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帝传》第90章


秋羽依旧在城中与万俟宇百般周旋。她在镜子前,万俟宇难得一早就来,看到她呆呆坐着,就站到她身后,轻笑着说:“女孩子家的,就该再眉间点上一点朱砂。你看看你的头发,总是这样散着,不会束发髻吗?”
“女式的不会。”秋羽淡淡地说,语调柔和,也没了初见时的气焰。
“我来帮你。”他微笑着,纤长的手在她的发间飞舞,又拿了一根银质的簪子,轻轻插好。
秋羽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万俟宇为她点上朱砂。整个人的感觉全然变了,从一个清秀的少年,变成了一位温柔闲适的少女。那朱砂显得沉静,整个人都平添柔和气质。
看着她的表情,他依旧笑:“能看到这样的你是我的福气。这样的美貌,怕是你们洛国的绝色双璧也要一叹。”
“妖里妖气的,像个什么样?”她微皱眉,将视线离开镜子,作势要起身。
“哪里,美得很。”他嘻嘻笑着,拉她坐下,看她那半嗔半羞的表情,更是感到造化弄人——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子竟是洛国皇帝,简直闻所未闻。
秋羽争不过他,坐下后便岔开话题:“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
他的笑脸略微收敛,“有些官场应酬,可能下午不能来陪你。晚上早些睡吧,等到离了山城,我们就归隐田园。”
后来那天下午他确实微来,但让手下拿来了一些点心,清淡而精致的民间小吃。然而,晚上她方睡下,他就摇摇晃晃进来:“你睡了吗?”
秋羽忙起身,看到他喝得醉醺醺,就去扶。他一个踉跄,栽倒在她身上,她不用内力,已经感到颇为吃力。
他紧紧抱着,口中絮絮念叨:“现在我只有你,只有你啊,这国都快亡了。”
秋羽一惊,不知当喜当悲。
第九十七章 阿羽
她只得试着去安慰,把手抽出来放在他背上,“怎么了?不是官场应酬吗?喝成这样。”
“哈哈,是啊。”万俟宇强装笑容,把头埋在她肩窝,“月儿啊,当年你就告诉我早早离开皇宫,让那皇上自生自灭,可叹我不曾听你。”
秋羽怔住,他口中的月儿想必就是去世的王妃,而这次的打击想必也是皇宫里那位没大没小的小皇帝。她不由苦笑,想自己还小时,不知给其他大臣添了多少麻烦。
“王爷,我是子玥。”她拍拍他的头。
“我知道。”他闷声答道,“在这里就别叫我王爷,你也不是皇帝。”
正正说在她的心上,皇帝的名号,王爷的名号,究竟是荣耀,还是包袱,早已混为一谈。秋羽也就把身体放松下来,任由他抱着,轻声说着“好”。
灯光照着屋子格外亮堂,他抱着她,可能是酒的关系,竟然睡着了。听着那轻微的呼吸声,她却始终无法入睡。一转眼看到那扇小窗,她又想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秋羽未动,而是用眼睛在他身上搜寻,很快就看到一块令牌。她小心着起身,幸好万俟宇的手臂并没有抱得很紧。一个转身,就轻轻将那令牌从他的腰带上解了下来。
“怎么了?”他迷迷糊糊还有意识,睡了一觉醒来,感觉秋羽在动他的腰带。她的回答也很自然,“睡觉要先脱去衣服,你安心睡吧,我来就好。”他未疑心,转头睡去。
秋羽定了定神,静静注视着他的睡颜。这个曾经轰动三原的秦国王爷,如今就在自己身旁安然入睡。她起身准备去熄灯,在铜镜旁微怔。额上的朱砂还未消散,这一身清雅洁白的女裙她已穿了月余,一切都恍然如梦,让她险些忘了自己还是洛国帝王之身份。
然而,除了叹息,她什么也没做。
浅睡一段时间,听着外面的打更,感受着身旁人略重的呼吸,嗅着香甜惑人的酒气。待到三更,她便再坐起,跨过外侧的青年,去点灯。
光感的刺激让她的眼睛朦胧,万俟宇似乎也被吵醒。他眯着眼,酒已醒了大半:“睡不着吗?别想太多。”
秋羽稍惊,马上稳住阵脚,回头冲他抿唇浅笑:“无事,最近睡得太踏实,感觉有点不真切,便半夜起来看看。”
“不真切的,该是我罢。”他低低地笑,看她熄了灯走来,就一把拉住,用力一扯,翻身而上,“说实话,对于皇上,作为臣子的责任已经尽了,至于今后之路,只能看天命造化。”
“可是召你回都?”秋羽未慌,而是听着他的话,看着他有些迷离的双眼。
万俟宇不免苦笑道:“子玥,太聪明的女子可不讨人喜欢——不过,我的存在确实威胁到了他的身份地位,就算今日不除,明日也不会好过……我早知道……”
她没有多说,只是轻轻地抱住了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甘之如饴,却又恨之入骨,便是如此罢。”
他被触动,而回头更用力抱紧她,抚过她的脸颊,款款凝望。之后,慢慢靠近,相互贴合,柔和而缠绵。秋羽意外地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接受,即使唇上的触感一至,她便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夜已过三更,万俟宇也很满足地沉沉睡去,秋羽却略躺了会儿便再次起来。她特地叫了几声,又抓痒,见他没有反应,确定药已见效。原来,她临走时在下排牙齿的里侧放了一个药囊,里面是迷药。刚才一咬破,因为自己有了抵抗力,所以只有万俟宇一人被迷倒。
她先是到柜子中找出了自己来时穿的那身衣服以及他原本预备给少年身份的她所穿的那套白衫。这间屋子有个隔间,里面是浴桶,也是为了方便自己起居,或者说方便软禁。秋羽就在里面换了衣裳,束起了发,抹去了朱砂,将那几天来柔和的神色再次锐利起来。
回到屋子,她将那床板一翻,万俟宇整个人翻了进去,而翻过来的那一面就好像这里从未有人存在过。她发现这个是因为机缘巧合,而把床边缝隙处卡着的板移开就可以翻转。这床并不是一般的实心,而更像一个棺材。
将事情全部打理好时已经是清晨,她手上抓着令牌,悄然出门时,那些王爷心腹们并未出来阻拦,她便知杨霆已经得到信号。她运用这个令牌,已经模仿万俟宇琴谱上的字迹所写出的军令,可谓是畅通无阻。
策马扬鞭,冷倾尘正在山城下带着一大队精兵叫嚣,而她在城内也假借名义发出了开城迎敌的号令。
两军摆开架势,她作为“任命”的前锋,骑着一匹白马,着一身白衣,位于阵前。
“我等奉王爷号令,在此迎敌,洛贼小儿,还不快快下马送死!”秋羽刻意压低声音,中气十足地放出狠话。
冷倾尘也是身先士卒,坐在他的黑马上,依旧着黑衣。他虽然在夜里已经得到消息今晨可出军,却对于如今的架势颇感疑惑——如果就这样硬碰硬,虽然有胜仗的把握,却无疑损失惨重,那样秋羽的计谋与赴汤蹈火又换来了多少用处?
他看敌方阵前的少年,面貌妖孽之相,双眼圆瞪,配上右手所持长剑,也令人生畏。只是他从未听闻万俟王爷帐下有这等小将,而且此人不知为何给他一种熟悉感。
但他无功夫计较这些许,高声回道:“若说小儿,这位不更胜一筹?莫非秦寇无将,竟找这等黄毛小儿来充数!”
说罢,白衣少年激愤,高举长剑,发出进攻的信号。
本以为恶战打响,却在此时来了个意外扭转。那少年竟一个回身,首先斩了身边两员秦国大将,之后回马,喊“杀”直冲“本阵”。秦兵一下慌了阵脚,谁曾料这阵前倒戈,未来得及反应,就又是上百人头下去。
冷倾尘此时顿悟,不甘示弱地跟上,超过秋羽。很明显,他的马术远不及自己。而他也明白,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少年,正是魂牵梦绕的洛国皇帝洛秋羽。
秋羽并没有真正上阵杀敌,因为多日封阻内力,再加上未出门习武,如今难以适应。而现在,有冷倾尘一马当先,自己的作用已经尽到。
不久后,捷报就传到洛都。在都城的凌陌焦急等来,与他一同的还有回国归来的燕沐轩。他知道后不明意味地笑道:“怪不得不在这里,那山城自然要费他一番周折。山城一破,万俟王爷一倒,秦国必亡矣。”
而在山城,冷倾尘在收拾好战局后,立马赶去了秋羽身边。看到他因为战火而灰黄的脸颊时,细细用手抹去,露出那本身白皙的皮肤。
“还真是不懂得保护自己,”冷倾尘情难自禁地抱住他,“陛下还是要臣来护驾。”
秋羽微愣,之后安心地笑了。他拍了拍肩,“有劳了。”
还未来得及问这副面孔的时,便因为秋羽有战后事宜要与杨霆商量先走一步。看着他骑在马上的飒爽背影,映得夕阳格外绚烂。
秋羽很快找到在城中搜查的杨霆,他会意后与其来到那个被软禁了半个月的小屋。因为那里是万俟王爷落脚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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