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天堂》第32章

一张，一排二十六座。
一张，一排三十三座。
极好的两张门票。
不会都是狄雪买的。那么，又是谁送的呢？
“迪遥，可以吃了。”狄雪出现在门口，看见他的手正抚着摊在桌子上的门票。
“迪遥？”
“这个，是你买的吗？”
“不是。”
“那么，是谁送的？”
“别管了，快去吃面吧。时间久了会烂的。”
“小雪，告诉我，是谁送的？”迪遥转过头看着她，语气坚定。
“这很重要吗？有这个必要告诉你吗？”
“是。”
她垂下的眼又抬起，然后她告诉他：
“一排二十六座的那张是允晨送的，另一张是蓝颜的。”
“那么，是不是表示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这张了？”
迪遥悠悠地说，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门票，递到狄雪眼前。
狄雪没有回答他的话，她轻轻淡淡的声音响起，，却是：“面要烂了。”
她转身欲离。迪遥从她背后抱住她，那么紧，仿佛要要将她揉进身体。
“迪遥，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小雪，为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和我争你。”迪遥的声音听起来很受伤。
“迪遥，你怎么了？你快放开我……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我们’？是指你和我，还是指你和他们？”
“都是！你放开我！”
狄雪用力地挣扎，只是迪遥的手臂把她圈的好紧，她挣扎不掉。
“小雪，为什么？我喜欢你啊，那么那么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
“迪遥，你很好，可是在我的心里却永远只把你当作哥哥，你明白吗？”狄雪很冷静地对他说。
迪遥缓缓松开了她：“我又何尝不想从此放下你？我总是一个劲的提醒自己，要只把你当妹妹，我只是你的哥哥。可是，做不到啊，我做不到。小雪，我们真的不可能吗？对我，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一点点都没有吗？”
他的声音那么悲伤。真的好象一个受伤的孩子，在风中，独自悲伤着。
“是。我们可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可是我们永远无法成为情人！”她的声音听似无情，却有着深深的无奈。
“因为你爱蓝颜吗？你可以用安允晨来逃避对蓝颜的爱，来逃避他爱着别人，为什么就不能留在我身边，让我来助你逃避呢？我不在乎的，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切都无所谓的，我不会在乎的。”
“谁跟你说的？”狄雪睁大眼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狼狈。
“没有谁跟我说！”被狄雪盯着的眼睛不安地逃避。
“……是晨绯，对吗？”狄雪问得沉重。
她太聪明！
他沉默以对她的问题。
然后，他看到她淡淡地笑，淡淡地说：
“好了，走吧。面真的要烂了。吃了我们还要赶紧去体育场，万一路上塞车怎么办？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
他跟在她身后。
餐桌上，两碗面条还在冒着热气。
他和她静静地吃面。
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小雪，昨天去看演唱会了吧？怎么啊，王力宏是不是帅到家了？”
晨绯一大早就来找狄雪。
“嗯。”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和允晨比呢？哪个比较帅？”狄雪浅浅地笑，并没有回答。
“我说嘛，肯定是允晨了，对不对？允晨他那么好看，恐怕王力宏连他的一分都及不上吧。”晨绯说着，眼里有柔和的光。
“晨绯，你太夸张了吧。”狄雪淡淡地说。
她想着允晨。
允晨，一个如玉般温雅的男生。精致的面容清俊温和，澄澈的眸子总是淡定柔和，他笑的时候，嘴角边总有着柔和的光华，清淡的微笑给人一种不容亵渎的压迫感。他惯穿白衣，颀长的身躯在胜雪的白衣包裹下显得清瘦。有的时候，他像是流落在凡尘的天使，有的时候又像是不经意间走失的王子。
“有吗？哪有夸张。像允晨这么帅的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了吧？”
晨绯抬眼看向窗外，似是在想着他。
“晨绯，我能不能把这理解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狄雪的笑依旧轻浅。可是，晨绯的笑却因狄雪的话在瞬间隐没。
“小雪？”她吃惊地叫唤她。
“晨绯，你是不是很喜欢很喜欢允晨？”
狄雪的声音依旧淡定无波，仿佛问的事不关己。
“……”
晨绯沉默。
“晨绯，你是恨我的吧？”
“没有，怎么会？”
“不恨吗？这是你亲口说的，不是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睁大双眼看着狄雪，眼中的神色复杂。
“在你的随笔里。”
“你什么时候看过我的随笔？”晨绯站起身来，看着她。
而狄雪，还是很平静，很平静。
“就在上一次和繁落一起，我们三个人到你家排练《ForeverLove》的时候。在你让我去CD架上拿伴奏带的时候，你的随笔就在CD架的旁边。”
“……对，没错。我是很喜欢安允晨。从在蓝颜病房里第一次见到他起我就爱上了他，不可自拔的一见钟情。可是他却只喜欢你，只爱你。可是你呢？如果你也像他爱你一样那么爱他，我也就会死心了。可是，你爱的是蓝颜，却把他作为你的避风港，你让我如何甘心，如何不恨你？”晨绯的眼里，泪在慢慢累积。
“所以，你把事情告诉了迪遥，希望他可以把我追回，然后你可以对允晨‘慢慢来’？”
狄雪的脸不知原因地变得苍白。
可是，语气平定依旧。
“小雪，大学以来，我一直觉得你每次都拿全额奖学金，除了你聪明外更多的是靠勤奋，但今天你真的让我服了。你的聪明足以让人感觉到害怕。”
狄雪的眼紧紧地看着她，深深地想看进她的心。
“晨绯，我们一直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曾经，我甚至一度想办法撮合你和允晨，可是似乎总也成功不了。对允晨，我有千千万万的抱歉，有千千万万的感激，更有千千万万的心疼。对你，也有好多抱歉。可是，允晨是个很纯粹的人，他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他温雅的像人世间的美玉，那么柔和，那么谦逊，却是谁也无法去左右他的。继续爱他，你的心会变得很空，你会受到伤害。所以，晨绯，放弃吧。”
“你说的容易。对于蓝颜，你又做到这一点了吗？”
“没有。所以，我希望你做到。”
这句话，狄雪说得那么哀伤。
苍白的脸。
受伤的心。
“那么，你就没有资格要求我这么做！”说完，晨绯转身离开了狄雪家。
狄雪怔怔地看着好友离开的背影。
苍白的手抚上心口，她的嘴唇有点紫白。她拿起床边的药和水吃下。然后，闭起眼靠坐在墙上。
心好痛也好累，身体也一样。
闭着眼，仿佛看见了允晨。他温和的线条，他淡定的笑。空气中，仿佛又有了他的体味，淡淡的，有点苦涩，纯净，像蓝山一样，却清香且悠长……
是夜，狄雪漫步到了这个江边。
今天一天，心口都在隐隐作痛。可是，不想待在家里任凭它痛。她想，借用夏夜清爽的风吹散疼痛，也吹散她的哀伤。
上一次，她在这里和蓝颜不期而遇。
那个时候，他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脆弱。他的气息那么清冷，他的声音那么痛。她好想好想怜惜他、抱紧他。
然后，他告诉她：他知道她喜欢他！
她那么狼狈。
后来……
就在几天前，允晨生病的时候，她又在这里遇到他。她买好给允晨熬粥的材料经过这儿的时候……他没有看到她。
她却看到他在这儿，和繁落拥抱着，吻着。
她再一次那么狼狈。
“狄雪？”
背后传来熟悉到心痛的声音。
她慢慢地转过身：“蓝颜，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的声音很轻，像昨晚的风。带着隐隐的颤抖。
“我也想这么问你。”他的声音依旧清冷。
好熟悉！这句话好熟悉。这句话她在哪里听过，肯定。因为它深深地烙在心头。
“要和你说声谢谢。”她轻轻地说。她的眼看着他的，闪着盈盈的光。
他挑眉表示不解。他的眼，似黑夜的寒星。
“谢谢你让谢特助把票送给我。”
“不用。”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她轻轻地笑。夜风中，她黑顺的长发伴着发间的紫色锻带轻扬。
可是，她的脸好苍白，她的唇微微泛着淡紫。
他看到了。
在风中，她显得那么孱弱，仿佛风会把她吹倒。
她在笑，她在对他笑。
这个女孩，她，狄雪，她是爱自己的女孩。
他缓缓走近她。
这一刻，蓝颜有股把她带到怀里的冲动。因为他觉得，在凉爽的夜风中，这么孱弱的她会冷。
他真的这么做了。
蓝颜把狄雪带到了怀里。他很明显地感受到她在颤抖。可是，她的身体却是不知名的燥热——
“该死！你在发烧。”
难怪她的身体会发烫，脸那么苍白，而她却在颤抖。
“你还跑出来吹风？你有没有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