的小厨房,将来总不得妊不定怎么着急上火呢,阿弥陀佛,那么弱的身子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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