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天堂》第33章

“该死！你在发烧。”
难怪她的身体会发烫，脸那么苍白，而她却在颤抖。
“你还跑出来吹风？你有没有脑子！”他的声音带着责备和心疼。
“我不知道。”她说道，浅浅的笑。
“我送你回去。”
“不要。”
“你在发烧！”
“我知道。”
江边的灯映照着他和她。
他，俊颜紧绷，眼底却有着浓烈的情愫。
她，苍白的脸，泛着一抹燥红，嘴唇发紫发白。
她看着他，说出了一句让彼此都惊颤的话。
“蓝颜，吻我，可以吗？”
三秒钟的静默和僵颤，他冰冷的唇覆上她的。
他的吻和允晨的不同，允晨的吻像他的人一样温雅柔和；而蓝颜的，轻柔中有着不容忽视的狂野。
她浅浅地回应，带着羞涩和心慌。
但是，她很认真——
她想就这么放肆一次！
不管未来如何，告诉自己，她曾吻过自己爱的人。
夜凉如水！
她的眼角有晶莹的液体滑落。
而他和她都没有发觉——
在他们身后，有一个颀长清瘦的白色身影站住了原本前行的脚步。他看向他们，眼底的痛仿佛可以使整个世界流泪……
那么撕心裂肺般的痛——
好像整个夏夜都哀伤了！
昨夜，她那么彻底地放纵了自己！
蓝颜的吻，轻柔却狂野。
那是纪念！
她想把那个吻永远当成纪念！
然后，她想忘了蓝颜！
因为，终究他爱的不是她。
轻叹一口气，狄雪走到电脑前，打开“Word”继续敲字创作。
《疼痛天堂》写了将近十万字了。
脑海里一直有允晨的那句话在徘徊——
没有你，天堂纵然存在，那也是疼痛天堂！
允晨……
狄雪的嘴角扬起一抹轻轻浅浅的笑。
房间的门被打开，狄雪转头，竟是狄寒。
“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我明天要去美国办个案子，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
狄寒记得狄雪一直很想和他一起出去拓宽视野，于是，这一次正逢暑假，他考虑着带她去。
“唔……会去几天啊？”
“十几天吧。你要去吗？”
狄雪沉吟了一下，说出了决定。
“为什么？你有事要办吗？”
“没有啦。只是要去十几天，太久了。允晨的身体刚好，我想陪陪他。”
听着狄雪的理由，狄寒冷峻的嘴角浮起笑容：“好。”
狄寒说道：“Elsie会和你一起去吗？”
狄雪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抬头问狄寒。
“嗯。”
“哥，不是我要说你，你该给人家一个‘名分’了啦。”
“丫头，别管太多。”
“你是我哥我才管你。人家Elsie很喜欢很喜欢你，反正你也喜欢她，干吗不干脆点。”
“你又知道了？”狄寒的冷眉微微挑起。
“这还用说。瞎子都看得出来。哥，你二十五岁啦！”
“你嫌我老了？”
“那倒没有。”
狄雪给狄寒一个“你怎么会这么想”的眼神。
“那就别再说了。我自有分寸。”
狄寒摸了下她的头，然后走出房间去收拾行李。
狄雪看着哥哥伟岸精瘦的后背，无奈地摇了摇头。
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小说创作上，狄雪又陷入其中——
写到男主角对女主角说：
没有你，山河太阳星星都多余。
狄雪的眼眶湿了。
这一刻，她突然好想允晨，好想好想。
所以，她决定去见他。
“狄小姐，少爷在楼上，我带你上去吧。”
“谢谢你。呃，该怎么称呼您？”
“不客气。你可以叫我王阿姨。”
“好的，王阿姨。”
王阿姨慈祥地笑着。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初次见面的狄雪。
走过富丽堂皇的大厅，走上旋转楼梯，狄雪听到了钢琴的声音。
“少爷在练琴。”王阿姨领着狄雪到了一间房间外。
琴声自里面传出。
琴声，在哭。
为什么允晨的琴声这么痛？他有不开心的事吗？
心底泛过一阵心疼。狄雪皱起了眉。
王阿姨准备上前敲门，却被狄雪制止：“王阿姨，别打扰他，您去忙吧，我等他弹完这首曲子再进去。”
她用最轻最轻的声音覆在王阿姨耳边说道。
王阿姨点点头。王阿姨走下楼去，狄雪依旧停在门口，静静聆听。
琴声好忧伤好忧伤，仿佛有泪会落下来。
带着至沉至深的痛，至浓之重的悲。
狄雪听着。每个音符都在她心上烙下印记。
一曲终。
里面寂静一片。
她轻轻转动门把手推门进去。
宽敞的琴房，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
琴凳上的允晨抬眼看来，澄澈的眸子那么哀伤，却在看见来人后隐去了哀伤。
他轻柔地笑，如玉般温雅。
“怎么会来？”他的声音像玉一样温雅。
“想你。”她走进来，走近他，说。
他闻言再次轻柔地微笑，眼底的哀伤那么明显。
他清雅的嘴角也有了淡淡的哀伤。
他坐到琴凳的一边让出一半给她。
她坐了下来。
他的手轻柔地环上她的腰。
“喜欢你想我。”他说。
“允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他的心，仿佛在哭！
“没有。”
“真的没有吗？”
“嗯。”
他身上的味道，纯净，悠长，清香。
“可是——”
她的头离开他的胸前，她抬起眼看他，继续说道：“你的琴声那么哀伤，好像在哭。让人听了也想哭。允晨，真的没事吗？”
他轻轻地笑：“真的没事。”
他抱紧她，很紧很紧，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所以他抱得那么紧。
“好想就这样抱着你，永远都不必放手。”他的声音依旧温婉，却有着很深很浓的凄伤和惆怅。
可是，她不要他这么忧伤。虽然他告诉她没事，但是她无法相信。他的哀伤这么明显，叫她如何相信“没事”！
“允晨，刚刚那首曲子是你创作的吗？”她岔开话题。
“嗯。”
“叫什么名字呢？”
“《疼痛天堂》。”
当允晨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狄雪的心颤动了。她怔怔地看着他。
疼、痛、天、堂，会这么巧吗？可以这么巧吗？
他写这首曲子也是因为那句话，为了她吗？
那句他对自己说的话：
没有你，天堂纵然存在，那也是疼痛天堂。
“允晨。”
她唤他，眼中有着盈盈的光。
“嗯？”
“再弹一次，好吗？”
“好。”
他微笑，点头。
纤长劲瘦的手指，有点苍白。
在按上琴键的刹那活跃。
这一曲，为她而弹。
他那么专注，那么认真。
她坐在他身边，眼睛渐渐湿了。
他的眼底，有着隐忍的哀伤。
她看了心痛。
白色的薄纱窗帘，太过强烈的阳光终是从外面钻了进来，力量却减弱了很多。它们散射到他和她身上，失去了原本使人炎热的能力，显得慵懒。
金色的光芒。
白衣的允晨在里面给人一种撕心裂肺的悲戚感。
狄雪觉得心痛得快要崩溃。
于是——
“不要再弹了，不要再弹了……”她的泪决堤而下，她抓住他的手。
他抬眼看她，眼神带着不解。
他看到她的泪。
“不要再弹了……”她抱住他：“允晨，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她哭喊，抱住他，紧紧地。
可是他只是浅浅地笑，轻轻摇头。
“允晨，说啊，到底怎么了？”
她死命用力地抱紧他清瘦的腰肢。
她的泪滴落在他的肩头，淡薄的白衣被染湿。而就是她的泪，熨烫了他的心。
他沉默着，犹豫。
终于，他说：
“昨晚，江边……”
他没有再说下去，他明显地感到抱着他的人儿的身躯在瞬间僵颤了。
他的心，好像被一把利刃在一刹那划开——
痛得滴血。
她抬起头看他，泪眼朦胧。
泪雾中的他，白衣凄艳。
看得她眼睛好像要瞎掉一样的疼。
心，更是像被刨开一样的疼。
允晨，你一定要让我这样心疼吗？
“允晨，为什么什么都不问我？为什么不生气？你该气我，怨我，骂我的，不是吗？”
她的声音轻颤。
因为，太心疼！
“……没关系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很开心了。”
他的声音依旧那么轻和，那么温柔，像玉一样。
“允晨……”
“真的，没有关系。”
虽然，心痛得好像会死去。
“可是，允晨。你却让我无地自容。”
说完，她含泪离开。
想抓住她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终究不属于她。
不论他怎么努力，不论他多么爱她，她终究不属于他啊。
心，缓慢地、空洞地、冰冷地、硬生生撕裂般地痛——
他颓然地坐在呈亮洁白的琴凳上。
他的眼中闪着泪光。
慵懒的阳光感受到他的哀伤，开始陪伴他哭泣——
他，终究还是失去她了……
。
第十一章　绵长的迷茫
更新时间2011922　13：11：24 字数：9920
当我轻轻靠在你的肩膀
聆听你淡淡的哀伤——
我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