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姿态》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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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汗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既然珍珍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没有问题……你还在担心什么呢,可汗?”李思思诗终于插进话题,“更何况,要珍珍把第一次婚姻捐赠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强人所难。”
“噢?”陈可汗被李思思诗的话刺激到了,他抬头望着李时珍,焦灼的视线在她脸上停了又停,而后,他蹙眉问她:“跟我结婚是强人所难吗?”
李时珍先是愣了,少顷,标致的笑容从她嘴角逸散开来,“你觉得呢,陈可汗?”
他竟被她问住了,他痴痴傻傻地盯住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没那么困难吧。”很明显,他中气不足。
恍如一把利刀刺进了心脏,她猛地一颤,迅速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很困难,跟你结婚,真的很困难。”
“你说什么?”李思思诗问道,李时珍摇了摇头,李思思诗又扭头问陈可汗,只见他定定地望着她,那眼神是深情却不全是,是怜爱又不全是,是疼惜也不全是,是歉疚亦不全是——他失神地望着她,仿佛痴痴傻傻,又似已然将周围的一切都抛之脑后,连同他的阿诗。
李时珍早觉察到了陈可汗异样焦灼的眼神,她一阵窘迫,本想要撑过去,无奈,他的眼神越来越稠,越来越粘,她只好拎起包离席,“对不起,我先走一步。”说罢,她早已哒哒地跑了出去,跑了约莫二十米,没有听见脚步声,她继续向前,并没有回头望上一眼,她知道,陈可汗并没有追上来。
搁浅的鱼
周末对李时珍来说,真是痛苦而漫长,特别是周日的夜里,尤其难熬。李时珍喝了半瓶红酒,依旧翻来覆去,难以成眠,萦绕在心头的,只有一张脸,一个名字:陈可汗。
她自诩是聪明人,昨日的情形深深印在脑中,稍稍分析后不难知道那两人的心思:李思思诗希望陈可汗与李时珍决绝地分手,从此再无瓜葛;而陈可汗的态度却那般模糊,他犹豫不决,在李时珍的问题上摇摆不定,这很容易能看出。
随着晨曦渐渐来临,她越来越迷惑,若说陈可汗接近她是为了利用她去孝顺父亲,然而,回想起来,事实却截然相反。倘若事实如陈可汗所说,除了进入微型摩登外,其余一切皆由他推动——然而,李时珍摇摇头,瘫倒在床上,她清晰地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在留下区街道办事处,他仿佛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他一遍又一遍地确认,那惊喜加好奇的模样不是轻易能装出来的,更何况,在接手留下区的案子之前,她的工作内容一直是做客户需求书,她摇摇头,很明显,他撒了谎。
想到此处,李时珍翻身把头埋进枕头下。接下来的故事更加可疑,明明是她约他吃饭,她三番五次地给他打电话约他,不仅如此,得知他生病后,是由她主动拉上徐超人造访他家,三番五次不自觉走到他家楼下,闯入他家,这些都是她做的,没有经过他的计划和设计……这一切,是那样地可疑。
而后,她想起他们的亲密接触,第一次拥抱和第一次接吻。她记得自己头脑清醒地对他说,陈可汗,不如我们拥抱一下吧,他尚在迟疑的时候,她已经钻入了他的怀中;而初吻呢,她扑哧一声笑了,她永远记得那时陈可汗的表情,震惊、犹豫、迟疑、试探、云里雾里,还有……高兴,陈可汗,亲我一下,这话是她说的,没人逼迫,她记得他颤抖的唇轻轻落在她的额头,而后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沉醉在那样轻柔的吻中,只是短暂的触碰,却如电光火石一般,让人忍不住一遍一遍地回味。
闹钟不期然地响了,她伸手将其摁下,接着穿衣起床。她用手扒开窗帘,露出一个十公分的缝儿,阳光便顺着那条细缝儿照耀在她的皮肤上,她合上眼,冬日的阳光是这般地舒服。
她已经理清了头绪,对于陈可汗,她的立场不变,只能是放弃。然而,她不再莫名地心痛,像是心脏裂开大缝儿、冷风呼啦啦灌入一般痛得撕心裂肺,毕竟,这一切并非由他开始,是她,一步一步,接近他,靠近他,最终心甘情愿地爱上了他。只是,凑巧的是,她刚好实现了他的愿望罢了,她走的路刚好符合他的心意罢了。她垂眸、不经意地笑了,这也算是缘分,对吗,陈可汗?
办公室炸开了锅,李时珍刚走出电梯,立即受到了人群的瞩目。她疑惑地回望着一双双奇怪的眼光——或艳羡或漠然或愤恨。她若无其事地走进办公室,她脱掉外套,在桌前坐下,分明感觉到一股股强烈的视线透过落地窗投射过来,然而,待她抬头回望时,哪里有什么视线。她立即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了,所有人都知道,唯独她蒙在鼓里。
她发短信给存欣叫她过来一趟,整个办公室里,她信任的人也只有存欣和志明,而对他俩的信任也只是暂时。
存欣很快敲门进来,先是例行汇报了Wonder Hotel的进程,“周末的时候赶拍了两天,现在视频已经拍好,处在剪辑阶段,估计明天这个时间成片就会到达珍珍姐手里。”
李时珍点点头,道:“关于投放地点和投放时间,具体的午餐之后我们再讨论,你转告志明一下。”
“好。”存欣道。
“那没什么事了,”李时珍道,“你去忙吧。” 
然而,存欣犹站在原地,李时珍的嘴角勾起一抹不经意的笑,她抬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存欣先是摇摇头,后来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问:“珍珍姐,不知道你有没说……”
“听说什么?”李时珍放下钢笔,抬起头温柔地笑问道。
“我听说,珍珍姐你现在是华东地区的RM。”
“RM?区域经理?”李时珍的眉头骤然凝住了,“我吗?”她的表情和她的话坚定地向存欣传达着不可思议。
存欣点点头,“虽然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据说,消息是从徐总监那里传过来的,没有百分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难怪。”李时珍勉强挤出一丝笑,对存欣道:“你先出去吧。”
“珍珍姐,”存欣胆战心惊地问她,“……你不高兴吗?”
李时珍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疲惫地挥挥手,说:“这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不要相信传闻。”
不要相信传闻。她望着存欣疑惑的渐行渐远的背影,她也分不清那话是对存欣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RM吗?她一哂,陈可汗,是想要补偿她吗?真是自以为是,区域经理?他以为一个区域经理就能补偿她吗?真是笑话!
然而,一阵冷笑之后,她发现自己痛得瘫倒在办公桌上,只要稍稍挪动,疼痛便会加倍,她忍痛摁下了落地窗窗帘的开关,她可不愿意别人看见她这副鬼样子,她此刻恐怕已经沦落为外面那些人的谈资了吧。最后,腹中绞痛,她从转椅上滑落,狼狈地摔在了地板上。
陈可汗,倘若你想用补偿我来减少你对我的愧疚的话,那么,你就去做吧。无论如何,我已经决定原谅你。
她感觉到周身濡湿,像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她拼命呼吸却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弱,越来越薄。
午餐的时候,她的精神才稍稍恢复。她明知身体上所有的疼痛皆由精神的疼痛而起,她也曾奋力挣扎,然而,胸口激荡着一层又一层的悲伤,那悲伤撕扯着她的心脏,叫她一刻也不能安宁。
“珍珍姐。”志明连连唤了她三声,她只是不闻,他伸手晃了晃她的胳膊,她这才抬头,极其悲伤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拂了把脸,面色苍白地扯出一抹笑,问他:“什么事?”
“看你心不在焉的,饭也不吃,出了什么事吗?”志明关切道。
她又是惨烈一笑,夹起一段芹菜放入口中,嚼了两下,道:“没事,你也知道的,我不喜欢吃芹菜。”
“珍珍姐,”志明干脆放下筷子,他扭头跟存欣对望一眼,才说:“如果你相信我们,信任我们,信赖我们,拿我们当朋友的话,你就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时珍也放下筷子,望着志明和存欣,郑重其事地说:“我发自内心地相信你们,信任你们,信赖你们,”她咬了咬嘴唇,低下头,面无血色,“谢谢你们关心我,的确发生了一些事,但我不能说。”
足足一分钟,三个人面面相觑,保持着一分钟前的状态,一动不动。突然,存欣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李时珍跟前,突然伸出手臂环抱住了她,她听见存欣的柔声细语在耳畔回响,“加油,珍珍姐,也许我不能帮你,但我一直在这里。”
“只要你需要,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志明跟着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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